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污蔑

　　顒琰被蘭馨吼得一愣，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輕聲哄道：“我都聽見了，綿愷的事情，我必徹查?！?p>　　說著又對鄂羅哩說道：“去把碰過三阿哥藥的人都給朕帶過來！太醫(yī)，抓藥太監(jiān)，煎藥奴才，一個都不許放過！”

　　“嗻?！?p>　　鄂羅哩領(lǐng)命下去，顒琰便摟著蘭馨走到內(nèi)殿坐下，安慰道：“肖太醫(yī)不是說了嗎，山豆根雖有毒，所幸綿愷只是看似兇險，并無大礙?！?p>　　蘭馨不發(fā)一言，紅著眼睛，楞楞地坐在一旁。綿愷若再出事，那她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顒琰側(cè)過頭看見還跪在一旁的梧媛，指著她，沉聲道：“你過來。”

　　梧媛跪著挪到顒琰和蘭馨跟前，素日粉面如桃花的面龐早已沒了血色。

　　她心里也是害怕極了，到底綿愷是在她照看時出的事情。

　　聲音顫抖著喚了聲“皇上……”

　　“三阿哥是何時出現(xiàn)了這樣的癥狀？”

　　梧媛細(xì)想著，回道：“服了藥半個時辰后。”

　　說著又哭了起來，“都怪臣妾不好，以為三阿哥再用一副藥，便可穩(wěn)固些，卻不想……竟害了三阿哥?！?p>　　看著她面色惶然，臉上掛滿了淚痕，蘭馨也終究不忍。緩了心緒，便對顒琰說道：“春常在和臣妾一樣蒙在鼓里，旁人既有心下毒，又怎會叫我們事先知曉，此事怪不得她的。”

　　顒琰皺著眉頭，道：“朕知道，你先起來吧。”

　　蘭馨扶著梧媛起來，又用帕子替她擦拭著眼淚，安慰著她。

　　她心中自然是憂心綿愷，可是她更清楚，梧媛是無辜的。

　　不多時，鄂羅哩就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走來，“皇上，貴妃娘娘，奴才已將太醫(yī)院抓藥太監(jiān)小超子和為三阿哥煎藥的小崔子帶來了。”

　　顒琰沉聲道：“傳！”

　　“奴才小超子，奴才小崔子參見皇上，貴妃娘娘，春常在?！?p>　　顒琰道：“朕問你們幾句話，必得如實(shí)回稟。”

　　“是。”

　　“你們抓藥煎藥過程中，可有旁人插手三阿哥的藥？”

　　兩人思索著，小超子率先回道：“奴才都是按照肖太醫(yī)開的方子抓的藥，期間并未有旁人插手。”

　　顒琰沉聲“嗯”了一聲，又扭過頭看著跪在一旁滿臉為難的小崔子，眼神犀利，問道：“你呢？”

　　小崔子猶豫著，“這…這……”

　　說著還抬頭偷瞟了一眼梧媛。

　　顒琰厲聲道：“說！”

　　小崔子苦著臉說道：“奴才為三阿哥煎藥時，唯有春常在身邊的沁喬進(jìn)過小廚房，還打開藥罐詢問了藥何時能好。除此，便再無旁人了?！?p>　　顒琰側(cè)眼凝視著梧媛，梧媛見狀，立刻跪了下去，道：“皇上明鑒，臣妾是叫沁喬去看過三阿哥的藥，可是卻未叫她放過山豆根?。　?p>　　蘭馨見狀，便對顒琰說道：“此刻應(yīng)把沁喬叫來對質(zhì)?！?p>　　鄂羅哩聞言，說道：“奴才將這二人帶來時，便見沁喬在門外呢?！?p>　　顒琰聲音清冷如冰，道：“帶進(jìn)來?！?p>　　沁喬將里面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被鄂羅哩領(lǐng)進(jìn)來的時候，亦是驚恐。行了禮，便跪在地上。

　　顒琰冷凝著她，說道：“你可有在三阿哥的湯藥里放過山豆根？”

　　沁喬聞言，微側(cè)過頭看著梧媛，嘴里支支吾吾地不回答。

　　梧媛被她看的心里不禁慌亂，喝道：“有無不過一個回答，你看著我做什么？”

　　沁喬霎時變了臉色，“主兒，奴婢為您做事，您如今卻要棄奴婢于不顧，那奴婢便也不必再替您隱瞞什么了。”

　　接著又沖著顒琰和蘭馨磕了個頭，“奴婢是受了春常在的指使啊！”

　　梧媛側(cè)過頭看著她，滿眼地不敢相信，喃喃地說道：“你說什么？”

　　沁喬似豁出去了一般，哭訴道：“我們主兒雖是受了貴妃的提拔伺候了皇上，可是心里卻一直不服娘娘。主兒說了，只要三阿哥不在了，娘娘便會徹底失了皇上歡心，而她便可取代了娘娘。”

　　梧媛被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她喊道：“我平日里也算待你不薄，你卻在皇上面前胡扯瞎說！”

　　沁喬不理會梧媛，反而對皇上說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shí)。”

　　梧媛自知清白，可是卻百口莫辯，眼中的淚水已經(jīng)止不住地流下來，只能哭喊道：“皇上，臣妾沒有！”

　　沁喬振振有詞道：“奴婢何故要冤枉了主兒?；噬先舨恍排舅裕憧扇パ屿麑m一查。主兒床下的黑漆嵌螺鈿箱子里，定還有余下的山豆根?！?p>　　顒琰聽罷，便對鄂羅哩說道：“去查?！?p>　　“慢著！”

　　一直未開口的蘭馨此刻叫住了正要出門的鄂羅哩。

　　眾人都看向了她，只見她走到梧媛跟前，扶起她來，問道：“當(dāng)真不是你指使的？”

　　梧媛眼中喊著淚，“姐姐，真的不是我?！?p>　　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更是叫蘭馨不忍。

　　蘭馨拍了拍她的手，轉(zhuǎn)身對顒琰說道：“臣妾相信春常在，不會是她指使的。”

　　顒琰皺著眉頭，“貴妃，不要意氣用事。”

　　蘭馨沉著地說道：“綿愷是臣妾叫春常在照看的，臣妾便是相信她的為人?！?p>　　說著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沁喬，“何況，春常在若有心害綿愷，又怎會留著山豆根等人去查，豈不太愚蠢了些?！?p>　　沁喬立刻回道：“主兒是怕一次的分量不夠，這才想著以后得了機(jī)會再對三阿哥下手。”

　　蘭馨看著她問道：“你的意思是，春常在為了害三阿哥，已是蓄謀已久？”

　　沁喬回答的肯定，“是，自奴婢伺候了主兒，奴婢便發(fā)現(xiàn)主兒并沒有面上看上去那般對貴妃恭敬。”

　　身靜聽著沁喬說的越發(fā)荒唐，便質(zhì)問道：“到底還是我伺候主兒多些，怎么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全然不知？”

　　沁喬回道：“奴婢也是偶然間才發(fā)現(xiàn)的，主兒還威脅奴婢不許對外說出去，這樣沒臉面的事情，自然不會鬧得人盡皆知。”

　　蘭馨聽著，已經(jīng)有些疲憊，便道：“此刻不用勞煩鄂公公去查，也可知道春常在床下定有山豆根。只是不知道，是被何人何時置于床下的了?！?p>　　肖亦恒此時站了出來，躬身道：“微臣有法子可證明春常在清白，只是還要勞煩鄂公公跑這一趟了?！?p>　　顒琰便點(diǎn)頭道：“鄂羅哩，去吧。”

　　果不其然，鄂羅哩從梧媛臥室的床下找出了剩余半包的山豆根。

　　梧媛見此，已經(jīng)被嚇得跌坐在了地上，淚眼朦朧，嘴里還念叨著，“怎么會這樣？”

　　身靜扶著她，看著肖亦恒道：“還請肖太醫(yī)慧眼，還我們主兒清白?！?p>　　肖亦恒哈了腰，從鄂羅哩手中接過那半包的山豆根，細(xì)細(xì)查看。

　　半晌，回道：“微臣方才心中便存了個疑影兒。按照沁喬姑娘所言，這山豆根應(yīng)是在床下放置了許久的?？墒且廊⒏绲牟“Y瞧，選取的山豆根該是干燥質(zhì)佳，見效極快的?！?p>　　說著，就將山豆根捧近了些，叫顒琰和蘭馨看個仔細(xì)。

　　顒琰拿起一根仔細(xì)瞧著，道：“不錯，這山豆根的確不似在陰潮之處放置了許久的。”

　　沁喬依舊強(qiáng)辯道：“這是在冬日里，主兒的臥房燒著地龍和炭盆，自然干燥。”

　　肖亦恒釋然一笑：“話雖如此，可是叫碳火烘干的遠(yuǎn)比自然晾干的酥脆，這點(diǎn)微臣還是看的清楚的?！?p>　　沁喬剛開口，還想替自己分辨些什么，“皇上……”

　　顒琰奪過那半包山豆根扔在了沁喬眼前，怒喝道：“你還有什么話說？”

　　沁喬跪在地上直直地看著那包藥材，眼中早已沒了方才咄咄逼人時的不肯退讓。

　　蘭馨叫身靜扶起梧媛，又轉(zhuǎn)臉盯著沁喬，看似語氣平淡，卻有著不容侵犯的威嚴(yán)。說道：“本宮倒好奇，你一個宮女，哪來的膽子敢毒害阿哥。這些個東西，又是從哪來的。你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誰？”

　　沁喬自知事情敗露，便閉上眼睛，認(rèn)命般說道：“沒有幕后主使，都是奴婢一人所為。雖說此事不是主兒指使奴婢的，可奴婢卻是體察到了主兒的心意，這才想要替主兒分憂?！?p>　　梧媛站在一旁，被她氣的說不出話，“替我分憂？我從未有過如此心思！”

　　沁喬大聲喊道：“主兒既不愿承認(rèn)，那奴婢便替您受了這份罪！”

　　說著就要撞向香籠。

　　眾人皆是一驚，所幸肖亦恒先一步推開了她。

　　顒琰站起來，指著她喝道：“毒害阿哥，污蔑主子妃嬪，就想這么輕易地死了？來人！把她帶到慎刑司，嚴(yán)刑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