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遇險)
冷峻的面孔里透出一股陰暗的令人不敢靠近的氣息,發(fā)絲根根豎起,蕩漾逼人青春魅力,穿上合體的西服套裝,配以擦的錚亮的皮鞋,臉上的黑墨鏡為這份冷峻更添幾分酷。
現(xiàn)在的川娃,渾身上下大變樣,讓人完全認不出來,如果不是他先開口的話,誰能認得出來,哪里還是當年黑襖黑褲灰頭土臉的樣子了?
賈老板現(xiàn)在去哪里都帶著他,他機靈有眼色,手腳利索,被人稱為賈總的“精兵良將”。
下午四時左右,新阿市。
一輛賓利車緩緩駛入遠離市區(qū)的國豪大酒店,進入院子后先下來兩個彪形大漢,向左右觀察一番,后面又下來一西裝革履的英俊男子,戴著墨鏡,派頭十足,急匆匆打開后排車門,伸出手護著貓腰鉆出車門的一中年男子,微胖,卻看起來有幾分文雅,兩彪形大漢追隨其身后,英俊男子跑在前面為其打開玻璃門,一行四人走進酒店大堂,乘電梯上了最頂層十五樓。
早在1503門口等候的另一中年男子看到他們后,趕快笑嘻嘻迎了上來:“哎呀,賈總,在下已等候多時,幸會,幸會?。 ?p> 賈新也呵呵笑著,兩人的胖手握在了一起,互相寒暄一番,進入了1503。
這是個豪華總統(tǒng)包間,裝修是純歐式風格,一進門是會客廳,擺放有沙發(fā),電視,冰箱,還有茶藝桌,空調等一些大眾化的家具,往里一拐是臥房,臥房一角的門打開是個很大的休閑室,其中稍小點的房間是棋牌室,外面設了一個臺球室,兩個房間連在一起。
今天和他們見面的是新阿市娛樂場所的大老板吳貴,也是這家豪華酒店的老板。
他們坐在會客廳的沙發(fā)上,賈老板這邊三個隨從齊刷刷站成一排,只有川娃一身黑色西服,大董和金子倒是穿的比較隨意,吳老板那邊也有四人,個個虎背熊腰,好身板,保鏢氣勢很足。
“賈總,您上次提到看上我手上的一塊地,我回去后認真考慮了一下,那塊地可以讓給你,但是你給的那個價格嘛,肯定不行!”吳老板先行張口道。
“哈哈哈,吳老板,其實吧,那塊地我也已經托人打聽了,按照現(xiàn)在的市價來說,我給的價格可綽綽有余啊!”賈新笑著說道。
“賈老板,你不知道我在那塊地上投入了多大的心血,這些年,當年是一片荒蕪啊,是我派人每天搞綠化,還建了許多休閑娛樂項目,才得以慢慢發(fā)展起來的,你可不能說搞就搞呀!”吳老板陰陽怪氣的說道。
“搞不搞的也不是我說了算啊吳老板,聽說那塊地已經被政府納入統(tǒng)一規(guī)劃片區(qū),那些補償款可沒有我給你的三分之一多,你自己想想吧!”賈新道。
“吆,賈老板消息挺靈通啊,這樣吧,我手里還有個生意,如果你們幫我做成這單呢,那塊地我按政府補償款給你,你看怎么樣?”吳貴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說道。
“真的,吳老板可得說話算數(shù)啊,那請問吳老板是什么生意呢?”賈新問道。
吳貴將脖子一抬,示意手下人去拿他的小箱子,放在了他的賈新的中間。
他緩緩打開箱子,賈新別過頭去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朝箱子里瞅去,看到箱子里是一小包一小包像白面粉一樣的東西,他在手指頭上取一小點放在了賈新的鼻子下,讓他聞一聞。
賈新聞了聞,說道:“不錯,看來吳老板這回要做個大的!”
“哈哈哈,我吳貴再想做大的,也要和老兄你互相配合呀,沒有你,我的東西走不出新阿!”
賈老板沉思了一下:“笑笑道,互相的嘛,哈哈哈……”
“哈哈哈……”
箱子被迅速合上,吳貴又交給了身邊的人。他站起來用十分禮貌的手勢做個“請”的姿勢道:“賈老板,風塵仆仆遠道而來,走,咱們現(xiàn)在就去用餐!”
餐廳在一樓,裝修也十分豪華,不愧是四星級豪華大酒店。
飯菜很豐富,擺滿了一大桌子,上好的紅酒已經倒入了高腳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川娃和大董也被安排在了席上,但是他忍著不敢放開了吃,放開了喝,跟隨賈老板出來,保護他的人生安全是第一位。
用完餐他們便進入棋牌室,一直玩到晚上十點多,賈新伸了伸腰,打個哈欠道:“困了,不早了吳老板,不玩了!”
“好好好,”吳老板還沒說完話,突然身邊的保鏢悄悄附在他耳朵邊說了點什么,吳老板臉色一邊,緊張而又疑惑地看向賈老板。
這時賈老板已起身和川娃、大董、金子打算離開了,吳貴卻命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明人不做暗事,賈老板,把東西叫出來吧!”吳貴突然臉色陰沉地說道。
“什么,交東西,交什么東西?”賈新疑惑地問道。
吳老板“嘿嘿”冷笑著:“賈老板就請不要裝糊涂了,什么東西,
我前面給你看的貨!”
“哦,吳老板看來你的貨物丟失了,你應該去查查是不是哪個手腳不干凈的小弟給你順了,而不是來我這里找?!?p> “哦,”吳老板陰沉地一笑,:“看來賈老板是不愿意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嘍,給我搜!”
說著他手下幾個膀大腰圓的氣勢洶洶地上來就要對他們三人動手動腳。
“住手,”賈新一聲喝斥,“吳老板,你這就不友好了,咱們兩不是打了一次交道了,既然隨意栽贓于我,他咬牙切齒道。
說時遲,那時快,川娃在眾人都朝著賈新張望時,猛然間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家伙,——一把小小的手槍,抵住了吳貴的頭。
“別別別,動,你們都先別動??!”吳貴結巴地說道。
“哼!”川娃嘴里冷笑一聲“叫你的人全都退后,給我把路讓開!”他呵斥道。
這時吳老板的人不敢動手,川娃挾持著他朝門外走去,金子大董護著賈老板緊隨其后。
下面的員工看到這一幕都紛紛嚇得不知所措,吳老板連連做手勢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夜幕下,許多人圍在停車場,眼睜睜看著川娃一行四人將吳貴劫持上了車,發(fā)動車子“嗚……”一聲揚長而去,他手下馬仔也紛紛上了車,一路上緊隨其后,不敢有一絲松弛。
金子身經百戰(zhàn),車技過人,三拐兩彎就將那些人遠遠甩在了身后,賈新坐在副駕駛上,后面是大董和川娃一人一個胳膊挾持著吳貴,“給我老實點!”大董用手里的尖刀抵住吳貴的脖子道。
川娃不時從窗外偵查情況,看到那些人越來越遠,滿意地笑笑,對著前排的賈老板說道:“甩掉了,甩掉了!”
賈老板“嗯”了一聲,打個手勢對金子說道:“走,金子,上臨河灣的別墅!”
車子此時在鄉(xiāng)村土路上一陣顛簸,金子認真地目視前方,將車開向了臨河灣。
車子拐入了別墅的院子,開入地下車庫停了下來,金子不時擦著頭上的汗,賈老板手指顫抖的點了一根煙,大董和川娃此時也稍稍放松了下來,車內一陣沉默。
只有賈老板手中的煙頭一閃一閃的,發(fā)出一點熒光。
周圍安靜極了,片刻沉靜后,川娃問道:“大哥,怎么弄?”
“將他弄上去,弄上去再說!”賈新堅定地說道。
前后左右的車門被打開,一行人下了車,吳貴的眼睛已經被布條遮住了,哆哆嗦嗦跟著他們,道:“這是哪里,你們要做什么?”
沒有人回答他,電梯徑直在三樓停下,他們進入房間將吳貴扔在了一個空空如也的房間里,那里面除了一張凳子別無他物。
他們連他的手腳一起綁在了凳子上,綁好后,大董打開纏住吳貴眼睛的布條,習慣了黑暗突然被強光一刺,吳貴的眼睛感到特別不適應,眨巴了好幾下才努力睜開了,看看周圍,只是一個空空的房間,便哭喪著臉對著賈老板求饒似的道:賈哥,我錯了,你就放過我吧,賈哥啊,我只是一時糊涂,你放過我!
“啪,啪”大董突然上前先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打的他嘴角當時就裂開了,一絲鮮血映了出來,“放過你,他媽的,要不是我們反應快,老子們差點沒命了你知道不?”
“是是是,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涂了!”吳貴繼續(xù)道。
然后突然腦子一動,把頭轉向賈老板:“賈哥,那塊地我送給你,一分錢不要,我說話算數(shù),可以給你立字據(jù)的,求你們不要傷害我!”
聽到吳貴說出這句話,賈老板微微一笑,道:“那塊地是那塊地的事,咱們待會再說,你還是先說清楚今天的事吧,是怎么回事?”
“這……”吳貴有點遲疑。
大董又要上前,吳貴道:“好,我說,我說!”
賈新示意大董住手,吳貴道:“我也不瞞你賈哥,道上有個姓寧的托我取你的命!”
“姓寧的?”他們一齊看向賈老板,賈新苦苦在腦海中思索,在江湖上混跡了這么久,沒聽說自己的仇家里有姓寧的啊,“你所言當真?”他問道。
吳貴道:“是姓寧的,我沒記錯賈哥,聽說他有個表妹叫阿菜,在新阿市有一定的勢力,開了好幾個賭場,專門點名要你的性命啊,要不然我也不會做這個局?!?p> 賈新聽到阿菜的名字,猛然一怔,沉默了幾秒,隨后緩緩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啊,看來又是一場惡戰(zhàn)了!”
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他悄悄對著金子耳語一番,金子點點頭,走到吳貴身邊,拿刀子狠狠扎下去,吳貴嚇得“啊,啊”叫了兩聲后,發(fā)現(xiàn)身上松快了,遂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沒受傷,原來是幫他砍斷了綁在身上的繩子。
感激地對著賈新跪了下來:“賈哥,謝謝你放過我,那塊地我吳某人說到做到,送給你!”
“走吧!吳老板,今后我不希望與你再有什么瓜葛了。今天我就放過你,回去后好好做你的生意,假如還有不三不四的動作,下次絕不再饒你!”賈新厲聲說道。
吳貴是知道賈老板的江湖名號“一滴血”的,從他手中不知走了多少滴血了,一滴即代表一條人命,殺一個人就像留一滴血那樣簡單。這次能僥幸放過他,不知是自己修來的什么福分,所以此時連滾帶爬的從門口出去了。
看到吳貴走了,川娃上前道:“大哥,就這么放他走了?”
“唉,”賈新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從前年輕氣盛,不顧后果,只圖痛快!確實在江湖上立了威名,但是也為自己招來不少的仇家,半生打打殺殺的,現(xiàn)在上了年齡,我感覺有點厭倦這樣的生活了!”說完走近窗戶邊,抬頭望向遠方星星點點的燈火,若有所思。
三人見狀,便悄悄退出去了。
第二天,他們回到了市里,去了“紅玫瑰”舞廳,出去幾天,一切都還是原樣,沒有什么改變。
這時,麗蓉看到他們四人的身影,開心地迎了上來,她依然風姿綽約,雖然已經不像二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那樣散發(fā)青春的迷人氣息,卻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成年婦女豐滿妖嬈的嫵媚,賈老板最近對她的態(tài)度大有改變,也不再頻繁的換女人了,中年之后的他已漸漸學著減輕身上的戾氣,努力做回一個平和簡單的人。
但一切恐怕不是他想放下就能放下的,現(xiàn)在將賈氏集團盯上的人太多了,黑道白道上的都有,時不時放個彩蛋讓他們體驗一下,賈新的心里閃過一絲憂愁,但隨后便狠狠遏制了它,“老子這么多年江湖,不是白混的!”他心里默默想到。
還是眼前這個女人對自己從一而終,不離不棄,他的心中對她是有感激的,想起她初跟他時的模樣,心里涌上一絲柔情,不由地摟住她的腰,對她深情看了一眼,說道:“阿蓉,之前有的地方對不住你,希望你別生氣,以后我們重新開始,我一定好好對你!”
麗蓉猛地像被什么擊中似的,渾身一震,呆呆站住了,她沒想到能聽到他說這樣的話,突然覺得自己一切的隱忍是值得的,抑制不住的淚水噴涌而出,像是要把身體里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要清理掉似的。
他拍拍她抖動的肩膀,將她摟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