她拿了鑰匙開門,門并沒有鎖。
房間黑漆漆的,她差點就要喊李里了,可她聽到了一聲:“楊星”。像久溺深海的人爬上岸,那種絕望而無助的聲音。她摸了摸玄幻旁邊的燈。
四周亮了起來,江度在餐桌上坐著喝酒,眼睛通紅的看著她。她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
“陪我喝兩口,行嗎?我實在沒有地方去了。”江度手里拿著易拉罐裝的啤酒,腳下是一堆廢棄的瓶子??雌饋?,他應該喝了不少了。
楊星把門關上,換了拖鞋,坐在他身邊。桌子上沒有下酒菜,只有孤零零的啤酒。楊星又坐起來去冰廚房拿了油炸花生米和一小碟牛肉。
這是他們兩個第三次坐在這張桌子上吃飯了。江度喝酒的時候嘴里也碎碎念著什么,楊星看了看日歷明天不用去牛肉面店。
“楊星,你家里人沒有催你結婚嗎?”江度跟她碰了杯。
“沒有,可能是我年紀還小,還打算上學?!睏钚呛孟穸?,可能是李秀英又催他結婚了吧。
“那,阿姨,是不是催你了?”楊星試探性的詢問。然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我不明白,為什么兩個男人不能有愛情?我……真的很愛他?!苯却罂陲嬐晔种械哪枪?,又打算開新的。
“魏文?”楊星看了眼窗外,理發(fā)店的燈已經(jīng)熄滅了?!斑@很正常啊,畢竟男人和女人結婚才是主流和常識。”
“你們倆哪怕再相愛,也是你們的事情?!睏钚桥ゎ^看著江度“在外人看來,你工作有成,有一個合適美麗的賢內助才是主要。他們才不會管你愛誰?!?p> 就像她第一次看到江度的照片,也理所應當?shù)囊詾?,他會有一個美麗大方的溫柔女朋友。
“可是,我這幾年掙的錢……都還了貸款,現(xiàn)在還有一屁股債……根本……算不得事業(yè)有成?!苯妊劬锏臏I水終于流了下來,那是成年人最無措的時候。楊星心疼的給他遞了張紙,江度握在手心里,沒有動。
“成年人都有苦衷吧,我才22歲,看上去未來可期,前程似錦??晌摇蚕肷聛砭徒鹱鹩褓F的被寵愛著,誰想在面館里打一輩子工。”楊星心有感觸,又喝了一罐。
那是兩個人最難過的一晚上,喝了三箱啤酒后趴在桌子上像兩坨爛泥。江度半夜三更又接到了劉永強的電話,催著讓他還剩下的利息,又是一個獅子大開口的價錢。他喝的腦袋疼,耳朵里傳來的聲音都是虛幻縹緲的。他勉強睜開眼睛開了擴音:“你誰???還什么錢?你也要我還錢?把我的命拿去好了!……”楊星聽到聲音也不耐煩的從桌子上爬起來??吹侥弥謾C的江度已經(jīng)又睡了過去,手里的手機還在釋放電流。
她聽到還錢的金額后,腦袋瞬間清醒,顫抖的點了錄音鍵,也一眼就看到了手機通話聯(lián)系人的名字“劉永強”。
劉永強平常給江度打騷擾電話的時候,江度都是默不作聲,轉天會把利息轉到他的銀行賬戶里。就像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提款機。今天的江度卻是反常的很,居然主動回懟他。
他也來了脾氣,罵罵咧咧罵了兩句,讓他明天下午把錢打到賬戶里。“丫的,你長出息了,你下午不把錢打過來,我就把你那小情人弄死,我奉勸你你TM還是乖乖聽勞資的話。”掛了電話,劉永強還是覺得不解氣,又踹了旁邊小黃毛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