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恢復(fù)過來就和我爸說他要自己找個狐貍洞去住,就不和我們一起住了。我爸拗不過他,心里也怕萬一非要他住我們的狐貍洞,他又發(fā)病。就答應(yīng)了。良自己知道自己怕什么,所以那時候都快冬天了,他也只是在林子里拿樹枝支了一個柴堆,晚上睡里面。一共一個山腰,整一族人都搬過去,地面上的石頭洞早被族長,長老他們分掉了。我爸也只能找個半地下的洞。他一個半大不小的小崽,哪里有什么好選的?!?p> “我爸我媽擔(dān)心他冬天耐不住凍,結(jié)果他竟然過得好好的。這樣過了半年,到了雨季,我家就淹水了。然后我爸我媽帶著我狼里狼狽地搬去林子里挨著良的柴堆也扎了個大點(diǎn)的柴堆。過了夏天?!闭f到這,她嚴(yán)厲地看了佐佐一眼,好像全是因?yàn)樗也叛退摹?p> 二玉聽到這,不由嘆了一聲,“難怪良那身皮毛又潤又油亮,顏色也特別漂亮??梢哉f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皮毛了。原來是因?yàn)樗麖男r候開始,冬天就靠這身皮毛抗寒啊。”
佐佐看看二玉又看看夏莎。林微昕看看佐佐又看看夏莎。夏莎緊緊盯著二玉。一時間竟然大家都沒說話,冷場了。
夏莎忍不住第一個發(fā)難:“二玉,你說良的皮毛是你見過最漂亮的?你是沒見過我的嗎?要不要我現(xiàn)在給你看個前爪,讓你看看我的毛色和毛量?”夏莎捋起袖子就要變身。林微昕一把撲過去按住夏莎的爪子。環(huán)顧四周后,好言相勸道:“我見過,我見過,美,太美了。別急別急。絕對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美的紅色,最純正的高貴的唯一的紅色。”她不知怎的,把安的媽媽自夸的那些話順口就說出來了。
本以為拍了夏莎的馬屁,誰料夏莎皺了眉頭問:“這是他們火狐族不要臉地自夸的話吧。是安說的?”夏莎面上擺了十二分的嚴(yán)肅,繼續(xù)說道:“小林,我和良是赫赤狐,我們是比火狐族的毛色更純正更高貴,更唯一的紅色狐貍。而且我們不屑于那樣不符合實(shí)際情況地夸自己,沒點(diǎn)自知之明?!?p> 佐佐眼睛一亮,又來補(bǔ)充:“赫赤狐的確比火狐族的毛色更紅,更鮮亮。不過據(jù)說赫赤狐其實(shí)也是火狐的一個分支。?!毕纳粋€眼風(fēng)過來,佐佐決定還是說說二玉剛才講的這個話好了。
佐佐有些為難地開了口:“小熊小姐,雖然能看穿別人的原身是你天生的本事,可是三不猿大人告誡過我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所以。。。”他話說了一半,言下之意卻已裊裊地冒出來了。
二玉聽完他說話,思考了一下,說:“我本想說佐佐先生你皮毛上的紋路是我見過最可愛的,絨毛厚度也是最恰到好處的,但是你說這樣不好,我覺得很有道理,那我以后還是不說了。”佐佐臉紅了。又不能打自己的臉說“你說好了”,又舍不得說“對,你別說了”,只能沖著二玉傻笑一番。笑了會兒,又沖著夏莎笑起來。夏莎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神情倒緩和了下來。
二玉瞥一眼。涼涼地說了句:“佐佐先生,金蘋果雖然味道好,可也不要一次吃太多哦。”
佐佐的耳朵貼著頭皮,局促地動了動。林微昕從側(cè)邊觀察了一下佐佐,只見他滿頭滿臉都是瘋狂飛舞的綠色光點(diǎn)。他那高興勁兒隔了張桌子都能感受得到。林微昕心里暗道:佐佐這樣的書呆子,要是女朋友是夏莎的話,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還好喜歡的是二玉,都有點(diǎn)呆氣,也算氣味相投。
“后來呢,你家搬去林子里住柴火堆。后來呢?!倍褚恢甭牭煤苷J(rèn)真。見大家打岔扯遠(yuǎn)了回不來,只能提醒夏莎拉回來。
夏莎被這三番兩次亂打岔給敗壞了談性,就草草結(jié)了尾,“后來就沒有了。良不能在黑的小的不透光地方待著。他會透不過氣來,他會死的?!绷治㈥炕腥淮笪?,這不就是幽閉恐懼癥嘛,真是麻煩了,不知道后來怎么樣。再一想,又問:“天狗把別人吞下去,是吞到胃里面嗎?里面不分泌胃酸的嗎?天狗肚子里是不是全黑的你們知道嗎?”
佐佐心里嘟囔,又來了,這個小林,真是壞心腸啊,好像巴不得良被胃酸給消化了一樣。心里想著了,就流露到了面上。他有點(diǎn)不高興,但還是以科普為己任,“天狗吃東西的時候是用胃,吞東西的時候,用的是他們族的秘法。等于把吞下的的東西放到一個密閉空間里面,隨身帶走。是可以吐出來的。這個空間看起來是在他們的肚子里。但是絕對和胃是不一樣的?!?p> 想一想,覺得有點(diǎn)不滿,“你們仲夏國不是一直有天狗食月,天狗食日的說法嘛。古籍還記載過他們吞了那個月姬,叫什么來著,哦對,嫦娥,后來在其他更高武力值的神仙勸告下,我估計是威脅下,又把她吐了出來。都是流傳度很高的傳說嘛。只是天狗的肚子里黑不黑的,我也沒有去過。不知道?!彼f完,總感覺意猶未盡,又語重心長地對林微昕道:“小林,你還是要注意學(xué)習(xí)。你們仲夏國因?yàn)楹吞旃纷逡恢标P(guān)系很好,有很多關(guān)于天狗族的記載的。最后順便說一下,也沒什么,就是,別老想著別人會被吃掉,死掉,被胃酸腐蝕掉嘛。往好的地方想想,說不定就只是被撕票呢?!?p> 林微昕聽了啼笑皆非。她感覺到了佐佐的意有所指,覺得好冤枉。天地良心她真沒有幸災(zāi)樂禍,她家林爸和她親弟弟柴珺的柴爸一樣進(jìn)過天狗的肚子。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采訪一下林爸被“啊嗚”一口吞掉還能幸存的心情怎樣。
二玉聽到這,突然說起來:“大天狗的肚子里是漆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事實(shí)上,在里面你的眼睛是睜不開的,不過耳朵還是能聽到外面的聲音的,也能說話。里面沒有胃酸,里面又暖和又干燥,干干凈凈的。呆一會兒就會睡著?!北娙嗽尞惖乜粗?。二玉正視著大家的目光?!拔倚r候,扶桑的大天狗抓了我,逼著我父親同意把小熊太郎大人送去天狗族那住一年來換我回來?!?p> 夏莎和佐佐都目露震驚,林微昕好不容易聽到一個自己新知道的人名,想到剛才佐佐指責(zé)自己不愛學(xué)習(xí),就趕緊賣弄起來?!斑@個小熊太郎大人,就是寫了《妥協(xié)的藝術(shù):談一談生活在人類世界的溝通技巧》的那位大人嗎?”說完趕緊看佐佐。這種書名都能記全,可把她給得意壞了。誰知佐佐毫不理睬。他和夏莎對視了一眼,遲疑地問道:“小熊小姐,你父親是不是小熊神祗伯家的現(xiàn)任家主?當(dāng)年平定門之亂時,你們的祖先曾助當(dāng)時的清平貍皇平亂,后來獲貍皇賜姓“小熊”,并獲得了神祗伯的封號?”
林微昕聽的愣住了。怎么話題突然一下從童年陰影變成了皇家秘史?怎么大家不先關(guān)心一下二玉小時候有沒有留下心理陰影呢?更令人驚訝的是,二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佐佐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他勉強(qiáng)地笑了笑說:“原來幾十年前那則新聞就是關(guān)于您的。王女殿下?!倍癫唤獾乜粗糇舻哪樕?,問:“佐佐,你不知道我是小熊家的王女這件事嗎?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啊?!毕纳彩且荒樣牣?,“我也不知道?!?p> 二玉又看向林微昕,林微昕一臉茫然,“我肯定不知道啊。我只是個人類?!倍衤掏滔肓艘粫??!翱墒切⌒苓@個姓,只有我家能用啊,因?yàn)檫@是賜姓啊。”佐佐和夏莎都是一臉糾結(jié)。佐佐先解釋,“我知道小熊神祗伯家有兩位王女,一位已經(jīng)決定要繼承神祗伯之位,可另一位被天狗族擄去那位王女后來再也沒有被提到,小熊太郎先生最終也沒有去天狗族。再加上,幾年后,小熊神祗伯家與天狗族打了一場仗。所以我以為是因?yàn)橹澳俏煌跖龊α??!?p> 夏莎補(bǔ)充,“這是人類世界,大家一般不都用的假名字嗎,所以根本沒往那個方向想。而且我絕大多數(shù)時間只知道你叫二玉?!?p> 林微昕一聽翻了個白眼,添了句:“恐怕只有你用的假名,良也是真名,安也是真名。哼,大騙子?!毕纳瘹獾貌桓闪耍瑢χ治㈥烤褪且魂嚵R:“小林你說話就說話,翻什么白眼?陰陽怪氣的,和誰學(xué)的???一天不看著你,你就去哪兒學(xué)來些爛毛病。像個小姑娘的樣子嗎?”林微昕瑟縮了一下。她想著就是跟你學(xué)的,嘴上卻知道認(rèn)慫保平安,只敢哼一句。
夏莎不忿地看了眼佐佐,尋求佐佐的贊同。佐佐一臉無辜,“別看我,我用的也是真名。我知道小熊小姐是神祗伯家的族人,只是不知道是王女?!蓖跖@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佐佐周身的光點(diǎn)都暗了。林微昕看到了。憑著看了十年言情小說的經(jīng)驗(yàn),她立刻明白了那里面的灰心和苦澀。感同身受般嘆了口氣。
“哦”,二玉拖長了音,猶豫了一下說,“后來是因?yàn)槲野职纸o了他們更多好處,他們就不想要小熊太郎大人去了。”
“然后我被放回去后,變得特別膽小。我來這里是我們族的小貍成人前都要進(jìn)行一次修煉。每個小貍都要去別的族群的居住地歷練幾十年,再回我們貍國。我爸爸因?yàn)槲倚r候被扶桑大天狗抓走過,就特別擔(dān)心我留在附近,避不開天狗族。就通過豆貍事務(wù)所把我送來這里了。因?yàn)樘旃纷搴投关偸聞?wù)所在人類世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p> 林微昕心里暗暗把信息整合。難怪上次她一看見仲夏國的大天狗二話不說,沖上去就打。后來打不過又看見扶桑國的大天狗,就害怕了。
信息一交換,壞消息居多。大家各懷心事,都安靜了。

喬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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