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青春羽翼
時間到了某一個周六，瑞琦和羅菈倆人分別去了武昌區(qū)的一個電器城和一個售樓處做兼職。原本相約周日這天一起外出郊游露營，可無奈天公不作美，一直是陰沉沉黑壓壓的暴風(fēng)雨前兆，于是倆人吃完午飯后，在校園里百無聊賴地閑逛，初戀伊始的狀態(tài)，互相都還了解得不夠深入，東拉西扯交流過一些有的沒的后，一時間沒了話題，就難免伴隨著一些青澀懵懂的低氣壓，讓倆人眼神閃爍，因?yàn)檫@略顯尷尬的氛圍，倆人只能側(cè)目，各自端詳著教學(xué)樓間走道旁的花花草草，輕輕擺弄著。
過了一會兒，羅菈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突然大步向前奔跑，在一個花壇邊停駐，不知所以然的瑞琦，也連忙跟上去問：“怎么了”？
“你看，含羞草！”羅菈指著身前的一片綠油油說道。
“哦...經(jīng)常聽這名字，可還是第一次見?！比痃紫律碜幼屑?xì)觀察著。
“不會吧？又不是什么稀有植物，還第一次見？”羅菈驚詫。
“真的啊，我對花花草草一直都沒什么了解...”瑞琦尷尬地摸了摸后腦勺笑了笑。
“我家的房子就在青山綠水之間，從小對各種花草爛熟于心，以后我多給你科普科普吧?！绷_菈說著，微笑的臉龐像這含羞草一樣綻放著。
“不用以后，現(xiàn)在就科普下吧，它為什么叫含羞草啊？”瑞琦像個小學(xué)生一樣，用求知的眼神看著羅菈。
“好吧，那羅老師現(xiàn)在就給你上一課，你看它嫩綠嫩綠的，長得不起眼，葉子一小片一小片很纖細(xì)，很害羞的樣子啊對不對！”羅菈認(rèn)真地講解著，然后伸出自己的食指，輕輕碰了一株含羞草，示意瑞琦仔細(xì)看，說道，“你看！”
然后，其中一株含羞草就迅速地收攏葉片，縮緊在一起，確實(shí)是頭一回見這個景象的瑞琦大呼：“喔哦~這...為什么會這樣??？”
“因?yàn)樗~片里的組織結(jié)構(gòu)，會對外界的光和熱產(chǎn)生迅速的反應(yīng)，受到外力觸碰，就會立即閉合，所以就叫含羞草嘛，每年夏天過后，它還會開花呢，可漂亮啦！”羅菈說著繼續(xù)輕輕碰另外幾株含羞草，開心地玩著，見它們接連閉合，樂不可支，就像是在逗幾個小孩子嬉戲打鬧。
“...聽你這么一說，我感覺自己跟它挺像的?！比痃粗卟菟妓髦?。
“...什么挺像？”羅菈扭過腦袋問道。
“當(dāng)時沒考上音樂學(xué)院......我是帶著滿滿的遺憾來的，對周圍的一切都完全沒興趣，也把自己的葉片，縮緊在一個小世界里，已經(jīng)不是害羞，都快成自閉了。”瑞琦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含羞草，回憶道。
羅菈一動不動地望著瑞琦，這時候，她第一次主動牽起了瑞琦的手，暖心地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很遺憾的事，但是老吳，要樂觀點(diǎn)兒，要相信很多的事與愿違，都是因?yàn)槔咸鞝斄碛邪才虐?！?p> “嗯，或許以前失去的東西，是敦促我要珍惜眼前的東西，可能你就是老天爺給我的另有安排咯，因?yàn)槟?，我不再縮緊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可能要從含羞草變成喇叭花了?！比痃参站o羅菈的手，一雙深情的目光，溫柔地凝望著她。
“你了解喇叭花嗎就這么隨口比喻？”羅菈聽瑞琦這么一說，噗嗤一笑，然后說，“可別小看了喇叭花，它們雖然不艷麗不嬌貴，可是生性頑強(qiáng)，各種土壤都能適應(yīng)，耐高溫耐干旱，既然說出口了，就希望你真的像它們一樣，融入周圍的環(huán)境，把自己的心打開，開心點(diǎn)兒，多笑笑，好嗎？”羅菈微微抬起頭望著瑞琦說。
瑞琦聽羅菈這么一說，就仿佛此時這陰沉沉的天突然云霧消散，有幾道陽光突然重新照射到大地上一樣讓人豁然開朗充滿喜悅。他靜靜地看著她，綻放了治愈的笑容，真的就像一朵喇叭花一樣，在和煦的春風(fēng)中擺動。
“對嘛，你看！你笑起來可比板著臉好看多了呢！”羅菈看著瑞琦此刻這笑容，張開手指俏皮地掰開了他的嘴角。
“好，我知道啦??！”瑞琦情不自禁，一把將羅菈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披肩長發(fā)，閉著眼睛說，“我相信你，我相信每一個事與愿違的意外和無奈，都能轉(zhuǎn)化成為苦盡甘來的喜悅在胸懷......”
處在緊擁之中的羅菈，側(cè)臉緊貼在瑞琦的寬厚的肩膀上，瞪大了眼睛，心跳加速，不知說什么好，她那一雙纖細(xì)的手不自然地懸在身體兩側(cè)，剛開始覺得有點(diǎn)驚慌失措無處安放，隨后漸漸搭在瑞琦堅實(shí)的后背，臉頰繼續(xù)緊貼在他的肩頭。
過了幾秒鐘后，瑞琦湊在羅菈的耳邊問：“你還想去哪兒？”
“感覺就快要下雨了，也沒有想去的地方了，就在學(xué)校里待著吧。”羅菈抬起頭看了一眼此時愈發(fā)密布的烏云說。
“那...總得找點(diǎn)事情做吧，我想想...”瑞琦松開羅菈，牽著她的手繼續(xù)向前走，“要不看電影吧？”
“都快下雨了就不去電影院了吧，況且最近也沒有什么值得一看的片子啊...”羅菈牽著瑞琦的手說。
瑞琦看了一眼旁邊矗立的一幢教學(xué)樓，提議道：“要不...我回寢室拿我的筆記本電腦？平時有下了不少經(jīng)典的片子，你到這教學(xué)樓里，隨便找個空教室坐著等我吧?！?p> 羅菈停在教學(xué)樓大門前看了一眼，馬上答應(yīng)：“嗯！好！”
“等我?！闭f著瑞琦就往宿舍樓跑。過了一會兒，他就拎著一個厚實(shí)的電腦包，回到了羅菈找的一個教室。
在羅菈身邊坐下后，瑞琦迅速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正加載著開機(jī)頁面，他問道：“平時你喜歡看什么類型的電影或者電視劇??？”
羅菈一聽就頓時想起了她們獨(dú)樹一幟的519號放映室：“我們仨平時都是一起看，雨燕她挺有想法的，一開學(xué)就帶了臺投影儀，平時在寢室經(jīng)常晚上關(guān)了燈，連接電腦，照在白墻上看?！?p> “喲，這么有創(chuàng)意??？那我們寢室也值得借鑒誒！這視覺效果肯定很贊！那...你們都看些什么呀？”瑞琦歪著腦袋望著羅菈問道。
“女生嘛，當(dāng)然都是看一些青春校園偶像劇之類比較多啦，雖然有的劇情確實(shí)挺狗血挺做作的，可主要就是看個氛圍嘛...適合嗑嗑瓜子吃吃零食吐吐槽咯...”羅菈說到這兒不好意思地笑笑，實(shí)際上女生寢室在互相熟絡(luò)之后，很多時候的沙雕行為，比起男生寢室還要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這段描述已經(jīng)是比較委婉了。
“青春校園偶像劇啊...”瑞琦這么一聽，腦海中就突然想起了一個梗，對著羅菈故作深思，一臉嚴(yán)肅地問道，“那...你知道咱們國內(nèi)年代最早的青春校園偶像題材的作品，是哪一部嗎？”
這一下還真把羅菈給問住了，她想了下猜道：“...十八歲的天空？”
瑞琦第一時間搖了搖頭，淡淡地笑著。
“那...流星花園？”羅菈繼續(xù)苦思冥想道。
“不對哦~”瑞琦繼續(xù)搖了搖頭說。
“還不對？不都說這是青春偶像題材的鼻祖了嗎？”羅菈非常詫異。
“比流星花園早太多了，非常遙遠(yuǎn)的年代！”瑞琦繼續(xù)賣著關(guān)子。
“那...我可真猜不出來了，難道...是七八十年代的作品？”羅菈一臉不解地看著瑞琦。
“嘿嘿，我公布答案噢~應(yīng)該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瑞琦堆著一臉惡作劇得逞之后的得意表情。
“??？你這也太扯了吧？”被這答案完全驚到的羅菈，瞬間哭笑不得。
“怎么會扯勒？確實(shí)有青春，有校園，也有典型的偶像劇情節(jié)??！發(fā)生在1700多年前，而且有考證過，這是歷史上確實(shí)發(fā)生過的故事！當(dāng)之無愧的國產(chǎn)青春校園偶像劇開創(chuàng)題材！”瑞琦侃侃而談，在電腦上開始篩選一些電影。
“好吧好吧，我服...”羅菈趴在桌子上看著瑞琦的筆記本電腦屏幕說，“那咱們現(xiàn)在看什么呢？”
“我平時很喜歡看八九十年代，鼎盛時期的那些老港片，想分享給你，一起重溫一下，這部是...梅艷芳和張國榮兩個巨星合作的經(jīng)典影片《胭脂扣》?！比痃f著就打開了播放器。
“這么懷舊啊...完全沒看過?！绷_菈專心致志地投入這部老片的劇情之中，瑞琦也很長時間都沒說話，認(rèn)真地看著。
寂靜空蕩的教室里，只有影片臺詞的對話聲，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注視著屏幕，伴隨著劇情的起伏，被梅艷芳飾演的如花和張國榮飾演的十二少感動......恍惚間，教室外突然下起了一陣淅淅瀝瀝的小雨，噼噼啪啪地拍打著窗戶。
全片看罷，倆人心里一時間無法平靜，看著滾動的片尾字幕，羅菈感嘆道：“1987年就能拍出這么有質(zhì)感的片子，太難得了，鏡頭語言真是好精致！”
“是啊，這劇情即便放在現(xiàn)在來看也還是很新穎，整個敘事節(jié)奏非常舒緩，兩個巨星的演技也真是無懈可擊啊~梅艷芳還因?yàn)檫@個角色很早就拿下了金馬獎影后呢！”瑞琦也感嘆道。
“好可惜，兩個這么頂級的藝人，竟然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羅菈一想到這兒，心里不禁覺得一陣深深的惋惜。
“是啊...藝人在臺前光鮮亮麗，背后的孤獨(dú)是我們想象不到的，2003年的張國榮，已經(jīng)有重度的抑郁癥，可還是忍著痛苦出現(xiàn)在梅艷芳的演唱會上，沒過多久就從高樓墜落，告別了這個世界；梅艷芳也是拖著病重的身體在香港紅館一連開了8場演唱會，我記得最后一首歌她是穿著婚紗，把自己嫁給了舞臺，嫁給了歌迷，然后與世長辭......兩個巨星在同一年先后離開人世，真讓人心碎啊...”瑞琦回憶起來，那一年他還在小升初的階段，并不了解這兩個人的成就，也不理解為什么身邊一些80后的哥哥姐姐會那么傷心欲絕......可后來逐漸關(guān)注到香港演藝圈，看過這兩個人的很多電影，聽過很多老歌，才明白這兩個人是多么偉大，這是整個華語影壇和樂壇多么遺憾的損失。
“好了，別太沉重，咱們把他們銘記在心里，以后有空繼續(xù)像這樣，下著小雨的時候窩在教室里，安安靜靜看他們演的經(jīng)典老片，聽聽?wèi)雅f的老歌，就挺好的?！绷_菈挽著瑞琦的胳膊，輕聲細(xì)語地說。
“嗯......哦對了！光顧著看片子，我?guī)Я瞬瓒纪浀菇o你喝了?！边@時候，瑞琦說著就從電腦包里拿出了一個挺大的保溫杯，扭下蓋子倒了一杯給羅菈。
“這...怎么是藍(lán)色的??？你泡的什么呀？”羅菈驚訝地看著杯里的茶。
“剛才回寢室倒開水泡的，是黑枸杞，江文從家里帶的，營養(yǎng)價值可高了，有天然的花青素，所以泡出來的茶是藍(lán)色的，鈣的含量比枸杞還要高，還有護(hù)肝明目的功效哦！”瑞琦解釋道，拿起杯子示意羅菈喝下一杯品品。
“這么養(yǎng)生啊，跟個老頭兒一樣講究，叫你老吳也真是叫對咯......”羅菈喝下一口黑枸杞茶俏皮地說。
“茶可真是好東西??！從古人造這字上就能看出來啊，上面是草，下面是木，人在草木之間，經(jīng)常喝喝有利無弊嘛！”瑞琦倒下一杯，自己也喝下了一口，一臉陶醉。
“喲，還真是說得一套一套的嘛~”羅菈說著幫瑞琦把電腦關(guān)機(jī)，裝回包里，提起桌上的保溫杯說，“走吧，到點(diǎn)了，去食堂......”
結(jié)果這話音還沒落下，瑞琦竟突然彎下了腰，直接吻上了羅菈的雙唇，讓羅菈在這一刻完全措手不及，動彈不得，又一次瞪大了眼睛。瑞琦的雙手輕輕捧著她瞬間泛紅的臉頰，閉著眼睛，持續(xù)地輕吻著。羅菈緩緩地，也放下了手里的保溫杯，閉上了眼睛，摟著瑞琦的肩膀。
過了幾秒鐘后，瑞琦望著滿臉火辣辣的羅菈，打趣說道：“額...這個...是我的初吻......”
羅菈愣住，機(jī)械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說：“我也是...”她這會兒滿臉都寫著羞澀，連忙岔開話題，“好了...趕緊吃飯去吧，我已經(jīng)很餓了...”
外面依然下著綿綿細(xì)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兩個人佇立在教學(xué)樓門口，相視一笑，瑞琦從包里拿出一把傘撐開，緊緊摟住羅菈的肩膀，呵護(hù)著她在雨中漫步...此刻...在這20歲的青春里，兩個人的心中幸福洋溢，背后簡直都像是生長出了一對透明的羽翼，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際......
初戀的美好，就是在于這樣不偏不倚的浪漫吧。度過了這樣一個簡簡單單淡然處之的下午，在這傾盆落雨敲打著林蔭道的傍晚，兩個人逆著風(fēng)，共撐一把傘，緊緊相擁走過燈火闌珊，去往校園食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