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繞道薊州
“將軍，城外騎兵還射上一封書信！”斥候說完，急忙遞上一封帶箭矢的信箋。
張士盷接過信，戳開封條一看，頓時大笑道：“闖賊無疑！通州昨日被圍，想必那楊國棟已然投賊！早知此人心術(shù)不正，如今竟然把持太子，欲詐取吾城獻予闖賊爾！”
“大人英明！”
斥候一臉崇拜地看著總兵大人識破奸賊計謀，若是讓這股騎兵進城，薊州危矣！
“大人，現(xiàn)在怎么辦？”身邊的副將開口詢問道。
張士盷思索了一會，然后下令道：“速將監(jiān)司大人請來，共同商唔此事。再令人投一封書信下去，說吾等正在核查印信真假，暫且穩(wěn)住賊兵?！?p> 傳令兵走后，張士盷又令副將調(diào)集城中兵馬于南城墻下，準備給賊人來個出其不意。
劉無時下了馬車，來至吊橋前。忽然發(fā)現(xiàn)護城河水平在輕微的振動！
奇怪了，今日無風(fēng)，原本平靜的河面為何開始出現(xiàn)由里至外的波紋？
莫非城內(nèi)在布兵？
想到這里，劉無時頓時覺得情況不妙，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身后的一千騎兵吩咐道：“全軍后撤一里，列陣！”
城門口太過擁擠，薊州城乃九邊之一，城上立有大炮。
“軍師，不進城了嗎？”副將姚鑒下完令，回到軍師身邊問道。
帶所有人退到一公里以外后，劉無時對著副將姚鑒反問道：“假如換作是你，前日薊州被賊兵團團圍住，今忽然來了一隊兵馬，要進通州城，你會如何作決？”
姚鑒本身就是通州副總兵，因此很快就帶入進去。歪著頭想了半天，才答道：“末將說什么也不會讓這伙人進城的！”
劉無時聽完，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見薊州暫時進不去了，在原地等薊遼督師王永吉沒必要了。反正都是要去山海關(guān)，不如繞過薊州，往玉田方向跟王永吉的大軍匯合。
只是后面隨行的民夫、士兵家屬得安置下，這些人可走不了那么遠的路。得有中轉(zhuǎn)歇腳的地方！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劉無時見一個身著總兵盔甲的人上了城門樓子。于是派出使者進行交涉。
“什么？不進城了？”張士盷一臉詫異地問道。
使者點頭回應(yīng)，并告訴道：“陛下19日清晨殉國了，國師救出了太子殿下跟坤興公主。今日午時，國師又在通州施展仙法，將萬余賊兵誅殺！并且斃命了順軍右營制將軍袁宗第。國師知汝等不會輕易相信，因此打算繞道去玉田跟總督大人匯合，前往山海關(guān)。”
“莫非真的是太子殿下？”聽到這里，薊州總兵張士盷跟監(jiān)軍嚴匡兩人有些動搖了。
如果是賊兵，詐取不成，自然會折返回通州。怎么會向著玉田方向行軍，就這點騎兵豈不是自尋死路？
想到這里，兩人已經(jīng)信了一半了。但為了穩(wěn)妥起見，還是不準備開城門。
使者見這二人死性不改，于是掏出一張昭告來念道，太子有令：“薊州總兵、薊州監(jiān)軍雖拒太子殿下于城外，本應(yīng)誅滅九族！然念其守土之則，暫不予追究。但后續(xù)士兵家屬、民夫需允許進城中轉(zhuǎn)，若再違抗，寸磔！”
說道最后，使者的語氣已經(jīng)變了，含著陣陣殺意，冷銳的目光掃過二人，其意思不言而喻。
總兵、監(jiān)軍聽到寸磔二字，渾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也顧不上分辯昭告的真假，急忙上前接過一看！
墨跡尚未全干，竟然蓋有三顆大?。簜鲊癍t、東宮印信、國師印信！
冷守備念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二人早已慌了神，這下很有可能將未來的天子、大明的國師都給得罪了。也不顧上離開的冷面使者，二人急得忙商量起了對策來。
“要不現(xiàn)在就出城將太子跟國師迎進來？”總兵張士盷不自信地反問道。
“萬一是陷阱故意引你我二人出城呢？”監(jiān)軍嚴匡也反問了一句。
“這......”
就在二將猶豫之際，冷守備已經(jīng)從吊籃下了城墻，追上已經(jīng)開拔的大軍，回稟軍師。
劉無時點頭示意，并未其記了一小功。然后讓冷把總又帶領(lǐng)著一隊人馬回去接應(yīng)，以防出現(xiàn)什么閃失。
這次因為天將黑的緣故，因此只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迫不得已安營扎寨。
由于物資都在后面，因此今夜只能扎露天營了。后勤隊伍今夜在薊州城過夜，明天一早追上大軍再開鍋造飯。
越往北走，氣候越冷。白天還行，晚上甚至凍人。
走了一下午，兩個弟子也跟著吐了一路。這會車停下以后，兩人早已癱在馬車里面，儼然虛脫了。
士兵們將馬韁繩放長，讓馬兒也能吃上一口草。然后又在營地周圍生起了一堆堆篝火，用以御寒。
劉無時下了馬車，來到其他兩輛馬車上，看看二十個孩子狀況如何。意外的是這些孩子除了幾個說口渴的外，其他都很正常。
從前面的馬車上取下水袋，讓后面的孩子們每人都喝幾口，潤潤嗓子。
古代的馬車又長又大，加上孩子們年齡都很小，因此馬車里擠擠也能睡下。上午買的兩套衣裳正好用來當(dāng)褥子跟被子！
深夜降臨后，兩個弟子在馬車里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劉無時坐在車外打坐，遙望北極星，忽明忽暗，遠沒有后世的亮。
收回思緒后，運轉(zhuǎn)無時心經(jīng)，將游離在大氣之中的靈氣迅速地吸攏過來，補充消耗的內(nèi)力來。
一滴、兩滴、四滴、一股股靈氣進入下丹田后，匯聚成內(nèi)力，涌向奇經(jīng)八脈，開始洗筋伐髓，淬煉骨體。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夜貓子也停止了叫喚，回窩享受大餐去了。
朱媺娖迷迷糊糊的醒來，見四周漆黑一片，害怕極了。于是壓低了聲音，呼喊著“師父——”。
劉無時已經(jīng)進入一重夢境，正恢復(fù)著內(nèi)力。忽聽見徒弟在喊自己。睜開眼睛，輕聲安慰道：“師父在這里，別怕！”
朱媺娖聽師父的聲音離自己很近，仔細想來應(yīng)該是在馬車外面。忙摸索著爬到車沿，借助微弱的星光，終于找到師父！
“師父，我餓！”朱媺娖找到師父后，一臉虛弱地說道。
劉無時看了一眼四周，士兵們已經(jīng)睡著，馬也在反嚼。整個營地內(nèi)除了此起彼伏的打鼾聲外，便是偶爾噼里啪啦的篝火聲?？v觀整個營地，并無一樣可以填肚子的食物。
如果是太子，抗抗也就過去了。可這個孩子，這兩天就沒好好調(diào)養(yǎng)，今天又吐了一路，劉無時擔(dān)心不及時補充體力，身體會自動分解脂肪，于大病恢復(fù)不利。
事實上，太子朱慈烺馬車里睡得正死，皇姐什么時候醒的一點都沒察覺到。
劉無時幫徒弟號了一下脈，跳得很急促。于是只好忍痛將系統(tǒng)倉庫中的最后一包方便面拿出來。
為了不打攪睡著的士兵，劉無時下了馬車，示意徒弟趴在自己的后背上，施展金雁功，悄無聲息地遠離營地，來到河邊。
北方的河流剛解凍不久，已經(jīng)有了幾聲蛙叫。
“師父，您是要捕魚嗎？”朱媺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見河面漆黑無比，師父好像彎著腰摸索些什么。
“不抓魚”劉無時捏了一把膠泥過來，然后糊在裝方便面的竹筒底部。吹燃了火折子，薅了一些干草，點著了火堆。接著火光，又在河邊撿到一些木柴，支起兩塊石頭，將竹筒里裝上水，架在上面燒了起來。
“哇！竟然是泡面！”朱媺娖看到后頓時幸福極了！
前兩天吃的時候，那經(jīng)久不絕的香味到現(xiàn)在還沒忘記，令人魂牽夢繞。如今在這種荒郊野外，竟也能吃上如此人間美味，簡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很快香氣撲鼻的大宋泡面煮好了，朱媺娖拿起竹筒里的筷子，蹲在石塊前，一口一口地品嘗起了人間美味來。
一口泡面下肚，身體頓時開始變暖，胃里也不再抗議了，變得舒服了許多。
“師父，您這竹筒到底藏在哪？我怎么從來沒看到過！”朱媺娖一邊喝著面湯，一邊進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食不言寢不語，若是讓你倆發(fā)現(xiàn)，豈不是早就浪費了！”劉無時借助古訓(xùn)推托道。
朱媺娖被說得害羞，尷尬地笑了一下，忙喝完面湯，到河邊清洗了。然后又站在石塊上，等師父背自己。
劉無時看著這個徒弟熟練的樣子，感慨自己怎么收了這么一對好吃懶睡得徒弟。
再次施展輕功，悄悄回到營地馬車里。朱媺娖吃飽喝足，卻又睡不著了！于是在師父的教導(dǎo)下，開始練起了道家練氣之功來。
只是沒堅持多久，就倒在馬車里昏昏睡了過去。
一宿無話，直到篝火熄滅以后，東方開始放亮。眾人被凍醒，才紛紛起身活動身體，去河邊洗臉。
經(jīng)過一宿的恢復(fù)，劉無時一身內(nèi)力也恢復(fù)滿了。丹田內(nèi)匯聚著三十年內(nèi)力，以三十六半周天的方式，在腹部緩慢運轉(zhuǎn)。
早上太陽升起來以后，士兵們都餓得前胸貼后背，馬還可以有草吃，人是昨天下午未時吃的飯，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是九個時辰滴米未進。一些士兵實在餓得慌，跑到河邊用刀劈魚去了，若是運氣好的話看能不能劈中一兩條。
朱媺娖睡得正香，太子朱慈烺艱難地睜開眼睛，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爬出了馬車。
已經(jīng)派出蔚守備去接應(yīng)后勤隊伍，等到了營地一塊埋鍋造飯。
劉無時也來到河邊洗漱，三百年前的水確實清澈，州河的水清可見底。泉子也隨處可見，清涼可口的水從底下冒出，甘甜無窮。
由于后金年年借道蒙古，繞過關(guān)寧防線，入關(guān)掠奪。導(dǎo)致河對面上等好田荒廢，無人耕作，長滿了野草。草中潛伏著幾批大尾巴狼，試圖尋找落單的兩腳獸。
“老師，對面有狼！”太子朱慈烺也學(xué)著士兵的樣子來到河邊捕魚。只是年少氣盛，玩心更重。朱慈烺手里拿著前總兵楊國棟的佩劍，在河邊劈魚，忽看到河對岸的灰狼驚訝地喊道。
劉無時沒抬頭，繼續(xù)集中注意力用六脈神劍打魚。糧車過來應(yīng)該到上午了，買來的二十名小丫頭早已嗷嗷待哺了。
朱慈烺見老師沒聽到，于是抬起頭，揮舞著手里的寶劍，向?qū)γ娴幕依鞘就馈?p> 潛伏在草里的狼王見兩腳獸竟然在虛張聲勢，立刻低吼一聲，向前踏了一步，露出寒森森的尖牙來。
朱慈烺以為狼要渡河，嚇得往后一退，跌落在水里，渾身濕了一大半。顧不上這些，忙向岸邊跑去。
跑上了岸，來到人群中，見朝自己齜牙咧嘴的那只狼沒沖過來，又返回草叢中了。于是朱慈烺漸漸但大，學(xué)著羊叫的聲音，嘲笑著那只狼。
士兵正在下游或洗漱、或捕魚。忽聽到羊叫的聲音，一抬頭發(fā)現(xiàn)竟然是太子，急忙低下頭，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
劉無時將少商劍集于指尖，蓄勢待發(fā)。每發(fā)現(xiàn)一條大魚的時候，強大的劍氣就瞬發(fā)而至，不大的功夫已經(jīng)捕了三條兩斤左右的大魚了。
正當(dāng)又發(fā)現(xiàn)了一條大魚，準備用劍氣射擊的時候，忽然上游傳來“嗷——！”的一嗓子鬼哭狼叫，頓時將魚嚇得四散而竄，不見了蹤影。
劉無時郁悶地抬頭一看，見自己的學(xué)生在對岸坐著各種各樣的鬼臉，挑逗著群狼，時不時還鬼叫一聲。
看了對岸的狼王一眼，發(fā)現(xiàn)這頭狼灰麻的眼中盡是殺氣，顯然已經(jīng)記下了對岸之人的氣味！
“哼！一只畜牲也敢窺忌未來人皇。當(dāng)誅！”說罷，少沖、中沖二劍頓時劃破空氣，飛至河岸，打穿狼王的鼻梁、眉心。
朱慈烺正準備學(xué)貍貓叫，進一步挑逗群狼。忽然見對面最大的那頭狼一聲慘叫，頓時倒地不起，額前兩個血窟窿正涓涓不停地往出涌著血。頓時殺了眼，沒聽到火銃的聲響??！
太子沒看到，一些士兵卻看得真切。只見軍師用手一指，河對岸的瞬間灰狼就死了！
一時間所有看到的士兵都對軍師佩服的五體投地！
群狼見狼王暴斃，懼畏未知的力量，紛紛扔下首領(lǐng)向林中深處逃去。
“去對岸把狼拖過來，狼肉歸你們隊，狼皮給本軍完整的剝下來！”劉無時對著離自己比較近的，正在河里捕魚的兩名士兵吩咐道。
牛氏兄弟二人見有狼肉吃了，忙喜悅地接了令，游過河對岸。對著死透的狼王每人嘬了一口狼血，暖和了一下身體。然后兄弟二人抬著狼王游過來河，招呼來一個小隊的其他三十名同伴。
眾人七嘴八舌，有說的，有看的，有幫忙下手的，齊心協(xié)力，三下五除二將還未涼透的狼王大卸八塊。洗干凈后，架在篝火上烤起了狼肉來！
看得其他小隊的士兵一臉的羨慕。牛氏兄弟二人將狼皮洗干凈后，摸了草灰，交于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