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這毛頭孩子一頓搶白,金承宇的臉有些掛不住,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慕容瑾卻笑了,或許是因為金承哲終于替她出了口氣。只是金承宇卻不知她為何笑得那么開心。
金承哲的舉動、慕容瑾的情況,都一絲不落地落在了不遠處金承頤的眼里。待儀式開始時,這個向來我行我素、清高孤傲的二皇子已經走到了慕容瑾的旁邊。
他的目光全部傾注在慕容瑾的身上,關切地問:“公主,腳受傷了?這里要很久才能結束,這么站下去怎么受得了?”金承頤說話時的語氣似乎根本沒有看見一旁的金承宇,甚至連眼角的余光也沒有瞟向他。
金承宇的臉色也陡然間變得很難看,其實從剛才金承哲過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已經不好看了,看到金承頤又要過來獻殷勤,金承宇心中火瞬間燃燒了起來!金承頤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自從那日在迎親路上金承頤第一次看見慕容瑾時,金承宇已經從金承頤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不愿看到的東西!那是赤裸裸的覬覦、挑釁!也就是從那時起,不知不覺中他開始討厭見到這個才華橫溢、自恃清高的二皇子!
慕容瑾說:“多謝二皇子,不要緊的,我能撐得住?!?p> “腳上都是血,還能撐得住?我?guī)闳グ幌??!闭f著便伸手來拉慕容瑾的衣袖,卻不料,金承宇搶先一步,伸手一把攬住慕容瑾的腰,用力往懷里一帶,神情冷峻的看著慕容瑾道:“多謝二皇子美意,我的女人我自會照顧!”
慕容瑾本來腳下就沒生根,被金承宇這么冷不丁一用力,整個人毫無防備地便向他懷里倒去,樣子很是狼狽。這么不給面子的舉動頓時令慕容瑾十分不滿,她咬咬牙站定,用力甩開金承宇的手臂,靠近他耳邊冷冷地低聲說道:“只是演戲而已,別過了!千萬得給自己留點面子!”
金承宇也不示弱,悄悄地回敬了一句:“你也記住了,你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誰也別想打你的主意!”
不料,慕容瑾傲慢地回敬了他一眼,用手撣撣被他摸過的衣裳,雙腳向外跨出了半步,跟金承宇拉開了距離。兩人的臉上都掛上了一層霜,不再說話。
此時的金承頤心里卻暗自得意著,臉上卻不動聲色,默默地站在慕容瑾的身旁,同樣隔著半步的距離。
每走一步,腳上都傳來了鉆心的疼痛!她依舊咬著牙連吭都沒有吭一聲。每走一步,腳下都留了一個淡淡血腳印,除了金承宇和金承頤注意到了,還有就是采薇和春天也注意了??粗饺蓁缫烟鄣陌l(fā)白的嘴唇和額頭上滲出的層層密密的汗珠,金承頤實在于心不忍,幾次想扶她一把都被她拒絕了,而一旁的金承宇似乎什么也沒看見,自顧自地走著。
采薇的心揪得生疼。
還算是事隨人愿,未時過后,祭祀活動就算是結束了。大半天的行、站、跪、拜,早已將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人們折磨的疲憊不堪,尤其是女人們,個個歸心似箭,就連鐘素娥也不例外。
不一會,整個皇陵里剩下的人就寥寥無幾了。采薇趕緊將慕容瑾抱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拿出匕首一點一點地割開慕容瑾腳上的鞋子,鞋幫已辨認不出原來的顏色,襪子跟腳牢牢地粘在了一起,每一次扯動都是鉆心的疼。
“公主,上我的馬車,我?guī)慊厝?!”說話的是金承頤,他沒有跟鐘素娥、金承哲一起下山,他故意留在后面等慕容瑾??粗饺蓁请p面目前非的腳,他的臉頰不禁地也抽動了幾下,實在有些不忍心!
“多謝二皇子!你先走吧,大皇子已經在那邊等我,我歇一會就好——”說話間,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金承宇。此時的金承宇正抱著手臂,背對著他們——也許真的是在等她。
金承頤冷笑一聲道:“公主是說他嗎?你兩之間究竟怎么回事別人不知道你還當我也不知道?——放心,你們的關系我從沒跟外人提過,只有我知道——在迎親的路上我就已經看出來了!行,你既然喜歡這么找罪受那你就受著吧。我走了——”說完,他果真站起來走了,走了幾步又轉過身,遲疑了片刻,道:“慕容公主,路是你自己選的,我知道你的個性,既然選擇了相信再難你也會走下去!如果哪一天你累了,不想往前走了,記得有我在等著你——我會一直等下去的!”
慕容瑾驚訝地看著金承頤,不知該說什么??粗纳碛跋г诨柿昀铮讲欧磻^來,說:“采薇,你說二皇子的話是什么意思?”
采薇說:“他也許知道你跟大皇子是假結婚,不過他好像表明態(tài)度不會將此事捅出去的?!?p> “你相信他?”慕容瑾問。
“直覺上是可以信的。二皇子雖是個清高、孤傲之人,但是聽多數(shù)人對他的評價都是:飽讀詩書、明辨是非、通情達理!跟他的母親鐘素娥還是有本質上不同。若不因此,皇后也不會放棄他而立小兒子為太子吧,皇后一定對他有極大的不滿才這么做。想來他應該根本就不認可皇后所做的很多事情?!?p> “但愿他是個君子!”
將慕容瑾腳上的鞋脫去之后,采薇再站起身想找春天和金承宇一同回去,可哪里還有這二人的身影?整個皇陵里除了幾個守陵人外就剩下一座座陰冷陰冷的陵墓了。
采薇慌了,趕緊說:“公主,他們好像走了?!?p> 慕容瑾難以置信地看著采薇,驚訝地問道:“這就走了?要不你去前面看看,也許被什么擋住了你沒看見——”
采薇果真大步往出口方向跑去,當她站在臺階的頂端處向下看去時,她的心頓時涼了,來時下車的地方干干凈凈的,別說馬車了,就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采薇趕緊回頭。“公主,大皇子真的走了——連馬車也沒留下!”
慕容瑾凝視著采薇片刻,苦笑道:“我們今晚在這皇陵過夜?”
采薇想了想,說:“我去找找這兒有沒有比較近的小路通到前面的村莊——如果走來時的路我們怕要走到天明了。只要能找到村子就好辦了?!?p> 采薇跟幾個守陵人打聽了一番,終于有了不小的收獲。皇陵東面還真有一條小路直通山下,只是山路陡峭、狹窄,不太好走。
慕容瑾說:“不妨,你幫我跟他們多借些不用的舊布、舊衣服過來,我把腳包上能走。早上我看了天色,今天傍晚會有大雨,我們得抓緊了?!?p> 采薇還真找到了好些舊布,將慕容瑾的腳一層層地包裹起來,然后想背起她趕路,慕容瑾執(zhí)意不讓,說:“下山不比上山,你背著我不僅走得慢還危險大,你只要扶我一把就好,我能走?!?p> 說話間天上就堆起了厚厚的云,二人匆匆忙忙、步履蹣跚地沿著山路往下趕。常言道:看山跑死馬!這山路果真夠他們走上幾個時辰,何況還是荊棘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