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讓同僚過去?不太好吧。”我及時(shí)發(fā)了發(fā)慈悲。
朱閻則不以為然,“你不信他們?”
當(dāng)然不信,我又不了解他們。
“你安排吧?!蔽覜]有駁他。
看著遠(yuǎn)處的殘陽漸漸沉了下去,我們的影子也更著隱匿了下去。
歇息夠了,我又同朱閻走回了城內(nèi)。
路過一家酒樓時(shí)我心中暗暗下了一個(gè)決定,若事成,我要請朱閻吃飯,不為什么別的,高興。
我也有點(diǎn)想請同僚們,可我大概是負(fù)擔(dān)不起的,便不打腫臉充胖子了。
到了尚書府,從外頭看著毫無異常,可我看見門口兩位“木頭”守門衛(wèi)呆站著,我便知道同僚們已經(jīng)出手了。
我與朱閻一同進(jìn)了府院,四處安靜無比。里頭人都被咒術(shù)纏住,皆以為自己在沉睡。
到了稍寬闊了些的庭院里頭,我看見了幾名同僚。他們神色焦灼,看起來不像有好事的模樣。
他們見了我們,立馬朝這邊揮了揮手?!拔覀冋A(yù)備傳音?!币幻畔蛑扉悎?bào)備道。
“何事?”
我看了看四處,空蕩蕩,只有我們幾位冥官。不應(yīng)該的,靈去哪里了?!
“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也沒有靈。此地看起來詭異,可我們搜尋多時(shí)也不見遺靈?!蓖庞謱⑽覀冾I(lǐng)去了府中的一處佛堂,此處早不是普通佛堂了,變得詭異黑漆。地上有一巨大且烏黑的陣法,像是被風(fēng)干所致。而且,有一處破口。這個(gè)陣法是殘缺的。
我粗略看了看,這里畫的陣倒是與城外廟宇里頭的一點(diǎn)兒也不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找錯(cuò)了么?”我問了問朱閻的意思。
朱閻看了這里許久,我也不知他究竟有沒有看出些什么。
同僚及時(shí)回復(fù)我道:“不會。雖然沒有找到遺靈,可還是留有痕跡,應(yīng)當(dāng)是被轉(zhuǎn)移了才對。”
轉(zhuǎn)移,那其實(shí)我們的行蹤早就暴露了?怎么可能呢?施咒后,就算是尚書也不可能看見我們冥官,何況府院里的其余人?
我去往朱閻身旁提醒道:“壯漢所說的密室……”
他看了我一眼,又道:“隨我來?!?p> 我隨他一起,按著壯漢的說法找到了尚書府的密室,也是窩點(diǎn)。
地方藏在后院,被一把巨大的鎖牢牢鎖住了。而且此地野草繁茂,小道都快被掩埋住了,很顯然此地荒廢了許久。
朱閻過去摸了摸鎖,那緊緊鎖住的一把就如碎鐵般散碎開來。我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鎖,所以才會這樣。
里頭向一處空院,很小,與那城外的廟宇竟是有些相似。我暗中摸了摸手上的銀手環(huán),希望此處沒有被設(shè)幻才好。
院中竟有兩口石井,遠(yuǎn)遠(yuǎn)相隔仿佛天南地北。地上散碎著的是粗笨的繩索,只要一段就能將孩童們牢牢綁住。
眼前只有一處廳堂,其余皆是高墻層層圍困。然而那廳門大敞,里頭的紗幔似有似無地被風(fēng)吹地飄出來。
朱閻在我前頭走著,我只在后頭跟住他。我看見腳下有撥浪鼓,有草織蟲,還有花綠的小小的繡球。我覺得一陣心絞。
走進(jìn)門內(nèi)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怪風(fēng),吹起了許多砂石一樣的東西過來。我擋住了眼睛,朱閻卻拉住了我的手腕。
到了里頭我便聞見一股腥臭的味道,像生了鐵銹的鐵鼎。然而我確實(shí)也看見廳堂正中正放著一只巨大的鐵鼎,也是生了銹,我有些佩服自己的嗅覺了。然而這鼎卻沒有供奉任何香火,是空空的,只有邊緣還掛著殘缺的符紙。
地上畫滿了稀奇古怪的圖案,一直綿延,直到在鐵鼎的腳下匯聚。
我就知道這不是一個(gè)普通的東西。
朱閻踩了踩地上的痕跡,又道:“是血跡?!?p> 我也看向腳下的一片圖案,“血跡!是……?”
“嗯?!敝扉愄嫖掖_認(rèn)了我心里的不確定。
“這大抵就是他們的供養(yǎng)方式。這鼎里原本裝著靈,被匆匆轉(zhuǎn)移后來不及銷毀,點(diǎn)火太過顯眼……”朱閻又停了停,他忽然又問我:“我們是不是漏掉了些什么?這尚書為何供養(yǎng),供養(yǎng)的又是什么?若想長生,又許多種秘法,這算是最殘忍的一種了?!?p> 我恍然大悟,“那些壯漢藏著掖著了?!”
我一陣懊惱。
籌謀撲了個(gè)空,連下落都無法追尋。這尚書可真像只賊老鼠!
但我還是無法想通我們是如何暴露行蹤的。
“先回去。”朱閻在一旁提醒著我。
對,得回去。就算把他們倒過來,也得套清楚埋著的秘密!
出去后我去了石井處看了看,里頭是一池深水,明眼下我看得格外清明。
然而,另一口石井卻是枯竭著的,仿佛從未滲過水出來。
我后衣領(lǐng)子被人一拽,朱閻一把將我?guī)щx了井旁。
“沒什么好看的?!彼路鹗翘嵝蚜宋乙痪?,轉(zhuǎn)而將我拽去了門外。
“伏在丞相府的同僚們呢?沒有消息么?”我一邊跟著他走著,一邊將手甩了甩,朱閻也識相地放開了我。
他回頭道:“沒有消息?!?p> 打發(fā)走了同僚,我同朱閻回了小院。我一進(jìn)門便去了關(guān)住壯漢們的房間里,然而我看見的卻是一群宛若蟲子的人,他們被五花大綁著,歪七扭八睡在地上。除此之外我還看見了深淺不一的血痕。
我提起一人,看見的是他滿臉的血。他看見我就朝我吼了一聲,我立馬感覺臉上沾了些溫?zé)岬臇|西。我一把甩開了他,用手胡亂擦了擦我的臉,隨后我的手上也沾了血痕。
他們,被拔舌了,每一個(gè)。
朱閻也走了過來,他同樣也看見這樣的場景吃了一驚。
被拔舌,那我如何問話?我感受一陣深深的挫敗。
朱閻過來了,他手上拿著手帕過來擦了擦我的臉,我沒有一直呆傻站著,順勢搶來了他的手帕,自己給自己擦著臉。
地上的人在吼叫,他們現(xiàn)下除了吼叫什么也做不了。
我心中自然也有了底,除了蝸牛,沒人會這樣做。
我立馬跑了出去,立在庭院中厲聲喚道:“蝸牛!”
隨即他立馬也探出了頭,看見我笑著道:“我在!姐姐回來了???怎么樣了?”他一面回著話一面又踩著碎步子快速下了樓。
我指著那間屋子,興師問罪道:“里頭的人,被拔舌。是不是你?!”
他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隨即又無所謂般勾了勾嘴角,“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