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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伽墨的清算者

因其資以征天下

奧伽墨的清算者 林漸灰 6091 2022-06-12 17:06:10

  夕照已晚,還給世間一片昏黃。

  那疏葉攢動,水波皺褶,以及遠(yuǎn)處不謂何時都若有若無地傳來的銀鈴聲響,皆是風(fēng)的遺留。

  我浸沒其中,以為世界也相同。

  本應(yīng)急迫的輕呼,現(xiàn)在直轉(zhuǎn)緘默;本該懇切的高喚,如今寥無蹤影。

  就像遭那使人抑郁成疾的蕭瑟所絕。

  遙望遠(yuǎn)山,披戴遲暮。

  縱使在委屈存活的每一天里都能見此平凡將夜……或為心的裂口擴(kuò)張,才叫其漸次變得哀婉,隱沒,到極致,以寒染所有目睹全程的冷觀者。

  倉贏了。無論用何種層面來定義,在我心中,勝利都屬于他。

  而敗者,可笑的,卻成了首席,只因他是最終活下來的那個。

  這“入職儀式”的狗屁謝幕,亦像它狗屁的本身一樣——在落魄中,荒唐而又匆匆地了結(jié)。

  剩余無關(guān)人等,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僅存的少少人氣,當(dāng)然,也可能是覺得值回了他們抽空捧場的時間成本,故而沒有再濺起什么水花,就如成班擠在窩里的劣鼠,吱吱喳喳,唯獨余下趕緊脫身去滿足些口腹之欲的低等想法。

  但見幾人圍合著紛紛互拍肩膊,給大伙兒讓出道來。隨后場面即堪比水蟻出丘——扎堆的一哄而散、駐留的扭頭即去,終于走了個精光。

  “半點都不驚訝?!?p>  他們確實沒有理由像是失去一位摯友或是永訣一位親人般感傷。

  “可是終究無法挽回了?!?p>  我提醒自己不必通過憎忿“活尸”的面目以出惡氣,唯有在經(jīng)歷了好幾輪深呼吸之后,才強忍不甘,明白“逝者長已矣”而“來者猶可追”。

  況且眼下正有我更需留意的事:

  從剛剛開始,曈就一直說胡話。

  間而漫無目的地四處走動徘徊。

  不用說,這肯定是我的過錯了——沒能盡到一個兄長的責(zé)任,在她脆弱的時候照看好她,竟自己沉淪于無邊的失神當(dāng)中,忘卻眼前的一切……

  直到清醒,直到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我才痛心地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見了。

  “老天啊,你這個廢物到底還要害人害到什么時候?將你稱為她哥的女孩兒在你眼皮子底下走失了!她的眼睛尚未恢復(fù),精神還遭受重創(chuàng),現(xiàn)在一個人會走到哪里?你得快點去把她找回來!”

  我慌忙跌跌撞撞地大叫起曈的名字,希望她并未離得太遠(yuǎn)。

  然而除了腦內(nèi)因為緊張而出現(xiàn)的虛幻耳鳴以外,完全收不到哪怕微乎其微、有若凝噎的回應(yīng)。

  “去哪兒找?”

  這時,莫名的詭譎與巨大的孤獨感又纏上了我,使我六神無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一片空蕪的荒原。

  臨近累垮,待到行將曳出隆恩社區(qū)之際,才終于有人不緊不慢地發(fā)聲:

  “停下吧,別找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她現(xiàn)在很安全?!?p>  我回過頭去,見身后之人。

  便有深仇大恨的咬牙切齒,很快要演變成殺心騰起的情緒失控。

  因為什么?

  因為水銀杖、大紅袍、灰眼銀發(fā)七尺身——這幕后的操盤之人如今還敢恬不知恥地出現(xiàn)!而且這次,獨他一人!

  “?!”

  我暴怒地直呼其名。

  “你他媽的到底想做什么?!”

  沒有輕佻的嘲弄,他面無表情。

  “想做什么?好問題。也許我想做的就是救你一命。你以為呢?”

  聞此我病態(tài)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你放屁!霽難道不是你的走狗嗎?你要救我?你要假惺惺地救我,就不該允許他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既讓他參加,還讓倉來頂替,你這個老東西是糊涂了吧?還是有???我搞不懂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難道失去倉會讓你的勢力更加強大??。靠尚Σ豢尚??你擺開這么一出大劇就只當(dāng)它是一場表演?你真該死……”

  “說完了嗎?”

  在默默聽完一段時間的謾罵后,他狼眼向下,滿不在意地打斷了我。

  “你以為的這些,都是因為短淺的見識在作祟罷了,孩子。給我一個理由,你憑什么斷言我在毫無根據(jù)地做一件損兵折將的事,只因為頭腦發(fā)熱?”

  不可理喻!

  我當(dāng)即憤而握拳,將十指間的縫隙緊縮至能把石頭碾成碎粉的程度。

  “你給我一個理由,憑什么讓我不這么認(rèn)為?呵,按你這個年紀(jì),患上老年癡呆完全不在話下!”

  這回,他臉上開始掛起不悅了。

  “把自己的無能之過推卸給他人,這本身就是你的問題。關(guān)于這點,我可以體諒。但瞧你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你正在污蔑我,污蔑一個處處為你著想、不得已時還要犧牲自己部下的恩人。你的魯莽行為還真是令老人家感到無比心寒?!?p>  “收皮啦老嘢(閉嘴吧老東西)!”我像曈一樣對他不客氣地吼道,“難道你只會說這些惹人生厭的空話?到底是你理屈詞窮又強作解釋,還是你單純地故意激我?我要知道,為什么今天唯一的挑戰(zhàn)者是你的貼身侍衛(wèi)?!”

  ?訕笑搖頭,發(fā)出嘖嘖連嘆。

  “如果事情真如你想的那么簡單,這個世界可就太兒戲了。我懂。在你看來,今天的挑戰(zhàn)者理應(yīng)是曾經(jīng)伏擊過你的那幫怪胎吧?再不然就是颽的勢力。他從初見你時就懷有很大的惡意,這我也清楚。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合謀的事已難以避免地被隔墻之耳所獲悉,而他們,不論是誰,興許都不想公然和本座撕破臉皮,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呢?我掌握著這個星球三分之一的軍事力量,近于頂峰,不輸另外二位元首秋毫。即便有巨頭組織聯(lián)合起來,亦都不足以敢于忽視我的存在!想想吧,設(shè)若要殺你的人有點腦子,他會親自出馬,還是收買爪牙?”

  “你的意思是霽背叛你了?”

  “是的。感謝你的理解?!?p>  他淡淡笑了笑,轉(zhuǎn)而繼續(xù)道。

  “講真,我本就憎他這種貨色,因為我很清楚,靠利益拉攏的人,終有一天也必會為了更大的利益而離開。不出所料,他日后食碗面反碗底(忘恩負(fù)義)的處事風(fēng)格果然與我最先預(yù)想的完全一致。所以……很抱歉沒有提前和你談及這些,我們之間其實矛盾已久,不過隔著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罷?!?p>  話至此刻,我被憤怒沖昏的頭腦總算稍有冷靜,虧于?所作的解釋不無道理。其次,我早該料到霽是內(nèi)鬼,否則押送我前往禁默所的秘密行蹤竟會那么快地泄露可就說不通了——當(dāng)時在場的所有人中,他是擁有最高權(quán)限者。

  “慢著,別轉(zhuǎn)移矛盾!”我突然警醒起來,這是?又在以他慣用的手法磨人心智,于是打算繼續(xù)鋒芒畢露地揭他罪惡:“既然你早知道霽會不忠于你,你又為何不提前處理這個隱患?!”

  ?攤了攤手。

  “呵呵,還不是因為那陣時后繼人選尚未出現(xiàn)……無所謂!不糾結(jié)這個。況且,你大概聽我講到過無聊的輿論吧?這意味著在他真正暴露自己前,我必須掌握充足證據(jù)。了解?開誠布公地談?wù)劇詴@么快便輕易支持你爭取首席之位,其實也剛好有我希望借你之手鏟除掉霽的考量。誰想千算萬算算漏一步,前些日子著實太嚴(yán)苛了,以至于不慎損傷你管道中樞的恢復(fù)效率,讓你淪落至連一個管家都勝不過的地步……這件事,責(zé)任在我,我自然得向你緊急地伸出援手。礙于知道你是個寧死要強的人,明說不一定接受,我只好隱瞞真相,找來替身?!?p>  “夠了,別避重就輕地裝好人了!”

  我忍無可忍地朝?跟前撇去一腳,然而僅有地上的草皮被連根推起,露出底下棕褐色的新土,像極一道界限。

  “這是我的事,本就該讓我來面對!哪怕是死,又有何妨?!可最后為什么是倉?為什么是倉?!”

  “笑話,你以為你的命現(xiàn)在只屬于你自己嗎?不對!你的命現(xiàn)在屬于我。而我要你活著,你就必須活著。怎么?你想死?死了可什么都做不了!”

  僅此一句,深深戳中我心中難以言說的痛處。僅此一瞬,脖頸上狗鏈似的項圈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能給我?guī)砩蝗缢赖那琛?p>  “如果這樣……”

  我咬碎牙根,緩緩低下頭去。

  “我就在死前也讓你付出代價!”

  說時遲,那時快,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這副臭皮囊如何竟登頃爆發(fā)出了堪比光一般的速度——在未及半秒的瞬息內(nèi)便閃現(xiàn)至?的跟前,隨即一手揪其衣領(lǐng),一手抵其前額……剎那殘影,管道開放!

  “也許我不會死?話你知,我完全可以在你使用項圈毒劑之前就殺掉你!”

  然而?沒有詫異,更沒有慌張。

  甚至,老臉略過一陣驚喜的光彩。

  “喔哈哈,且慢且慢,且慢!在你做出下一個動作之前,可否花些無關(guān)緊要的時間猜猜,猜猜照我看來,什么是這世間最不可救的?嗯?你絕對猜得到吧!是愚蠢。是愚蠢,臭小子!你覺得我這個老人家想要依此表達(dá)什么?對,我這個老人家想說,你不該是個愚蠢的人??!所以你真的想清楚是否要做眼前這件愚蠢之事了嗎?”

  “可悲。你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沒把握的,那么……”

  不料,他沒等我說完便開懷大笑。

  也正是在他這令人一頭霧水的開懷大笑中,我恐怖地發(fā)現(xiàn)雙手失控了。

  不僅雙手失控,全身都失控。

  強直的牽制居然于某種程度上遠(yuǎn)遠(yuǎn)超過霽的“轉(zhuǎn)晴寒”!

  叫人不解的是……

  明知我已卸去“武裝”,?卻并未急著從我雙臂的挾持中掙脫。

  他反倒樂意保持現(xiàn)狀,保持身處無效威脅下的“孱孱姿態(tài)”。

  “臭小子呵,你以為我從來不知道你在費心地掩蓋什么?你以為我從來不知道你在偷偷地規(guī)劃什么?哼,傲慢一定是你的原罪!一定是這樣。你在妄圖以你鄙陋可憐的閱歷欺弄我,還沾沾自喜。你以為會成功么?不妨告訴你,這么長時間過去,都是我在充滿耐心地陪你演戲,為你能夠心甘情愿罷!”

  忽而轉(zhuǎn)眼,我冷汗岑岑,而他的神態(tài)則變得異常險惡——定是最初的模樣顯現(xiàn),令我背脊發(fā)涼。

  “你害怕了?不。作為我最看好、最在意、最期待的戰(zhàn)士,我不必讓你怕我,除非每每到些必要的時候……我雖險惡,但我信守承諾。向你解釋明朗,我不關(guān)心你之前的想法了,對于你遮藏和密謀的事,我也既往不咎。你以為什么?哈,我根本不在乎那些!”

  說完,他臉上又翻了一頁。

  這一頁,是老狐貍的樣貌。

  “你希望知道你的替身為什么是倉,是不是?好,我告訴你,是他自愿的。他自愿地做了這么一件正合我意的大事,我承認(rèn)他是個英雄?!?p>  “你放屁!”

  我雖手不能動,但嘴尚能發(fā)出嘶吼。

  “是你命他來的!是你命他來的!沒有你的強迫,他又怎會突然休假?不是你在下達(dá)旨意,他又怎么前來見我?”

  “喏,是你說的,‘他來見你了’,好好琢磨琢磨這其中的道理吧。既然你們已經(jīng)碰上,怎么就不會是因為你影響了他,而讓他自愿為你犧牲呢?”

  晴空霹靂。

  我的心中已是一團(tuán)亂麻。

  “胡說……你胡說!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為什么……為什么?!”

  見此,?露出了可憐的表情。

  “小子,我只是要你知道,你是斗不過我的。噢不,不不不,是我老糊涂了,你別見怪。也許在將來?你才多大年紀(jì),時間有的是。最重要放低自以為是,放低驕傲自大,其次,繼續(xù)積累你的生活閱歷,讓我手把手地教你……到那時候,你會看到我所看到的?!?p>  我不相信?正在做一段慈愛長輩式的開導(dǎo),但左思右想,他說的沒錯。

  這也正是令人窒息的可怕之處——好比標(biāo)榜著“狼性”與“感恩”的企業(yè)老板在為剝削員工而做出假意安慰,騙人幾乎要對他抱有“好感”!

  “老東西。我承認(rèn)是我低估你了?!?p>  努力穩(wěn)住心緒,拼死堅守底線。

  “但你別想這么容易地僅憑三言兩語就讓我對你死心塌地!我知道你陰險,在玩弄人心這一方面!你以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就這么確信我會任你差遣,任你操控?”

  聞言,他滿不在乎,并像個調(diào)皮的孩子一樣,朝我努了努嘴。

  “你說得對。不過你可以為了反抗我而放棄給自己的好兄弟復(fù)仇么?”

  ……

  該死。

  我發(fā)現(xiàn)我還真逃不出他的魔掌。

  ……

  “不能?很好。這不就對了嘛!雖然到頭來還是被我利用,但你權(quán)當(dāng)只為你自己吧,不必多慮?!?p>  直至現(xiàn)在,我看懂了他。

  他暗中張機(jī)的才能遠(yuǎn)在我之上!

  而我能做什么?

  多少有些惘然無措。

  唯獨剩下固執(zhí)地繼續(xù)抗拒,縱使已經(jīng)明了那再無可能奏效……

  “我曉得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因為無論怎樣,你總是可以保有你那一套心安理得地吃人的理論。即便被揭穿,也無傷大雅,不是么?”

  我的眼里泛過一抹心深傷透,是自責(zé),是愧疚,是回天乏術(shù)。

  “你漫不經(jīng)心的言論已經(jīng)告訴我,正是因為你清楚我與倉之間的交情,所以才讓他來替我的??晌夷苷f什么?我只能說你一直都是這樣一個無所不用、冷酷無情的人。你會害臊嗎?你不會?!?p>  他見我如此悲憤,輕輕地拍了拍手。

  嘴上卻間隔半天也沒有回答。

  天知道他又在組織什么惡語?!

  “臭小子?!彼f,“你怎么開始變得越來越像我那乳臭未干的女兒了?大男人,給我振作點!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曈?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大概不盡像你以為的那樣?”

  “呵!天大的笑話!你知道曈對倉的感情嗎?你知道倉死了會讓曈悲痛欲絕嗎?不,你不知道!你知道了也不在乎!我看你唯一在乎的,就是通過各種渠道挖掘倉曾經(jīng)做過渡鴉園客的秘密。當(dāng)你得知以后,就毫不猶豫地犧牲他以換取最大的情報價值!若沒有你處心積慮的安排,倉本不必死,曈也本不必經(jīng)歷這種永別!是你大手一揮,將他們硬生生拆散!你這惡劣到極點的父親!”

  一瞬間,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不過立馬就厲聲反問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

  “難道不是嗎?”

  “當(dāng)然不是。正相反,我就是太了解他們,所以更不贊同他們走到一起?!?p>  “憑什么?”

  “倉不配。我們家他高攀不起?!?p>  要不是我動不了,真想一記頭槌撞斷這個“封建老古董”的鼻梁。

  “他不配?!你在說什么屁話?!”

  “收聲,是你太幼稚了。你從不曾站在我的角度,又怎會理解我的所為?我做的這些,全都是為了曈好。對,包括現(xiàn)在派人把她強拉回去,難道不是因為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我嗤聲一笑。

  “為了她好?莫非說出這話就能證明你是個稱職的家長?依我看,沒有你,她會更好!你死了,她一定很開心!”

  沒覺意,?的表情突然嚴(yán)肅到恍似畫像中的古神。

  再過兩秒,我竟一下子恢復(fù)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倘若你想知道在我死了以后曈會不會更好、會不會開心,那么你就盡管動手吧,盡管做你剛剛想做的事?!?p>  是?解除了他的貯藏物。

  接著又坦然地閉上雙眼。

  ……

  誰能相信?

  隨意處置一位元首性命的權(quán)利就在此刻落到了我的手上!

  可即便殺心已備,后顧之憂卻使我遲遲未能做出任何反應(yīng),遭天譴的,好像欺騙自己仍處麻痹之中……

  “不論你承不承認(rèn),事實就是如此。曈需要我,你也需要我。也許你表面反對,但心里的妥協(xié)卻是注定藏不住的。沒有我,以你們現(xiàn)在的本事能成什么氣候?你們將在這個世上失去僅剩的立足之地,你們將很快便要面臨另外兩位元首的迫害??禳c接受,當(dāng)前的形勢就是這么嚴(yán)峻!任誰都想吞并擴(kuò)張,只有我活著與他們相互牽制,才能維持平衡,保護(hù)你們,并且給你們提供一片相對安全的領(lǐng)土。你知道的,我沒有騙你?!?p>  他說的不錯。

  殺他,誠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是故這一次我輸了。

  而且輸?shù)靡凰俊?p>  反觀?,自始至終胸有成竹,遂趁著這個絕好時機(jī),一把將我推開。

  見我被推開以后還垂下雙手,他便知道我妥協(xié)了,于是重新掛上滿臉笑意。

  “謝謝?!?p>  憤恨填膺意難平!

  我原先著實還想沖著他再說些什么的,比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之類,但隨著不知什么時候已覆蓋我全身且密密麻麻形如鹽粒般的濁點悉數(shù)撒落,我呆住了,所有擠到喉嚨口的話語皆瞬間蒸發(fā),留下的僅有后怕。

  “很高興你能夠清楚地認(rèn)識到這一點呢。另外,不耗費自己寶貴的精力來挑戰(zhàn)曾經(jīng)的渾沌魔君,這也是個明智之舉。我是說,你總該全身心地去對付霽,你真正的仇人,不是么?”

  ?上前追解,字字誅心。

  “隨你對我有什么意見,此之謂王資,也正是我能當(dāng)上元首征踏天下,而你只能掙扎在生死線上疲累喘息的原因。你要不總結(jié)總結(jié)為何如此?嗯?不愿意?那我來告訴你!因為你在必要時沒法像我一樣舍棄某些無用的東西?!?p>  看著咄咄逼人的他,我信心動搖。

  此時的無言以對,究竟能不能化作日后的翻盤反殺?

  我暫時給不出答案。

  唯一可以明確的就是——差距必須彌補,否則天塌地陷,永劫于此!

  “走吧,臭小子?,F(xiàn)在霽是準(zhǔn)首席了,按照慣例,他有一次特殊清算權(quán),即是可以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無條件地刺殺一個同僚中的仇人。不過幸運的是,因為他今天贏得并不光彩,所以往后的三期時間內(nèi),只要有人能夠殺死他,一樣可以取代他以榮登寶座。簡言之,看你的了。不是他死,就是你亡。我現(xiàn)在先帶你去個可以安心療養(yǎng)的地方,在那之后,全憑你自己造化!”

  說罷,他從我身側(cè)擦肩而過。

  “喂,還在等什么?”

  我愣神許久,依然無動于衷。

  “衰仔?!?p>  他長嘆一聲。

  “我應(yīng)承你,一定會為倉辦場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葬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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