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
蘇璃的念頭還沒轉(zhuǎn)完,一聲暴喝突然傳來。
“大膽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逞兇傷人!”
方曠捏著拳印,從天而降。
狼人只覺顱骨發(fā)寒,不敢硬接,只好松開蘇璃,就地一滾,躲進了灌木叢。
方曠目露精光,雙足重踏,身形再次消失。
他身受重傷,不耐久戰(zhàn),一出手就得必殺,不然等到傷勢發(fā)作,一切皆休。
狼人二話不說,夾著尾巴就跑,他可不想被「掠食者」級別的怪物虐殺。
“轟!”
方曠速度極快,狼人根本躲不開。
“大……大俠,饒命!”
他見跑不了,立即跪地求饒。
方曠表情冷峻,絲毫不受干擾,直接一拳印在了狼人額頭上。
“咕嘟!咕嘟!”
太極震勁發(fā)作,透過堅硬的顱骨,將狼人柔軟的大腦轟成了一團漿糊。
方曠估算過,必須用八成勁,才能打死狼人。所以這一拳不多不少,剛好用了八成勁。
但八成勁,已經(jīng)超過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上限。
“噗噗噗!噗噗噗!”
胸部和腹部的傷口同時崩裂,方曠只覺身子一軟,站立不穩(wěn),就要倒下
他連忙屈膝于地,才勉強撐住。
“凌霄,甘露呢?”
方曠艱難地舉起右手,但藏在手腕里的「黑白輪盤」卻毫無反應(yīng)。
“我去,不帶這么玩我的……”
方曠昏迷前的最后一個念頭,是問候凌霄和引導(dǎo)系統(tǒng)的八輩祖宗。
……
……
“他絕對不是段飛?!?p> 一切塵埃落定,在遠處觀戰(zhàn)的秦奇閉上了淡金豎瞳,露出了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
“這等拳法,這般氣度,絕不是段飛那個蠢材能夠擁有的。他到底是誰呢?”
秦奇摸著下巴,開始分析。
“有「血河」在,奪舍之類的手法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如果他不想送死,就不會干這種蠢事?!?p> “從尸體轉(zhuǎn)化成血仆,最少也得七七四十九個時辰,我午初三刻殺的段飛,所以這個也排除。”
“那就只剩偽造身份,李代桃僵了。呵呵,我的段大哥,你到底是誰家的暗子?”
千般算計,萬種謀略,從心頭滾過。秦奇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悄然跟了上去。
……
……
“原來死后是這么舒服,呼呼……”
方曠只覺一片溫暖,整個人懶洋洋的,不愿醒來。
“段大哥,醒醒,快醒醒!”
一個討厭的聲音響起,接著是一陣粗暴的晃動,不堪騷擾,方曠不情不愿地睜眼。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秦奇。
“又是這個便宜兄弟。”
方曠嘴角抽動,勉強擠出了一縷微笑。
“咦,我是在哪?”
他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那個很颯的姑娘正抱著自己。
方曠臉色一僵,像是觸電般跳起。
秦奇見狀,不由在心底暗笑。
“我的段大哥,你不是說要找嫂子么?現(xiàn)在嫂子就在眼前,你怎么反倒慫了呢?”
笑歸笑,但表面上,他還是得裝裝樣子。
“段大哥,你受了重傷,不宜亂動,快躺下?!?p> 秦奇說著就要去攙扶方曠。
方曠身子一側(cè),躲開他的抓握,然后足尖一點,跳到了一株槐樹上。
正在搭建營地的少女們紛紛側(cè)目,就連那位盲眼少年也豎起耳朵傾聽。
方曠無視眾人的目光,獨獨看向那個很颯的姑娘。
“是你救了我?”
蘇璃微微欠身,行了一個萬福禮。
“小女子蘇璃,謝過公子救命之恩?!?p> 方曠站在槐樹上,靜靜地看著她行禮。
與此同時,黑白輪盤轉(zhuǎn)動,吐出了一滴甘露。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難道眾目睽睽之下,我還能當場給你喝下去不成?”
方曠二話不說,翻掌又把甘露收進了輪盤。
秦奇眼中閃過一抹淡金,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蘇姑娘多禮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言謝?”
方曠從樹上落下,衣衫獵獵,不過胸口和腹部上的兩處繃帶,略微減少了他的「高人風(fēng)范」。
飄然落地,方曠看著蘇璃,有些出神。
因為眼前這個蘇璃,和之前那個比著小拇指,嘲諷壯漢短小的烈女子,實在是判若兩人。
被這般粗魯?shù)刈⒁曋?,蘇璃卻絲毫不惱。只見她莞爾一笑,關(guān)心道:
“公子想必餓了吧?秀兒,快拿肉干來?!?p> 聽到呼喚,一個身材玲瓏有致的少女,從背包里取出一個桃木盒,端著走了過來。
方曠側(cè)頭看去,發(fā)現(xiàn)這個「秀兒」的臉上,有一塊橫跨口鼻的暗褐色胎記,極為丑陋。
他再看向其他人,發(fā)現(xiàn)左邊的少女五指粘連,是個殘疾,右邊的少女打著手語,是個啞巴。
蘇璃接過木盒,取出數(shù)塊煙熏肉干遞給方曠。
“「血河試煉」不許帶食物,這是我們前幾日獵到的野豬肉,公子要是不嫌棄,便勉強吃幾口吧。”
“「血河試煉」是什么玩意,絕地求生?”
方曠一邊想著,一邊將肉干塞進嘴里,大口咀嚼了起來,毫不見外。
蘇璃又從包袱里取出了若干東西,一一遞給了他。
“這十塊「血河令牌」以及這本「貪狼變」秘籍,都是從那個壯漢身上搜出來的,如今一并還給公子?!?p> 方曠并不知曉這些東西的價值,隨手將令牌扔到地上,只收下了「貪狼變」秘籍。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也太見外了。蘇姑娘,你以后叫我方曠就行?!?p> “段大哥,你不是姓段么?”
秦奇又湊了上來。
方曠壓根沒有隱瞞的意思。
“啊哈,秦賢弟,對不住了,為兄之前出于謹慎,告訴你的是假名?!?p> 秦奇又噎住了,心中暗罵方曠不是東西。
“呵呵,段飛是假名,難道方曠就是真名了?你說你一個「暗子」,竟然搞這種花活,難道是嫌自己命太長了不成?”
方曠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繃帶,看向蘇璃。
“蘇姑娘,我身上的傷是你處理的么?”
蘇璃搖了搖頭,指了指那個面上有胎記的秀兒。
“我的針線功夫不行,是蘇秀幫你縫合的傷口?!?p> 方曠走到蘇秀面前,直視她的眼睛。
“謝謝你救了我,我是方曠,你以后遇上麻煩,就來找我,我一定替你擺平。”
蘇秀害羞地點了點頭,飛快地躲到了蘇璃身后。
此時,天空已經(jīng)黑了下來,不時還傳來隆隆雷聲,空氣中的濕度也越來越大,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方曠吃飽喝足,站了起來。
“我有點事,去去就回?!?p> 說完,他不給眾人反應(yīng)的機會,直接飛身上樹,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段大哥有事,我得跟去看看。馬上就要到戌正了(晚上八點),你們保持警惕,小心有人鋌而走險,來搶令牌。”
秦奇看了一眼方曠隨手扔到地上的十塊血河令牌,消失在了夜幕中。
……
……
方曠從樹梢掠過,直往峽谷下游奔去。
“我之前全是瞎擔心,原來只要被救的人承認自己被救,就算完成任務(wù)。幸好蘇姑娘不在意,不然我可就糗大了?!?p> 這般想著,方曠翻掌,從黑白輪盤中拿出了甘露。
“能夠活死人肉白骨,逆轉(zhuǎn)輪回的「凈瓶甘露」,難道那根白胳膊是「觀音菩薩」不成?罪過,罪過。”
懺悔了兩遍,方曠揪下了一根頭發(fā),在甘露里蘸了一下,分出了大約十六分之一的量。
“我的傷比較輕,這點就夠了吧?”
他將發(fā)梢放到嘴里,輕輕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