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結(jié)婚

　　去到白蘊和李慕清原來的家時，林暮發(fā)現(xiàn)那里已然成了卡其族的地盤。

　　以防他們受到什么攻擊，林暮準(zhǔn)備讓他和阿三在外面待著，自己獨自潛進去看看，而慕落卻是一定要和她一起。

　　見慕落態(tài)度堅決，林暮便也不再反對了，只是囑咐他千萬要小心。阿三則被慕落留在了外面照應(yīng)。

　　林暮和慕落趁著夜色潛了進去，一路上，林暮感覺卡其族的戒嚴(yán)要比人族王室那邊稍許寬松一點。

　　等接近白蘊和李慕清的公寓時，林暮發(fā)現(xiàn)他們的公寓黑著燈，不知是在休息還是房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

　　林暮偷偷摸摸地趴到公寓的窗戶前，想要悄咪咪看一眼，然而這窗戶卻被窗簾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還上著鎖。

　　林暮又換了一扇窗戶，這扇窗戶雖然也被窗簾掩著，不過上面卻有些縫隙。林暮爬上窗沿，從縫隙里望了進去，卻依然沒望到什么。

　　慕落看著她這一番忙活，不禁笑著說道：“你好像小偷啊。”

　　“噓！”林暮瞥了慕落一眼，示意他不要太隨意地說話，小心周圍。

　　而慕落則是悠閑地抱臂看著她道：“這附近現(xiàn)在沒有人的?！?p>　　林暮這才想起慕落聽力超群，對于周圍的動靜都能輕松感知。隨即林暮便跳下了窗戶，走到慕落面前道：“那豈不是就不用廢這么大勁了，你能聽到里面有人嗎？”

　　慕落：“沒有啊?！?p>　　林暮：“沒有？那你不早說，干嗎還要我廢這么大一番功夫?！?p>　　慕落低低地捂嘴笑著，林暮見他這幅樣子，不禁氣惱地推了他一把。

　　“那他們是什么時候走的，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林暮喃喃自語道。

　　慕落：“這片地區(qū)雖然被卡其族占領(lǐng)了，不過從痕跡來看，應(yīng)該沒有蠻力占領(lǐng)，所以他們應(yīng)該是趕在卡其族來之前安全撤離的。至于去向，也只能是去相對安全的地方了?！?p>　　雖說是白跑了一趟，不過還好他們目前看起來還算安全，只是不知道他們下一次見面會到什么時候了。

　　離開白蘊和李慕清的住處后，林暮慕落與阿三會合，而后就借著夜色返回到吸血鬼的地域。

　　從空中俯視著地面的瘡痍時，那種沖擊感更甚。雖然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看過一次，但現(xiàn)在返回的時候再看到，也依然心情復(fù)雜。

　　不過比起她，喬安娜心里想必更加不好受。喬安娜作為公主，看到自己原本秀麗和諧的國家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自己的戀人還是始作俑者，心情估計低到了泥地里。

　　林暮：“慕落，你說這樣混亂的局面，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呢？”

　　慕落看了一眼地面，而后抬頭看向遠(yuǎn)處的夜空：“等到出現(xiàn)一個足夠強的陣營，能夠主導(dǎo)這一切?！?p>　　林暮：“說起來，論能力來說，還是你們吸血鬼最強。雖然吸血鬼現(xiàn)在也全面開始攻城略池了，不過我怎么感覺，你們還沒發(fā)揮出真正的實力來呢？雖說你們只能在夜晚活動，但你們也可以將人族轉(zhuǎn)變?yōu)楫愖逦恚@些吸血鬼又可以去轉(zhuǎn)變其他人族，光靠這一條你們就足以摧毀人族了?！?p>　　慕落：“是可以這么做，不過這種做法極度危險，也太具毀滅性了?！?p>　　林暮：“怎么說？”

　　慕落：“人族在剛轉(zhuǎn)化成吸血鬼的時候，往往沒有意識，只是瘋狂地渴望吸血。他們不能像真正的吸血鬼一樣控制自己的血欲，在初期也沒有自己的思想。他們會瘋狂地咬食活體，全然不顧這人會不會是他以前的親人愛人。這樣的吸血鬼的確極具殺傷力，卻也是巨大的麻煩。要是所有人都轉(zhuǎn)變成了這樣的吸血鬼，那么這個世界也就將近毀滅了。我哥雖然確實有統(tǒng)治這個國家的野心，不過他要的不是狂熱的追隨者，他要的是清醒的臣服者?！?p>　　林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只能說人族沒有毀于一旦，也慶幸是遇上了慕羽這樣理智的敵人。

　　回到吸血鬼王宮之后，慕落先去見了慕羽，林暮就獨自躺在床上等著慕落回來。

　　寢宮上空的穹頂，被裝飾成了星空的樣子，顆顆閃耀的寶石像星星一樣點綴其中。幾千里外的地方或許戰(zhàn)火滔天，而她現(xiàn)在卻置身于一片祥和之中，遠(yuǎn)離了戰(zhàn)火，遠(yuǎn)離了紛爭。

　　雖說這樣的祥和有種“偷”來的感覺，不過若是讓她回去，她也無法知曉自己該向著哪一方。她現(xiàn)在只能等待有一方變得足夠強大，如慕落所說，強大到可以主導(dǎo)現(xiàn)在的局面，一切才能重歸平靜。

　　在吸血鬼王宮里住的日子，雖然單調(diào)，卻也平靜。林暮感覺自己現(xiàn)在方才來到了真正的世外桃源，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理一理雜亂的思緒。

　　不過每天晚上，林暮也都會聽慕落講最近的戰(zhàn)況。人族王室果然如她所預(yù)料，在兩方日夜的夾擊中愈發(fā)衰敗，統(tǒng)治地位岌岌可危?？ㄆ渥搴臀硭坪踹_(dá)成了什么不言說的默契，都把重心放在了推翻人族王室的統(tǒng)治之上，似乎都打算先擠掉這個對手，再來一場殊死搏斗。

　　直到有一天晚上，林暮從慕落口中聽到了一個讓她難以置信的消息，那就是——喬安娜要結(jié)婚了。

　　而且不經(jīng)歷訂婚的步驟，直接結(jié)婚。

　　“真的嗎？你不是在逗我吧？”林暮震驚到嘴和眼睛都睜的老大。

　　慕落：“是真的，最近消息傳的很廣，全國上下都知道公主要去聯(lián)姻了。”

　　林暮：“聯(lián)姻？是什么意思？”

　　慕落：“鄰國愿意出兵協(xié)助作戰(zhàn)，以本國公主和鄰國王子聯(lián)姻的方式，讓出兵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不過相應(yīng)的條件是，等喬家坐穩(wěn)了王座后，要讓出五分之一的國土，還要開放各個港口。名義上是促進兩國交流，實際上就是覬覦這里的資源罷了?！?p>　　林暮：“國王答應(yīng)了?”

　　慕落聳聳肩：“肯定答應(yīng)啊，再不答應(yīng)，他的國王就別做了?！?p>　　林暮：“那喬安娜呢？她同意嗎？”

　　慕落：“同意啊，她就算不同意，也沒辦法了。國難當(dāng)前，她作為公主總得犧牲一下自己吧。再說了，去了也是嫁給王子，做那里的王妃，也不委屈她?！?p>　　林暮：“那你哥呢？他知道這件事嗎？”

　　慕落向后仰了仰身子，半撐在床上道：“應(yīng)該知道了吧，不過他知道又能怎么樣？如今喬安娜不得不嫁給旁人的這幅局面，他自己可出了不少力?！?p>　　林暮：“可就算是出于削弱對手力量的目的，你哥也應(yīng)該會去破壞這次聯(lián)姻吧?！?p>　　慕落：“破壞也沒用了，他們的軍隊已經(jīng)進入國境了，聯(lián)姻只是走個過場罷了?！?p>　　林暮：“已經(jīng)進來了嗎？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慕落：“只能說他們保密工作做的密不透風(fēng)，軍隊行進也極為隱蔽，等發(fā)覺的時候已經(jīng)阻攔不了?！?p>　　林暮長長地嘆了口氣，把這些信息消化了好一陣，方才又問道：“那喬安娜什么去聯(lián)姻？我還想在她走之前再去見見她?！?p>　　“喏。”慕落從衣袍里掏出了一份請柬，遞給林暮。

　　林暮打開后，發(fā)現(xiàn)這是喬安娜親筆寫的請柬，關(guān)鍵是，上面寫的出嫁日期就在后天。

　　“后天？！”林暮捧著請柬難以置信地說道，“怎么這么快??？”

　　慕落：“這次聯(lián)姻本來就是倉促的安排，再加上對戰(zhàn)時期，要送來這么一份請柬實屬不易，所以我到今天才拿到。”

　　林暮：“那我們是不是得趕緊去準(zhǔn)備些什么，她這一走，我們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再見上面了?！?p>　　慕落：“沒關(guān)系，還有明天一天，明天我?guī)е闳ソo她挑禮物?！?p>　　林暮點點頭，不過心里還是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第二天一早，慕落就帶著林暮去為喬安娜挑選新婚禮物。說是新婚禮物，只怕送的人和收的人都不是那么開心。

　　而在挑禮物的過程中，慕落似乎在憧憬著什么，時不時露出幸福的微笑。不過眼下，林暮是沒有心情去共情他的美好暢想了。

　　挑了一整天，林暮最終挑定了一枚鉆石胸針和一條素白色的絲巾。當(dāng)晚，他們沒有返回吸血鬼王宮，而是就在吸血鬼占領(lǐng)的城池住下了，方便第二天直接去見喬安娜。

　　人族皇宮里，喬安娜坐在床上，看著滿地的禮物和精美的婚服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當(dāng)知道要聯(lián)姻的時候，她并未做任何的反對就答應(yīng)了。許是回來以后看多了黎民的疾苦，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責(zé)任；又許是對與慕羽的未來徹底死心，便想要干脆遠(yuǎn)離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明天她就要嫁做人妻了，可惜對象卻不是那個她深愛的人。其實她也故意讓人把消息傳的很廣，為的就是想讓慕羽知道這件事情。

　　她很想知道慕羽得知這件事情以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卻也悲觀地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喬安娜一直坐到了深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但周圍一片靜寂，就連往日里睡覺時會聽到的炮火聲都銷聲匿跡。

　　看著墻上的時鐘指向了一點，喬安娜嘆了口氣，掀開被子躺了下來。但愿這一覺，能讓她忘掉關(guān)于慕羽的所有記憶。

　　長夜寂靜，喬安娜的呼吸漸漸均勻了起來。在她半掩的窗戶前，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一道黑影。

　　隨即窗戶就被打開，那道黑影輕飄飄地落到了地面上——正是慕羽。

　　慕羽靜悄悄地走到了喬安娜床邊，低頭凝視了她許久，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絲絨盒子。

　　他打開盒子，將里面的紅寶石戒指拿了出來，在月光下細(xì)細(xì)觀賞了一會，最終還是沒能把它戴到喬安娜的手指上。

　　恐怕這一生，他都沒有機會能把這枚戒指戴到他愛人的手指上。他的愛情，也只能在戰(zhàn)火中化為灰燼。

　　墻上時鐘的時針逐漸指向了三點的方向，慕羽看著夜色中喬安娜安睡的臉，終是沒有勇氣去觸碰她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慕羽離開后的第二分鐘，喬安娜睜開了眼，同時眼角也滑下了一滴熱淚。她即刻看向自己的枕邊，在那里看到了一個絲絨盒子。

　　她急不可待地打開盒子，便看到了她夢寐以求的那枚戒指——和林暮手指上戴的一樣。寶石中流轉(zhuǎn)的紅光那樣鮮艷，那樣神秘，卻也那樣殘酷，像極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喬安娜捧著戒指看了許久，哭的泣不成聲，她的愛情，終是要在這個夜晚徹底離開她了。

　　第二天一早，林暮就換上了禮服，和慕落一同去往人族皇宮。三方在早幾天達(dá)成了協(xié)定，婚禮期間停戰(zhàn)，且人族不會扣押前來參加婚禮的嘉賓。

　　于是乎，林暮就在皇宮宴會廳里，見到了一身正裝的林深。上一次，他作為訂婚宴的主角，直接開啟了這場戰(zhàn)事。

　　這一次，他又受邀前來，參加他前未婚妻的婚禮。不知他是什么心情，反正林暮見到他的時候，他一臉陰沉。不知是因為要來參加這場婚禮而不滿，還是對林暮身邊的慕落感到不滿。

　　在林暮離開前，他已說明林暮已脫離卡其族，往后再見面也只是敵人?？烧f是這么說，誰都不會真正走到那一步的。

　　原本劍拔弩張的各方勢力，如今因為達(dá)成協(xié)定而在此齊聚一堂。在這短暫的和平之后，可能同座的人很快又會成為對彼此機關(guān)算盡的敵人。

　　不過林暮卻不想理會這表面和平下的暗流涌動，一心只想看看喬安娜，再和她好好道個別。

　　時間漸漸到了婚禮開始的時刻，林暮也隨即緊張了起來。畢竟上一次，在這里開始的不是訂婚宴，而是一場戰(zhàn)事。

　　各方雖然達(dá)成了協(xié)定，但未必所有人都會遵守，他們還要時刻堤防著突發(fā)情況的出現(xiàn)。

　　先是國王和王后出現(xiàn)了，歸屬他們的臣民向他們行禮，其他的人則是意思意思地微微俯身或是點了個頭。

　　在突然響起的驚呼聲中，林暮看到一個陌生但是相貌英俊的男子從偏殿走了出來。他身穿一身白色禮服，站在人群中氣質(zhì)非凡，然而他的眼神和氣場則有些凌厲，讓人感覺不善。

　　林暮生出了老母親一般的憂慮，但這憂慮很快也就消失了。因為當(dāng)喬安娜出現(xiàn)的時候，他的表情突然柔和了許多，他的眼神，讓林暮感覺到，他應(yīng)該是有些喜歡喬安娜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喬安娜嫁給他，似乎也不算太壞。

　　林暮看著喬安娜從紅毯一路走來，遠(yuǎn)遠(yuǎn)的，她們倆就開始對視，彼此眼中都是復(fù)雜的情緒。

　　當(dāng)喬安娜走近時，林暮驚奇地發(fā)現(xiàn)，喬安娜的手指上竟然戴著一枚和她手上一模一樣的紅寶石戒指。

　　這兩枚戒指是一對，取自慕落母親出嫁時戴的耳飾，一個給了慕落，一個給了慕羽。

　　慕落的在她手上，那么喬安娜手上戴的，就只能是慕羽送的。但慕羽究竟是什么時候送給她的呢？而且喬安娜既然收下了戒指，怎么還會嫁給別人呢？

　　林暮心里疑惑不已，而慕落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瞇著眼睛看向喬安娜的手指。

　　難道慕羽又有什么突然的活動，會突然冒出來當(dāng)眾搶婚？

　　林暮焦慮不安地揣測著，可喬安娜在路過她以后，卻是落落大方地走向了她的新郎。

　　雖然兩人的相處看起來明顯有些陌生，可林暮也看的出來，喬安娜是下定決心要嫁給眼前這個人了。

　　盡管，她的手指上還戴著慕羽送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