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p> “嗯,我應(yīng)該醉了——否則的話,我不會覺得這么輕松,不會如此舒適開懷……”女人低著頭,閉著眼,面色愁苦,聲音漸小。
暗羽皺眉,準備再問,忽聽女人的呼嚕聲。
感受到女人的疲憊,他心生憐憫,長嘆一口氣。
是因為最近和這女人在一起待的時間太久了嗎?以至于他開始憐惜起她了。
不會!
他生來冷心冷情,自母親去世之后,便不再相信任何一人,憐憫之說更無從談起。
自信的他懷疑:今日一定是受了那紅酒影響,這才亂了分寸,胡思亂想。
這一定是錯覺。
意識到這一點,暗羽暗松一口氣。
右手環(huán)住喬小池的細腰,緊緊卡住,進了房間,繼而將其毫不客氣地扔到床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后者突覺不適,皺眉,口出:“好痛!不過——”語氣悠悠,悠遠流長。
“活著就好……”淡淡的聲音夾雜著濃濃慶幸,以及微不可察的懼意。
剛一腳跨出門口,準備離去的暗羽雙眸深處,暗光忽閃,頓住腳步,沉默一瞬,這才離去。
熟悉的房間,溫軟的大床,冷熱適宜的溫度,一切都剛剛好。
除了殘留于身的疼痛,整體來說,喬小池覺得很舒服,很愜意。
溫柔酒鄉(xiāng),醉生夢死,本以為會借著酒醉,忘卻一切,好好睡上一覺的喬小池做噩夢了。
看不到盡頭的蒼天之下,層層厚實烏云翻滾,狂風不斷,電閃雷鳴,將陰暗世界照亮,卻也將她的恐懼和痛苦無限放大。
熟悉的一線天頂樓,周銘站在屋檐邊緣之處,雙目含淚,絕望地看著她,一手舉起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他在自殺!
她在痛哭。
她快速奔跑,不曾靠近他分毫。
她大呼大喊,亦不曾入他的耳。
他那慘淡的笑容,刺傷了她的雙眼。
他那悲嗆的哭訴,重擊了她的靈魂。
“我守候在你身邊這么久,等了你這么久——難道說你真的看不到我,不在乎我,不愿意留在我身邊嗎?”
“難道說……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會意識到我的心意?”
她痛聲大呼,加快速度,欲沖上前,去阻止。
她不能失去他啊……
可,她絕不能欺騙他,只因——他是她最在乎的人啊……
鮮紅的血液如撲灑開來的油畫顏料,染紅整個視線。
還未等她從悲痛中恢復(fù),畫面一轉(zhuǎn)。
三年前,作為聯(lián)姻棋子,她被接回喬家。初見對象白子賢,便認出這是年少時,給她一百塊錢的人。
她驚喜,想要上前,好好訴說傾慕,卻被對方嫌棄,毫不客氣的推開。
她重重跌倒在地,痛呼出聲。他視若無睹,冷漠以對,面露譏諷表情。
他說:“不要靠近我,你是我最討厭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人安排,我不會看上你。離我遠一點,你是我的恥辱……”
整個過程,白子賢毫不避諱,極盡所能地運用各種貶低她的詞匯用語,表達出對她的極致不滿和厭惡。
她原以為自己不會關(guān)心,不會在乎。
畢竟,已經(jīng)決定放棄的感情不值得她繼續(xù)留戀。
直到淚水劃過臉龐,流進嘴里,咸味彌漫口腔,酸澀之感如蝕骨之蟲,啃食她的內(nèi)臟。一點點,一寸寸,雖慢卻殘忍。
她這才驚醒:原來她沒有想象中那般強大,無堅不摧。
她有血有肉,會回憶,會掙扎,也會痛苦。
淚水舒緩了她的悲傷,釋放了她內(nèi)心最深處的惡魔。
房間之外,蟲鳴聲不減,愈發(fā)高亢,隱隱聽上去,似是人哭泣之聲,悲涼,掙扎,卻又無可奈何。
房間之內(nèi),只聞空調(diào)機轉(zhuǎn)動和女人那無意識的隱忍抽泣聲。
別墅院子里,一男一女相對而視。
“滾!”暗羽語調(diào)平緩,態(tài)度卻是冷沉。
“我好不容易找到這里,你讓我滾我就滾?”司徒靜抬起右手,仔細端詳,微笑道:“你是異能者?!?p> 語氣肯定,毫不置疑。
暗羽不語,算是默認。
“考慮加入我們,成為BOSS的人,如何?”
“不,我不會加入任何勢力,更不會成為你們的人,我只會是我自己的。”
即便是在原世界,他亦不會為了人身安全,成為任一勢力的走狗或爪牙。
他就是他,做自己喜歡之事,殺自己想殺之人,不懼艱險,不怕死亡。肆意游走人生,他一向如此。
“你回答的倒是干脆?!彼就届o并不意外,抬眸,看了看別墅第二層的窗戶。
“那么她呢?是否也拒絕加入我們?”
暗羽沉默。
他不是喬小池的什么人,并沒有資格替后者做決定。
雖說初見面的時候,她騙他說是自己的妻子,那不過是她為了逃命,利用他的計謀罷了。
眼前女人,眉尾上揚,雙眸波光水靈,眉尾上揚,面容姣好,笑得更是妖嬈,攝人心魄。
黑色緊身衣將女人前凸后翹的黃金比例身材,顯現(xiàn)地淋漓盡致,算的上尤物。
若是一般男人見之,定會失去思考,對這女人言聽計從。
可暗羽——不是一般人。
喬小池偶爾也會穿一些凸顯身材的衣服,皆是點到即止,暴露有度。且,喬小池絕對不會對著任何一個男人送秋波。
與其說她是個女人,不如說她是一個女漢子。
而——暗羽并不討厭!
相反,對于司徒靜,他連熟視無睹都做不到。只希望這女人趕緊消失,不要污了他的眼。
“她自是也不會加入你們?!?p> 司徒靜收了笑容,雙眸冷厲,定定看向暗羽。
“你可沒有資格代她拒絕,我會親自問她?!闭f完,幾個跳躍,消失于黑夜之中。
暗羽站在原地,看著深沉的夜,不動。
良久,這才看向二樓方向。
“我遇到了你,就算為了母親,也會好好保護你?!闭Z氣綿長,飄蕩在風中,漸漸消散。
司徒靜深夜“造訪”,深陷噩夢的喬小池自是不知。
次日,日上三桿,知了蟲鳴聲響,躁動的一天再度開始。
刺耳的手機鈴聲驟響,尖銳刺耳,將深陷噩夢的女人驚醒。
她皺眉,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以及那一頭亂糟糟黑發(fā),發(fā)愣片刻,猶不聽鈴聲停止。
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床,慢動作伸出右手,抓起手機,湊近耳邊。
“喂!哪位?”語氣很不耐,態(tài)度亦說不上好。就差明著說“膽敢打擾老娘睡覺,看老娘不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