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討債方法①

　　福生嫵與華倫緹娜靠著手機互存了號碼，跟福生嫵精心裝扮整理的手機桌面不同，華倫緹娜的桌面看起來是默認主題，圖標擠的滿滿當當，讓整潔強迫晚期的福生嫵微感不適。

　　看來這位妝扮精致的都市女性，在手機的使用上有不同的喜好。

　　福生嫵為對方設備注時，對方突然探過頭來，靠近一側(cè)的手肘抬起放置在福生嫵的椅背，抬手將鬢角金發(fā)攏于耳后。是親昵但不唐突的姿勢。

　　她用中性磁感的嗓音笑道：“‘所長博士’是什么奇怪的稱呼，不要這么生疏，”她伸指在福生嫵屏幕上點點點，打了“美人姐姐”四個尬瞎眼的大字，“這個好聽~”

　　福生嫵頗覺有趣，用輕笑回應華倫緹娜的熱情。當華倫緹娜探身去與前方的駕駛員說話時，福生嫵偷偷在“美女姐姐”后面加了個括號，里面重新輸入了“所長博士”。

　　華倫緹娜笑瞇瞇地問起一句：“你平時幾點上班？都是跟郭雪在一起嗎？”

　　“是的，因為我還在實習期所以經(jīng)常跟著郭隊長學習，最近都是上午十點去監(jiān)管部隊?！?p>　　華倫緹娜語氣波瀾地“啊”了一聲，表示知曉。

　　監(jiān)管部隊拖欠研究所的賬目不還，聯(lián)系管事的三隊總是占線，華倫緹娜心里盤算著，下次直接趁福生嫵上班的時候打電話轉(zhuǎn)交給郭雪接，她不信這樣還抓不到債鬼。

　　……

　　大廈的第九層西南角被一間巨大的會議廳占用，有窗的那面墻壁坍塌得只剩下幾根柱子。

　　建筑九層的走廊窗子都被遮光簾掩藏，整層空間昏暗密閉，只有這間會議廳是鮮艷明亮的。

　　沒有了墻體遮擋，稍顯陰郁的天光鋪滿整個大廳，播撒在傷痕累累的會議長椅和斑駁破舊的歐式地毯上。

　　寸頭少年單腳踩上斷壁前的墻體殘骸，將袖口擼到肩頭，瞇著雙眼皮寬深的杏目眺望遠方。

　　頭包布條的瘦高女性手執(zhí)撬棍堅定沉默地向著出口行走，緊跟其后的少女回眸向少年望去，透嫩臉龐上的絨毛在天光下清晰可見。

　　許鍋兒在這個團隊里習慣了領(lǐng)頭人的角色定位。兩個隊友都是真誠待人的孩子，混戰(zhàn)的測試環(huán)境又給人很大的精神壓力，她漸漸防備心放松，言行上多了些疲憊和隨意。

　　她感應到甄寶周身的風靜緩，頭也不回地催促道：“快走啊，有人從外面射你一槍你就笑吧。”

　　“九樓！九樓哎！我又不會被麻痹，要小心子彈的是你們兩個――”甄寶拖著沉重的腳步倒退著回到長椅間的過道上，彎著腰垂著兩條胳膊邊跟邊哀嚎道，“感覺我肚子兩邊都扁下去了，外面的人就不能空投個午飯進來嗎，啥啊，不吃飽誰有力氣打仗??！――啊，好餓……”

　　“空投落在哪里，落在13樓頂？讓你的肚子大爺消停一會兒，聽聽，聽聽，隔了幾條走廊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p>　　“您這話說的，咱這小動靜能有您大姐頭的嗓門兒大嗎？”

　　“呸，我是怕你餓昏了頭聽不清?！?p>　　他們從五樓到九樓用了不到兩個小時。這幾層人少，分布稀疏，輕易遇不上，遇上了就是一場惡戰(zhàn)。

　　人的習慣能力真的很可怕，放在一個月前許鍋兒還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奇遇，不止感染了動物傳染病變成獸人，還參與了荒誕瘋狂的真人求生戰(zhàn)爭，甚至親眼目睹了許多不可能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特異力量。

　　甄寶的死而復生和自己的風，都是明晃晃擺在面前的警示，提醒她：曾經(jīng)的普通平凡的生活已經(jīng)過去了。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擁有超能力的人，只是以前身為普通人的她不知道罷了。

　　擁有力量必定會使用力量，使用力量就面臨著無盡的風險。

　　他們?nèi)松砩匣蚨嗷蛏俣加杏偾嗪筒羵?，之前是甄寶的傷勢最重，但對方愈合的很快，如今頭部受傷右臂紅腫的許鍋兒變成了傷勢最重的人。

　　她顧及不到自己的身體，這里處處暗藏危險，根本空不出精力去心疼傷口。記得以前在家時破個小皮都要用創(chuàng)可貼比劃很久，而現(xiàn)在頭破血流都不想管，只要能活著就好。這到底該欣慰還是該可悲呢？

　　甄寶嬉笑著跟AA嘀嘀咕咕地搭話：“你玩游戲嗎？AA我和你說，咱們現(xiàn)在啊，三個人里我就是肉盾，就是扛傷害的；你是輸出，超厲害的輸出；然后鍋兒姐是偵查+輔助――哈哈，哇這樣想來，我們真的跟在游戲里一樣，你說會不會有人在上帝視角操縱我們，我們是游戲角色，還可能這個副本里的炮灰或者反派boss！”

　　 AA對話里的一些名詞不是很懂，但大概的意思能聽明白，以微微無奈的表情瞥了他一眼，哄小孩似的“嗯”著不言語。

　　“再湊一個奶媽，我們就無敵啦！嗚呼！――你們有沒有認識的有治療超能力的人？AA你肯定不認識啦，鍋兒姐！哈哈哈，鍋兒姐你也不行，你太悶騷了，朋友肯定很少……”

　　許鍋兒很煩少年這沒有惡意但毫不自覺的口無遮攔，扭頭橫了對方一眼。甄寶笑著笑著發(fā)現(xiàn)沒人理他，才后知后覺自己是說錯了話，遂止住口咧了咧舌頭。

　　停歇了沒多久，少年又晃著寸頭腦袋跟人搭話：“九樓人也太少了，沒意思，再往上人肯定就沒了，還以為有什么厲害的角色，居然都不夠我塞牙縫！”

　　其余倆人自動忽略了甄寶的大話，許鍋兒想起之前目擊到的跳樓場景，道：“之前是有個爬到頂層的人，還是剛開場那會兒，也不知道他怎么辦到的?！?p>　　“啥呀？啥呀？我怎么不知道，居然有這么厲害的人？”

　　“恐怕已經(jīng)死了，到達頂樓的第一人，嘖嘖嘖，以跳樓的形式‘英勇’落幕了?！?p>　　“??？”甄寶搔了搔頭發(fā)，忽然想起什么，欲言又止地看了許鍋兒兩眼，最后什么都沒說。

　　那時候他被人擊中后，對死亡的恐懼鋪天蓋地淹沒了他，甚至于失去理智，滿心都是對求生的執(zhí)念。于是他在爆發(fā)的狀態(tài)下突破一樓二樓的重圍，一路狂奔到樓頂，發(fā)出“這個世界如此黑暗，留下又能如何？”的中二言論，而后決絕果斷地……

　　他自己也覺得好不容易爬到頂層后跳樓的行為有點傻，羞于啟齒，便不打算告訴別人那人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