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長存
我惡世上狼狽奸,
愛做浮萍當世間。
曉看天地問鋒芒,
田間地頭闖荒莽。
這是我為她寫的詩,現(xiàn)在我決定將它暫存在我心中的那片林田之中......
我,許瀚林,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此刻正邁著兩條長腿向著學校的食堂走去。
這條路已經(jīng)走了快三年了,一切都是如此的親切,這條路仿佛已與我融為一體,這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深深印刻在我的腦海里。
清風逗弄著樹葉,發(fā)出悅耳的聲音,陽光從葉片的縫隙中擠出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這讓我想起了家鄉(xiāng)的那片林田,廣闊的田地緊挨著茂盛的樹林。黃昏時分,站在這片田地之上,張開雙臂,伸展十指,讓風肆意的從指間穿過,呼吸著那喧囂塵世所沒有的清新空氣——啊,大自然的氣息!
正當我陶醉其中的時候,前面一個回頭張望的女生打斷了我。
她是蘇曉田,和我同班。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白皙的皮膚,微卷的短發(fā),那雙略帶憂傷的大眼睛在她身上倒顯得些許可愛。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足的話,那應該就是她側臉上長了一塊不知叫什么的東西——姑且就叫作雀斑吧。
此刻她在回頭張望著,周邊沒其他人,應該是在看我。當我和她的目光相遇時,她又慌亂的扭轉過頭去。
不知為什么,她在我面前總是表現(xiàn)得非?;艔?。本來男女同學在走廊相遇想打招呼就打招呼,不想打招呼就擦身而過,很平常的事情。但她不一樣,我和她在走廊相遇時,她那雙憂傷的大眼睛晃得就像撥浪鼓一樣,整個身子都微躬起來,甚至有一次她見了我后便挽起她的袖子看手表——雖然她根本沒有戴......
這是為什么呢?她害怕我?我確實經(jīng)常嚇哭村里的小孩,我單是在那一站,那些小孩就像奧斯卡影帝一般,五官一緊,“哇”的一聲眼淚便奪眶而出。想到這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難道她喜歡我?不,這我是不敢想的,她對我來說就像精致的氣泡,如此的美麗但一觸即破。
這讓我感覺很有意思,于是便開始默默地關注她。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居然喜歡上了她,她單純、善良、活潑、可愛,每次見到她都能在我心里泛起一陣漣漪。但我始終把這份感情埋藏于內(nèi)心?,F(xiàn)在還太早,高考之后再說也不遲,而且這種情感培育的時間越久,味道就會越甜美。
想到這,我已來到食堂門口,大批學生從教學樓中涌出,這也是校園中最為壯觀的景象。學生如潮水一般沖刷著這片大地,沖刷著這片大地上的污濁,為這沉寂的世界帶來一絲生機。
我取了飯盒來到售飯窗口。啊,不錯那盆白菜依舊在那里,而且食堂大姨還十分貼心的在里面點了兩滴油花并撒了一些肉渣來讓它看上去不是那么寒酸,而且就連盛菜時也有意避開那些肉渣似的。
“麻煩盛一份白菜再拿兩個饅頭?!蹦玫竭@份佳肴后照例說了聲謝謝便轉身向身后的座位走去。
“嘿,這邊!”一種略尖的聲音刺入耳膜。
我循聲望去,是我的同窗——王昊鯤和張俊鵬。我便端著飯盒向他們走去。
王昊鯤長的還算清秀,只是在那男性的外表下平添了一絲女性的氣質(zhì),就連聲音也比其他男生尖出一截。
張俊鵬有著結實的身體,雖然不胖,但看上去很有肉感,臉上總掛著憨憨的笑。
“快吃,吃完好干活?!逼ü蛇€沒坐穩(wěn),王昊鯤就催促道。
“干活?干什么活?”我停下往嘴里送的筷子,問道。
“哇,我的小祖宗啊,你答應幫童以星搬書的啊,你忘了?還把我們哥倆帶進去了?!?p> “行了,看你那一臉怨婦相,不就是搬個書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痹谂赃叺膹埧※i終于聽不下去了,說道。
“哎,你......”之后他們又開始了日常拌嘴。
哦,對,我想起來了,我是答應幫童以星搬書來著。童以星,蘇曉田的好朋友。受“海默拉”病毒的影響,我們實行了分班制,她們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但她們的友誼并沒有因此衰減。最近疫情得到控制,高一高二的學生將陸續(xù)返校,分出去的班級也將回到我們以前的“大家庭”。
于是餐畢后我們就向著童以星所在的教室走去。我們到了之后,教室中已有幾位同學在準備了。我掃視了一下教室——果然,蘇曉田也在。
童以星見了我們之后趕緊迎了上來。
“瀚林,瀚林,你們是來幫我搬書的嗎?”
童以星是個高個子的女生,有著白凈的皮膚,平整的齊耳短發(fā),兩個鼓鼓的腮幫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倉鼠。
我說“對啊,怎么樣,感動么?”
她雙臂在胸前一插,頭一瞥,嘟起嘴,“哼!我才不感動呢!”
“哦,是么,是嚇得不敢動啊,還是感動的不敢動啊?”
教室內(nèi)發(fā)出一陣笑聲,而蘇曉田在得知我的到來后,身體已然僵做一塊木頭,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了,與這輕松歡快的教室很不搭。如果再給她抹上一層漆,別人也許真的會認為這只是一尊雕像吧。哎,她常這樣。
之后童以星拉出三箱書,擺在我們面前。
“哇,我的小祖宗啊,這么多書你都看?”王昊鯤抱怨道。
“要你管!”
之后我們一人抱著一箱書出了教室......
其實我也找她拉過話的,不過可能有點被迫的意味吧。那天,我像平時一樣走在從食堂回教室的路上,只是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便出現(xiàn)在了我跟前,之后她又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走,我呢,也并不在意,只是邁著兩條長腿繼續(xù)走著,之后這種情況接連發(fā)生了三次,最后一次是在樓梯上,她在臺階上擋的不歪不正,這一次我便不得不想一些事情了,她這是想讓我找她說話么?也許只是巧合吧,但拉次話也沒什么壞處,而且我不想被說成是不解情意的笨蛋,于是我便踏出了那一步......
如果要細說這一切的緣由,恐怕要從高一的那一段時光說起。
高一時,我因為嗓音的問題很少說話,因此朋友很少,常常獨來獨往;而她也好似下凡的仙女,在這塵世間知音甚少,常常能看到她獨自在校園內(nèi)漫步。她走在落葉之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搔人的心房,夕陽的余輝灑落在她的身上,她時不時抬起她那雙憂郁的大眼睛,望向天空,美得叫人心碎。
也許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孤獨的旅客,極力的在這枯燥的世界尋找能填充自己精神世界的東西,孤獨使我們注意到了對方。就像《平凡的世界》中的孫少平和郝紅梅,兩者因為彼此的貧窮而相互吸引,也許我們就是這樣。其實愛情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字眼,它只是兩顆羞澀敏感的心相互吸引,彼此靠近,再靠近......是一種純潔質(zhì)樸的情感表達,也許這就是愛情神圣的原因吧。
我又想起了我寫給她的詩:
我惡世上狼狽奸,
愛做浮萍蕩世間。
曉看天地問鋒芒,
田間地頭闖荒莽。
我決定將這首詩和我對她的情感暫存在我心中的那片林田之中,悉心培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