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紫、一片紅、一片淡黃、大片留白。
此時還未到晚上,太陽老人雖然變得虛弱,但卻能揮筆作畫。早晨偏愛暖色調,黃昏偏愛冷色調,它是一名抽象派的自然畫家,經常手持陽光粉刷,潑灑彩色顏料,在云層宣紙上大展才華。
時間移動到第二日的黃昏。
能發(fā)現魔靈的蹤跡……全憑感覺,當周鴻逸發(fā)現兩個穿著嚴密的男女鬼鬼祟祟的在街頭游蕩時,他竟然會對兩人產生一種親近之感,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導致他感到一頭霧水、難以解釋清楚。
不過魔靈就是魔靈,水火不容的存在,至少他現在是沒有見到過心地善良的魔靈。
“看來最近魔靈的動作越發(fā)活躍了……”
懲戒魔靈、保護神紋大陸的所有種族是周鴻逸存在的意義,是生為'六靈之子'的光榮使命,不管到了哪里,他都深刻的明白這一點。所以當他察覺到兩人的怪異舉止時,才會立刻想方設法的進行查驗,不惜做一回壞人。
很遺憾,查驗結束——他們是魔靈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這讓周鴻逸堅定了破壞兩人任務的信念。
為了保護自己,周鴻逸并沒有選擇直接跟蹤對方,因為那樣實在是太容易暴露自己了,風險系數太高,當然這也并不意味著他會放棄尋找有關魔靈的線索。
深思熟慮后,周鴻逸選擇了較為穩(wěn)妥的方法,決定到了第二天早晨再從炭熾小鎮(zhèn)的街道小巷搜尋黑衣男女的行蹤下落。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黃昏時分,周鴻逸在人群中找到了兩人的蹤跡,并一路小心跟隨他們來到小鎮(zhèn)的中心,看著他們進入了拍賣會場的大門。
陰暗的視線下,周鴻逸躲在房屋的拐角,探出半個頭來:“真的奇了怪了……他們進入拍賣會場要干什么?難不成他們這次要得到的東西在拍賣會場里面?或者說他們要暗殺某個人族強者?”
沒有頭緒,周鴻逸只能做出假設。
“魔靈出現,總是沒有什么好事發(fā)生,不管怎么樣都要跟上去看看!我倒是想知道他們究竟要耍什么花招?!敝茗櫼菸⑸w眼皮,注視著周圍往來的人群持續(xù)了三四分鐘。
周鴻逸在獲取光明傳承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魔靈的手段了。他們可以不擇手段、付出一切代價達成目的,要是他們此次的目標真的在拍賣會場內部,那么拍賣會場的安全絕對會受到嚴重威脅。
周鴻逸等待片刻,拍賣會場外部似乎出現了事端。
'碰!'
拍賣會場門口三十米處,有一位麻衣少女緩慢行進,端著陶瓷碗碟顯得格外小心。
突然間,似乎有人撞了自己的肩膀,導致她重心不穩(wěn)向左傾斜。眼看手中的碗盤就快要散落,她本想伸手去扶,卻被對方狠狠推開。
“你.他娘的!沒長眼睛是嗎?敢擋本少爺的道?不想活了。”有位穿著華貴的青年一掌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平民少女,瞬間打翻了她手中的碗盤。
瓷片破損的聲音格外刺耳,如同刀片劃過所有人的耳膜,'叮叮當當!'碗盤從高處落下,接觸地面并化作零星的碎片。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青年兇神惡煞的表情如同厲鬼,看似是說給少女一人聽的,其實是說給周圍所有人聽的。
潛臺詞是:勸你們少管閑事。
少女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雙腳發(fā)軟不能起身,只能勉強依靠雙手緩慢坐起,看起來楚楚可憐。她的眼睛已經腫脹通紅,像是浸泡在海水里的紅色月季,委屈卻不能表達。
“這位公子!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明明是你撞了這位小姐……”有位肌肉男似乎與少女有過一面之緣,剛想過去拉起少女,就被對方的兩個保鏢打成重傷。
“撞了又怎么樣?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青年總共只看了對方一眼,對方就已經被他手下的侍衛(wèi)打成滿臉腫包。
他戲謔的看向四周圍觀的群眾,翹起嘴角,似乎是在向所有人發(fā)起挑釁。可是卻沒有人敢出聲回應,就連眼神的支持都不敢存在。
周圍的群眾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伸張正義,快步撤離,深怕將禍事引到自己身上。
事情的起因經過周鴻逸都看在眼里,胸口有一種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欺壓百姓,仗勢欺人……這就是一個強者的世界嗎?只要實力強大就能為所欲為嗎?他緊緊地咬住牙齒,上前一步。
“你看!都沒有人敢出來替你申冤,那就證明是你個賤婢撞了我,還栽贓到我身上?!鼻嗄觐嵉购诎?,明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卻將罪過推卸到手無寸鐵的少女身上。
對方怎么說都是對的,而自己怎么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少女一句話都沒有回應,臉色蒼白宛如白紙。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就算努力爭辯也沒有人會給自己打抱不平,倒不如放棄抵抗,打消對方的火氣,茍且偷生。
“這個賤婢!默認了……給我打死她!”青年猥瑣的笑容令少女的心跌入了冰窖,很明顯對方并不打算放過自己。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臉上滿是無奈,他們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咬住牙齒走上前去。他們不是不能分辨是非,只是迫于生活的壓力,他們只能喪失天良助紂為虐,保護一位沒有良心、沒有道德的富家公子。
“不要……不要。”少女驚恐的向后倒退,微蹬雙腿,試圖阻止對方保鏢的行動。
沒有作用,柔弱的少女哪里會是壯漢保鏢的對手。兩個保鏢正準備俯身去抓少女的腳踝,卻發(fā)現少女的面前突然站著一個黑頭青年。
“你是誰?快走開!”保鏢面如豬肝,手腕關節(jié)處傳來的劇痛感,令他們差點昏厥。
周鴻逸雙眼一瞪,如雄鷹般銳利的眼睛產生了恐怖的威壓:“看你們也算是平民百姓出身,都體會過窮苦人民的辛酸,怎么能幫助他人助紂為虐、欺壓百姓呢?”
說到這里,周鴻逸的怒火就越發(fā)濃烈,不自覺的抓緊侍衛(wèi)的手腕,向反方向翻轉。應該是把壯漢當成了發(fā)泄的對象,恨不得將事件的指示者按在地上暴揍。
苦了壯漢了……雖然周鴻逸想揍扁的對象是領頭青年,但是這兩個侍衛(wèi)也似乎不是什么好東西,為虎作倀。
兩個壯漢被鉗住了手腕,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你很強……但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識相的!就快點走開?!逼渲幸粋€壯漢緊皺眉頭,似乎并不怨恨周鴻逸的行動,反而帶有勸住的成分。
周鴻逸上前一步,帶著壯漢向對方的主人移動,挺起胸口且語氣強硬:“這事情我就是要管了,怎么著!”
“喲!你他.娘的到底是誰?敢管老子的事情,膽子真的是不小啊!”青年看到還有人替平民少女出頭,頓時來了火氣,擼起袖子似乎要準備干架。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雖然青年的實力已經突破到了化紋境中期,可是說白了,那都是使用陽紋砸出來的,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可能都比他更有價值。不過話是這么說,誰叫他有著別人沒有的優(yōu)點呢——有錢。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就連境界都是用陽紋砸出來的,以至于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實戰(zhàn)經驗,就連一絲小傷都沒有怎么遇到過。
周鴻逸一眼就看破了對方狐假虎威的姿態(tài),這種人仗著自己的家世顯赫到處欺壓百姓,可一旦脫離了家族的庇佑就寸步難行,連基本的生活都無法治理。
多少前輩苦心積慮掙下一份龐大家業(yè),卻在子孫后輩的教育上懶散放縱,對他們過度寵愛并任由他們胡作非為。最后就導致后代子孫不學無術,逐漸敗光家業(yè),毀壞了整個家族的生存命脈。
“這真是家族的悲哀啊?!敝茗櫼萦懈卸l(fā),冰冷的雙眼直勾勾的注視著對面的青年。
青年深深咽下口中的唾沫,萌生了退意。
“你要干什么!鄭老,鄭老!快替我收拾了這狂妄的家伙?!鼻嗄瓯粚Ψ娇植赖难凵駠樀胶笸?,急切的呼喚著自己最強的守衛(wèi),借此尋找一份安全感。
那兩名壯漢保鏢已經被對方控制,他知道此時就有鄭老能保護自己的安全了。
青年口中的鄭老俯身在對方耳邊低語,并沒有執(zhí)行對方的命令:“少爺,時候也不早了……拍賣大會就快要開始,這些事情先放在一邊,還是任務要緊些?!?p> 鄭老是青年身邊最強大的保鏢,實力早就已經超過了擴紋鏡后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強者。
當然像鄭老這樣的強者,哪里會愿意做不良青年的保鏢。要不是對方的父親過去一直關照鄭老,并對他有過一次救命之恩。所以才會導致鄭老放下身段,保護一名不學無術的公子少爺。
鄭老都這樣發(fā)話了,那面子可是一定要給的。
“鄭老說的是,全聽鄭老的安排?!鼻嗄昀潇o下來,誰的話他都可以不聽,但他父親和鄭老的話他還是極為遵從的。
鄭老向前兩步,一股威壓帶動的上升氣流席卷全身,像是引發(fā)巨大的海潮直擊靈魂。
“這位公子,我看你和這位賤婢并不相識,我勸你還是不要蹚這趟渾水為好。把我們的兩個侍衛(wèi)放了,我們也就不為難其他人了?!?p> 對方一口一個賤婢,令周鴻逸很是惱火??伤帜茉趺礃幽兀克墒窍喈數碾y受,郁悶到了極點:“怎么短短兩天之內,就遇到了三個擴紋鏡以上的強者,打又打不過,躲又不能躲……我這個六靈之子當的也實在是憋屈?!?p> 周鴻逸說的打不過是不動用其他元素、不使用神級法器、不和對方拼命的特殊情況。要是他毫不保留的展開進攻,不管是誰都要自己掂量掂量了。
“好!這件事情我們友好解決,各自退讓一步?!敝茗櫼莶皇俏笕遣幌氲⒄`了自己的計劃。
周鴻逸雙手一松,兩個壯漢終于得以解脫。立刻下垂發(fā)麻的手臂,快速回到主人的身旁。
鄭老似乎并沒有太過在意面前的青年,選擇帶著公子轉身離去:“公子我們走吧?!?p> “你小子今天算你好運,我今天有點事情就不和你計較,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