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曉嫣看著文秀才對尸體發(fā)呆，又不敢上前查看，只能伸著脖子大聲問：“如何？”
“確實是被別人殺死的?！蔽男悴庞X得頭大，這下怎么辦？怎么知道誰殺的這個人？
正發(fā)愁呢，仵作來了，一并進(jìn)到后院里來的還有縣衙老爺和杜弘仁。文秀才趕緊起身迎接，他官職卑微，來的人除了仵作，官位都比他高。
“這是何人所為呀？”仵作見尸體的脖子上被劃開了，顯然是燒焦后下的手。
“是在下！”文秀才行了個禮，把墨曉嫣的分析和自己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的敘述就一遍，只不過隱瞞了分析的人是墨曉嫣。
“哎呦喂！作孽呦！那你把他嘴掰開看看嘴里有沒有灰不就行了？還用的著動刀？”仵作連連搖頭，學(xué)究終究只是書生，一點真本事都沒有。
文秀才雖然有點尷尬，但是因為他本來不懂，所以并不覺得有什么，一旁的墨曉嫣聽了仵作見的話恨不得鉆地縫里去，看來專業(yè)的事還得專業(yè)的人來做，光讀幾本小說是做不了專家的。
古代的仵作跟現(xiàn)代法醫(yī)差別還是挺大的，眼前這位仵作很明顯只能確定一下死因，而這對文秀才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只需要知道是自殺還是他殺即可，而他自己動刀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
文秀才并不善于破案推理，知道了人是被滅口的之后，就沒有頭緒了。想來想去，還是得找杜弘仁去匯報情況。
杜弘仁在臥房陪著蘇碧染，文秀才夫婦就一起又進(jìn)入到了蘇碧染的臥房。
文秀才說完情況，杜弘仁還沒來得及詢問，屏風(fēng)后就傳來了蘇碧染的聲音。
“你怎么確定縱火的就是賈三兒？”
“火油是他申領(lǐng)的，當(dāng)夜也有人看見了他多次出入后院，在他休息的地方，還找到了一根金條。”文秀才把查到的僅有的線索都羅列了出來。
“先把他釘死，然后暗中排查最近跟他來往密切的人?！倍藕肴侍嶙h道。
“等你查到，黃花菜都涼了。賞，凡能提供賈三兒最近情況的人，這個月的月例銀子多兩成?！碧K碧染說。
墨曉嫣發(fā)現(xiàn)大家說話都壓著嗓子，蘇碧染也再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果然，生孩子能改變女人。
“你就不怕有人撒謊？”墨曉嫣在床邊站著，聲音壓的更低。
“怕，所以不能給他們串供的時間，動作得快！”這樣清理門戶的事兒蘇碧染不是第一次干，方案早就爛熟于心間。
“你這么自信，是回回都這么干吧？”墨曉嫣說出心中所想。
“對啊！這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兒嗎？”蘇碧染看著墻壁坐著，坐累了，側(cè)躺了下去。
“那萬一敵人也摸清你的套路呢？”墨曉嫣覺得內(nèi)院爭斗得有顆八面玲瓏心，哪能回回都好抓，看前輩怎么被抓，自己不得提防相同手段？
“此話有理！容我想想！”蘇碧染閉上眼睛，她太累了，從陣痛初發(fā)到生完孩子，再到現(xiàn)在又要日落西山，她幾乎沒怎么合眼，困都要困死了！
墨曉嫣看著一身白睡衣臉色蒼白的蘇碧染，心生一計。
沒一會兒，杜府里又哭聲震天，大夫人難產(chǎn)去世的消息一層一層傳了下去。按照大夫人老家的習(xí)俗，難產(chǎn)去世當(dāng)晚是不能入殮的，只能在正堂里擺張床，身穿紅衣，以七七四十九支蠟燭圍繞，過完一夜，待第二天雞叫三遍的時候才能正式入殮。為的是讓大夫人的魂魄，別纏著新生的孩子。
大堂里安排妥當(dāng)，杜知府就吩咐大家輪班休息吧，畢竟都累了一天了。
夜深人靜，大堂中央擺著一張竹床，上面躺著一具身著紅衣的軀體，在搖曳的燭火的映襯下，顯得十分詭異。
后半夜的時候，有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現(xiàn)在大堂口。先是往大堂里扔了一塊石頭，沒有任何反應(yīng)，于是又撿了塊石頭拿在手里，腳步輕盈的走進(jìn)大堂，一點一點的靠近那張竹床。
來人應(yīng)該是沒見過死人，很害怕，在離竹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他把手里的石頭扔了出去?？赡苁怯捎谔o張了，沒砸到人，石頭劃了個弧線，落在地上發(fā)出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十分刺耳。
來人一跺腳，快步走到竹床前，伸手掀開軀體頭部的蓋沙，然后愣住了。
果然是大夫人躺在這里，看來，成功了。他正要伸手去探大夫人的鼻息，門口的一聲咳嗽，嚇得他趕忙收回了手。
“老五！來看看大夫人？”說話的是當(dāng)初綁文秀才和墨曉嫣的瘦高個，他的身邊站著的是文秀才。
“昂！聽……聽說大夫人殞命，我睡不著，特來悼念。我地位卑微，是無法大白天光明正大的過來的?！崩衔屣@然是個聰明的。
“悼念就悼念，那也不用把大夫人的遮臉帕子給取開嘛。怎么？你怕這里躺著的不是大夫人，是另有其人？”瘦高個老四追問道。
“那……那怎么會呢，我就是想多一眼大夫人，畢竟再也見不到了?！崩衔逭f著話，眼淚就要下來了，仿佛真的是來給大夫人蘇碧染偷偷的送別的一樣。
“老五?。∧阌羞@份心，我就知足了！”蘇碧染在老五身邊悠悠的坐起身，坐起來的位置正好和老五平齊，她轉(zhuǎn)頭看著老五，形象依然保持著生完孩子的凌亂，尤其是頭發(fā)。再加上一站一坐身高差，蘇碧染斜著眼睛看著老五的樣子十分恐怖。
“??！鬼?。 崩衔宕蠼幸宦曂赃叡倪^去，蠟燭都被他弄壞好幾根。
見形式基本明了，躲在柱子后的春草拿起毯子。她早就等不及了，此刻趕忙沖上前用毯子把蘇碧染圍了個結(jié)實，埋伏的暗衛(wèi)也三下五除二把老五拿下。一群人動作利落，須臾，大堂恢復(fù)寧靜。只有地上的一灘散發(fā)異味兒的液體證明剛剛在這個地方，確實發(fā)生過嚇尿褲子的事情。
老五被五花大綁關(guān)在廂房，由暗衛(wèi)隊長親自看守，既能防止外人暗殺，又防止內(nèi)鬼勾搭——廂房屬于主人院落，下人不得隨意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