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大樓內(nèi)部呈現(xiàn)死氣沉沉的灰調(diào),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許鍋兒與AA來到的這處大廳損壞程度很高,墻皮脫落得像生銹的爛鐵,向上的樓梯中層塌陷了個大窟窿,一副經(jīng)受過轟炸的末日場景。她們互相攙扶著踩著大塊的磚石鋼筋行走,尋找可供躲藏的地方。
她們把頭發(fā)綁成馬尾,穿著淡綠色的寬大襯衫、扎腰繩的長褲,握著統(tǒng)一分發(fā)的黑色手槍。許鍋兒時不時警惕地頓住動作晃動貍花貓耳,捕捉一切對她們有用的動靜。
AA的尾巴細(xì)短,還可以裹在褲子里,許鍋兒的貓尾太長,只能把褲腰扎低將它放在外面。
不過這條礙事的尾巴為許鍋兒的平衡力帶來了不小的幫助,使她能在碎石鋼筋上行走得更靈活。
觀察過路過的許多房間后,許鍋兒憂心道:“一樓的窗戶都沒有玻璃,躲在里面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p> AA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就是她們?yōu)檫@次水平測試商量出來的戰(zhàn)略,能躲就躲,躲不了再干。
她們相握的手被冷汗浸濕,誰都沒有松開的想法,反而越握越緊,仿佛這個樣子就會減少一些對未知威脅的恐懼和緊張。
穿過一條回廊,許鍋兒在一個狹窄的拐角里發(fā)現(xiàn)了扇小門,里面是擺滿鐵架子的雜物間。
這個隱蔽的地方適合藏匿,但由于空間狹窄,只有一個出入口,被人闖入后就危險了。
許鍋兒剛要進(jìn)去查看情況,突然被AA拉住。
“有味道……”少女皺皺鼻翼,顯然聞到了什么。
“什么?”許鍋兒掃視房間內(nèi)部,忽然在側(cè)面的鐵架后捕捉到一個鞋尖。
順著鞋尖向上看,被落滿塵埃的被褥遮擋的,是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黑洞洞的槍口。
“跑!”許鍋兒一把拉起AA抬腿狂奔,開槍聲被她們甩在身后,有什么玻璃嘩啦啦地碎了一地,她們不敢回頭看。
通過跳窗穿過數(shù)間空曠的房間,她們離開那棟樓來到長滿植物的小院,迅速躲藏進(jìn)了一處被垃圾桶和屋檐遮擋的角落。
來時的方向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槍聲,粗略算下來足有五次射擊,不知道有幾個人。
“奇怪了,他們是怎么搞懂開槍的?!痹S鍋兒捂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喘粗氣,為了緩解死里逃生的恐懼,勉強(qiáng)笑著道。
居然真有人會對著人開槍,這可是在殺人。
看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她倆一樣,存著不傷害人靠躲避過關(guān)的念頭。
許鍋兒把研究所分發(fā)的手槍放在面前打量。這把手槍很沉,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金屬材料,通體呈現(xiàn)一種墨硯般的磨砂質(zhì)感。
要開槍必須上膛與按動扳機(jī)這些她都知道,但扳機(jī)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按不下去,要不是AA的那把也是如此,她就要以為是槍壞了。
取出彈夾,里面整齊排列著12發(fā)子彈,小巧精致的模樣令人無法相信這是極具危險的兇器。
不管怎么樣,在這種混亂危險的環(huán)境里有把武器在手,的確能給人帶來幾分安定。
AA像在觀察區(qū)時縮在床腳下那樣抱膝縮坐在她身邊,這是少女沒有安全感時的習(xí)慣性動作。
“現(xiàn)在過去多久了?怎么辦,最低的樓層一個小時清洗一次,我們得盡快去13層的那棟樓,可是有樓梯的地方人太多了,我們該怎么過去?”
“……清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總感覺是很不好的事,”許鍋兒忽而笑道,“不會是開閘放水吧?一層樓一層樓地沖水,最后全淹了?!?p> AA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伸手指著斜上方遠(yuǎn)處的大樓頂層道:“你看,那是什么?”
那邊是整片建筑里最高的一層樓,13層指的恐怕就是它。許鍋兒瞇起眼眺望,發(fā)現(xiàn)金字塔狀的樓頂除了避雷針,還站了一個孤零零的人影。
“是個人,好厲害,這么早就爬到樓頂了?”
“啊!”AA短促地驚呼一聲,“他掉下來了!”
人影做了個起跳的動作后,一躍而起大寫的“蕪湖”,瞬間猶如斷線風(fēng)箏直直從半空摔落。
“我去?他自己跳下來的?!?p>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震驚和不解。
怕不是心理素質(zhì)太差,被逼瘋到自戕了?
“我們得去那棟樓,可是被他這樣一搞,說不定會有很多湊過去看熱鬧的人,這下更不好上樓了。”
AA憂心忡忡道:“不行,人群密度太大的話我們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辈糠謩游镉兄嵊X優(yōu)勢,感染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體味,許鍋兒聞過體味的人中,AA的氣味像摻了姜汁的普洱茶,華倫緹娜是冷冰冰的浸水鐵銹,而許鍋兒自己的氣味,據(jù)AA說有點像被子曬過太陽的暖意。
這個群體的人都對外人的氣味非常敏感,尤其是像AA這樣的犬類感染者。
許鍋兒摸著后脖頸沉思,忽然看到了雨后院子里的新鮮泥水。低洼的土地萬物生長,蠅蟲在積水之上穿行。
許鍋兒扭頭看向AA,虎牙一露,笑容飽含期待。
AA:“?”
……
華倫緹娜半靠在高臺的欄桿上,一手環(huán)臂,一手湊在眼前。她用認(rèn)真的神色觀察自己暗紅色的美甲,深邃美麗的眼睛瞪大,看起來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無辜。
助手在一旁道:“出局了7個人?!?p> 華倫緹娜漫不經(jīng)心道:“該去吃點東西了?!?p> 助手非常無奈:“博士,現(xiàn)在才只過了40分鐘哦?”
巨大的監(jiān)控屏幕上,從13樓頂跳下來的人摔成鮮血四濺的肉餅,直把坐在角落喝水的福生嫵看得一陣惡心。
監(jiān)控里有人湊上前去觀察,然而下一刻,那攤“肉餅”忽然劇烈地蠕動起來,骨頭肌肉猙獰地翻攪,漸漸組合成完整的人形。把上前觀察的人嚇得一陣踉蹌。
“咦?”助手驚訝地指著屏幕,“有人激活超異能力了,話說這算是什么能力……不死之身嗎?”
華倫緹娜鼓著腮幫吹了吹指甲,哼笑道:“那真是悲慘。”
復(fù)生的赤裸著身體的跳樓者,幾步上前一把攥住圍觀者的頭發(fā),在對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俯身將對方的脖頸咬得稀爛。
主鏡頭切到大樓內(nèi)部,隱蔽在各個角落的人正進(jìn)行著危險刺激的射擊角逐,不乏子彈用盡的人,輪著隨手撿的鐵條棍棒赤身搏斗。
無論哪個位置戰(zhàn)況都如此激烈,人與人之間沒有了道德和法律的束縛,變得比野獸還要狂暴,紅著眼睛打打殺殺的模樣,觸目驚心。
主鏡頭又是一變,不知道切進(jìn)了哪座不起眼的小院子。
院子里有高大茂盛的草叢里,兩個長著獸耳的年輕女性躲藏在草叢積水中,挖著泥水笑嘻嘻地往對方的身上涂抹。
二人強(qiáng)忍著笑又憋不住的玩鬧模樣,活像是走錯了片場。
福生嫵:“……”她認(rèn)出來其中一個人是好友許鍋兒。
怎么看起來腦子不靈光似的?
華倫緹娜對福生嫵的保溫杯產(chǎn)生興趣,指著她興奮地問:“哦,傳說中中醫(yī)里包治百病的熱水?”
福生嫵對這個明艷漂亮的女博士禮貌地笑了笑。然而杯子里其實是昨晚沒喝完放涼的水。
華倫緹娜意味深長地抿著紅唇,正好轉(zhuǎn)身,被屏幕畫面吸引注意力,笑道:“哎呀,這不是初代次感染體?另一個我也認(rèn)得,關(guān)系不錯嘛,約著一起玩水來了?”
通過其他的監(jiān)控鏡頭,福生嫵注意到有人正在接近許鍋兒二人,不禁為她們捏了把汗。

東隅過兒
感謝塵昔懷瀟大仙兒和浮生無劍的推薦票。 今天下午可能會二更,也可能不更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