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院,假山之巔。
方曠盤坐在太湖石上,靜靜地看著魚船來來去去。
他每每遇到難題,找不到頭緒的時候,總是喜歡這樣放空心思,任思緒自由舒展。
不是修行上有什么窒礙,而是太過順利。
方曠讀了一遍「龍虎真功」,很輕松地就又凝結(jié)了一十二顆竅穴繁星。
于是問題來了,血神、修羅、龍虎、五靈、四猿,這五門傳承,都是當(dāng)世一等一的神功。
所以,他們每一門都需要三百六十五顆繁星來做根基,構(gòu)建只屬于自己的網(wǎng)絡(luò)。
可方曠現(xiàn)在有十二顆竅穴屬于「血神經(jīng)」,又有十二顆竅穴屬于「龍虎真功」,而人體只有三百六十五顆「竅穴」,以及一十八顆「經(jīng)外奇穴」。
這樣一來,到最后竅穴肯定不夠用。
“這其中肯定有什么關(guān)竅,是我沒找到的?!?p> 剛才方曠試著往血神經(jīng)的竅穴中,灌注龍虎真功的內(nèi)力,結(jié)果二者發(fā)生劇烈沖突,進(jìn)而又引發(fā)了四大武意暴動,可把自己折騰地夠嗆。
“這有何難?只要把你把我插進(jìn)胸膛,讓我來鎮(zhèn)壓一切,我就不信還有誰敢不服?!?p> 滿臉邪意的紅袍童子,不知何時突破了赤紅手鐲的封禁,如同鬼魅般飄了出來。
“你是誰?”
方曠冷靜地看著他。
“我就是燕支,燕支就是我!”
紅袍童子昂首向前,一步步逼近了方曠。
“回來!”
方曠怒喝一聲,舉起了銹跡斑斑的赤紅手鐲。
上一次管用的招式,此時竟然毫無效果。
“呵呵,上次本大仙只是給你個面子罷了,你難不成以為自己真能控制我?太天真了。”
滿臉邪意的紅袍童子,雖然嘴上很強硬,但實際上卻趁機快步后撤。
方曠對戰(zhàn)機的把握,是數(shù)千場戰(zhàn)斗中磨練出來的。邪意童子一露怯,他就動了。
“妖孽,哪里走!”
方曠大喝一聲,將赤紅手鐲套在手上,打出了瀑布一般的拳影。
“轟轟轟!轟轟轟!”
邪意童子每中一拳,就少一點靈光。
在這瀑布一般的拳影下,他沒撐過三十下,就被赤紅手鐲盡數(shù)吸收。
“之前燕支雖然有些……傲慢,總歸還是可以正常溝通的,但現(xiàn)在卻全然像個瘋子,難道他是在凌霄寶殿里沾染邪祟,被附體了?”
方曠摸著赤紅手鐲,決定呼叫場外援助。
「萬事不懂找姜哥」,似乎成了一種習(xí)慣。
……
……
蠻荒世界,南方丘陵。
某個不知名的山洞中,姜云韜手持尖刀,正聚精會神地解剖怪人玩偶和鯨魚玩偶。
他想弄明白「世界之運」轉(zhuǎn)移的原理,以便設(shè)計出能夠遏制轉(zhuǎn)移的「武道神通」。
「滴滴,零零一號拍了一下你。」
“方兄弟,找我有什么事么?”
姜云韜停下手中的尖刀,露出了一絲疲憊,他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
“姜兄,上次你向我借的那柄劍還記得吧?他被我扔在凌霄……然后中邪了,你有什么辦法么?”
方曠一股腦地將前因后果拋了出來。
聽到「凌霄寶殿」和「中邪」兩個關(guān)鍵詞,姜云韜眼里放射出了危險的光。
許久之后,他畫了一道玄符,傳給了方曠。
“這道「玄符」你記住,把它描在黃紙上,多畫幾張,把那柄劍裹住,明日再看有沒有效果?!?p> 姜云韜直接給出了解決方案。
“姜兄,老是讓你幫我,怪不好意思的。你現(xiàn)在在哪里修行?有空我一定登門答謝?!?p> 方曠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方猴子,本姑娘待你不薄吧?你是不是得也登門答謝一下,我可等著呢?!?p> 朱徽妍坐在鳳輦之中,瀟灑地?fù)]舞手指。
按照大明會典所載禮法,公主在公主府接受冊封之后,要回皇宮還禮,并在中極殿前擺宴席。
所以朱徽妍一接完旨,就被周圍的人簇?fù)碇狭锁P輦,擺起儀仗,一路往紫禁城去了。
……
……
“方兄弟,不必如此麻煩,下次籌備會議,你我再戰(zhàn)上一場足矣?!?p> 姜云韜手握尖刀,繼續(xù)解剖怪人玩偶。
“哈哈,我一定陪姜兄戰(zhàn)個痛快。”
方曠大笑出聲,畫了一個拳劍相交的表情。
……
……
「寧德長公主」的儀仗,浩浩蕩蕩,一路過長安門、午門、皇極門,直達(dá)中極殿。
天啟皇帝朱由校,坐在殿內(nèi)等候。
朱徽妍下了鳳輦,在殿前六肅三跪三拜。
與此同時,參與公主宴的一眾文武大臣,也一起朝著中極殿下拜。
“吾皇萬歲萬萬歲?!?p> 被天底下一群最聰明最有能力的人跪拜,本是一件極為享受的事情,但天啟皇帝朱由校的臉上卻無半分喜色,只有濃濃的憂愁。
禮部侍郎王錫袞主持開宴,歌舞奏樂,朱由校與眾臣同飲一杯,便攜著寧德長公主,擺駕回了乾清宮。
……
……
紫禁城,乾清宮中。
朱由校一臉嚴(yán)肅。
“徽妍,你此去武當(dāng),未成真仙之前,絕對不要回京,記住了么?”
“皇兄,你就對我這么有信心?”
朱徽妍有些歡喜,覺得他是看好自己。
“徽妍,為兄何曾不相信過你?”
朱由校強作笑意,緊緊地握住了朱徽妍的手。
……
……
方曠從儲物手鐲中拿出筆墨紙硯,準(zhǔn)備照貓畫虎,先畫上個幾十張「玄符」再說。
“方大哥,方大哥,你在院里么?我修行上有點疑難,想向你請教?!?p> 蘇秀領(lǐng)著一個陌生的少年,來到院前。
“進(jìn)來吧?!?p> 方曠沒有抬頭,繼續(xù)畫符。
蘇秀推門而入,對著他的背影行了一禮,而那個陌生的少年拘束地等在門外。
“方大哥,我現(xiàn)在一運轉(zhuǎn)「血河筑基法」,周身就會無比酸痛,你能幫幫我么?”
方曠抬起頭,疑惑地看著蘇秀。
“這種事你該去找陳師兄,他比較有經(jīng)驗。”
蘇秀撇了撇嘴,似乎對陳師兄很不滿意。
“陳師兄說我這是性格太過懦弱,不能領(lǐng)悟血河筑基法的掠奪外物之意。他叫我回去狠狠地抽打自己三十下,激發(fā)兇性,就會好了?!?p> 方曠面露好奇。
“那你抽了么?”
蘇秀點了點頭。
“不止抽了,我為了避免自己不忍使力,還特意叫了「白離」幫我抽,可惜都沒用,所以才來找方大哥。白離,你快進(jìn)來,給方大哥看看。”
聽到呼喚,白離才敢進(jìn)門。他走到方曠身前,解開了衣襟,將后背露了出來。
方曠定睛一看,上面一片青紫,全是棍痕。
“秀兒,你倒是下手挺恨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