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躲過巡邏的甲士,一行四人披著夜色匆匆前進(jìn)。
雖然看起來驚心動魄,實(shí)際上只是小心翼翼而已,方潛淵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竊竊私語,“咱們應(yīng)該買夜行衣穿上,那樣才有感覺?!?p> “穿上夜行衣,不是小偷也是小偷了!”琉音同樣小聲道。
“琉音,在他們眼里,我們就是小偷!”眼見琉音還心存幻想,對一行人的身份有誤解,弦高哭笑不得的解釋道。
“我們只是取回寶物,而且那是慕蕓城的寶物!”琉音講述著自己的觀點(diǎn)。
“噓——”怎么就若無其事的開始聊天了呢?方潛淵示意大家噤聲,巡邏的甲士步伐沉穩(wěn),慢慢走過。
走!走!走!
一行人平安無事的來到地圖標(biāo)識的地方,然而不等仔細(xì)觀察這棟建筑,門口橫七豎八躺倒的甲士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們是看守的人嗎?”琉音小聲道,似是唯恐驚醒他們。
“為什么會昏倒呢?”弦高皺著眉,“難道有人搶先一步?”
搶先一步這個詞瞬間在方潛淵腦海里蔓延成一個完整的計(jì)劃——搶先一步,洗劫一空,然后自己四人進(jìn)去正好被抓,充當(dāng)替罪羊。這哪是存放寶物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口黑鍋!
或許還有別的解釋?
方潛淵轉(zhuǎn)念一想,這本就是若虹給的地圖,他自然希望大家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回寶物,然后相安無事。既然如此,眼下這情況實(shí)際上是若虹的幫助?
究竟是哪一種情況?方潛淵無法給出結(jié)論,畢竟沒有事實(shí)的基礎(chǔ),一切只是憑空猜測。
“說不定真是陷阱,我先去看看?!币粋€人掉陷阱,總好過四個人掉下去。方潛淵躡手躡腳的前進(jìn),然而院內(nèi)并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繼續(xù)前進(jìn),方潛淵下意識的回頭,卻看見琉音正滿臉認(rèn)真的跟著自己,四目相對,琉音像是被抓住小辮子,靦腆一笑,“我也一起去看看?!?p> 路都走了一半,才想起來告訴我也要一起去?方潛淵笑了起來,外人或許會誤以為這是事已至此,無可奈何的笑容,然而實(shí)際上方潛淵此刻的笑容里沒有絲毫的無奈。
眼前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方潛淵突然想起迎戰(zhàn)狼群的往事。隨后收斂思緒,此刻不是神游的時候!
“還活著!只是暈倒了?!鄙焓衷囂郊资勘窍⒌牧鹨魤旱吐曇?,看向方潛淵。方潛淵也收回手,點(diǎn)點(diǎn)頭,顯然二人的觀察一致。
看著躺翻在臺階上的甲士,或許他們是在裝睡?然而胡思亂想瞬間消散,方潛淵明白此刻必須爭分奪秒,哪怕是陷阱!
對視一眼,方潛淵和琉音推開房門。一排排的貨架佇立著,似是嚴(yán)陣以待看著兩名不速之客。貨架上陳列著不少物品,錯落有致,仿佛并沒有任何危險。
兩人走進(jìn)室內(nèi),各奔東西,目瞪口呆的看著貨架上的一切。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名字,但毫無疑問這些東西價值不菲。隨后,方潛淵的注意力被門旁邊一人高的柜子吸引,隨手打開——金燦燦的一片,方潛淵差點(diǎn)就哇的一聲開始感嘆。
“你看這會不會是八寶琉璃杯?”方潛淵拿起一個更像是碗一樣的東西,一扭頭,突然嚇了一大跳——
原來是莫和弦高不知何時也溜了進(jìn)來,弦高抬頭看了一眼,驚喜道,“沒錯,這就是八寶琉璃杯!”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八寶琉璃杯嗎?
“你們怎么也進(jìn)來了?!”要不是擔(dān)心吵醒外面的甲士,方潛淵一定大聲質(zhì)問。
“見你倆進(jìn)來以后沒反應(yīng),就想過來瞧瞧?!泵髅魇窃趯Ψ綕摐Y說話,弦高卻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手中的寶物,“沒錯,這就是石花玉春瓶!”
方潛淵這才醒悟,自己居然忘了寶物對于弦高的吸引力,這可是個要錢不要命的家伙!
然而大家都掉進(jìn)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坑的大坑里,那就趕快辦正事——
“這柜子里,就是蕊蕊的那些寶物?”方潛淵急忙問道。
“好幾樣都是,所以應(yīng)該全都是吧?”弦高也不確定,隨后拿出一枚玉簡,這正是蕊蕊給予的清單,正好用來對照。
“你們還在找什么?那些寶物在這!”方潛淵壓低聲音呼喊道。
“這里有倆小人,正拱手作揖呢!”琉音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意思的寶物,興沖沖的說道。
莫則是面無表情的背著劍,游走在貨架前,一點(diǎn)興奮的感覺都沒有。
等會兒就算真的有甲士沖進(jìn)來,也不會相信他倆是小偷——
他倆分明一個是來參觀,另一個只是找?guī)`入此地!
“差不多就行了,不是仔細(xì)看的時候!”方潛淵催促著弦高,弦高一副正在鑒寶的模樣,讓方潛淵感覺自己與他們?nèi)烁窀癫蝗搿?p> 這可是貨真價實(shí)的藏寶室??!這些都是貨真價實(shí)的寶物??!
你們一個個,怎么這么淡定?!
就我一人想要大包小包的全部裝走嗎?
聞言的弦高也不再細(xì)看,“這一柜子都帶走嗎?”
“當(dāng)然,這顯然也是若虹的安排!”免得大家東翻西找,或者當(dāng)初從慕蕓城偷出來就是眼前這副打扮,柜子里的東西一件未動。
一人高的柜子瞬間消失,方潛淵突然有些慶幸:幸虧帶著弦高一起來,否則只有自己和琉音的話,納戒以及儲物手鐲怕是裝不下這么多寶物。
“走了、走了!”大功告成,方潛淵急忙招呼觀光的二人,一行四人總算聚首。
而正當(dāng)方潛淵和琉音準(zhǔn)備離去,卻突然察覺莫的遲疑,等方潛淵回頭看去,相較于放慢腳步遲疑的莫,弦高更加直接的佇立在原地,回頭打量著這些貨架——
弦高的側(cè)臉不像是在告別,而是壓根不愿意走!
“胖昂,走!”方潛淵催促道。
“啊——”弦高顯然陷入抓狂,一邊咬牙一邊沉聲吶喊,“不行、不行!”
“不準(zhǔn)說不行!咱們約定過,正事要緊!”方潛淵似是第一天認(rèn)識弦高一樣,居然還心存幻想。
“忘記告訴你了,這是比這——”弦高先指著之前柜子存放的地方,隨后又指向身后的貨架,“后面這事要比前面這事更重要!”
弦高確實(shí)前言不搭后語,但看起來神情亢奮,簡直面紅耳赤,極力的辯駁著,“這里、這里就是蟠桃園,你能指望我們這群孫猴子空手而歸?!”
這話無疑撩撥著方潛淵的心弦——這可是藏寶室!
“潛淵,你清醒點(diǎn)!”琉音搖晃著神志不清的方潛淵,隨后方潛淵總算回過神,一本正經(jīng)的看向琉音,“多謝,差點(diǎn)就忘了正事!”
“眼下還有一件正事,非常重要的正事!”方潛淵說的斬釘截鐵,語速極快,一副爭分奪秒的樣子,“先不說胖昂那晚的事,那饅頭呢?他那晚可是大打出手,又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這事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方潛淵義正辭嚴(yán)的看著琉音,隨后又看向弦高,兩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饅頭,咱們在這里拿一點(diǎn)補(bǔ)償,你愿意嗎?”方潛淵神志清醒的問道,只見莫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既然達(dá)成共識,大家開始搜刮貨架上的寶物,手腳異常靈活。琉音”心情沉重“的直奔剛才提起的那倆小人擺設(shè);面無表情的莫輕點(diǎn)手指,貨架上的陳列瞬間消失;弦高和方潛淵在一起,倆人背靠背,各自念念有詞——
“受苦了、受苦了!都是我們的錯!”弦高一邊說著,一邊橫掃貨架,遺留的只有泛起的塵埃。
“可惡??!要是有鐵鍬以及麻袋就好了,直接用鐵鍬往麻袋里鏟!”方潛淵顯然在嫌棄自己的掃貨速度。
不得不說,四人任勞任怨,如此忙碌卻一句抱怨都沒有,實(shí)在值得欽佩。
“滿了!”琉音率先小聲道,語氣里滿是遺憾。
“滿了?!蹦恼Z氣依舊平靜,似是不曾后悔只有一枚納戒。
弦高與方潛淵已經(jīng)各奔東西,倆人各自忙碌。正當(dāng)弦高的詢問響起,方潛淵卻突然沒心思繼續(xù)聽——
靈識,有人正在用靈識查看方潛淵!方潛淵頓時汗毛倒豎,不寒而栗。如果說方潛凡到達(dá)結(jié)丹境時的靈識注視,對方潛淵而言像是抬頭仰望看不到山頂?shù)亩盖蜕椒澹谴丝痰母杏X就像是孤身一人佇立在大海之上——在這份深邃感面前,方潛淵只是不值一提的渺小。
元嬰老祖!絕對是元嬰老祖!
“潛淵,你怎么了?”琉音走過來,看見臉色煞白的方潛淵,簡直就是正在偷雞蛋的老鼠撞見老貓的神情。
莫佇立在門口觀察后,回頭看向方潛淵的位置。
弦高還在任勞任怨的清理貨架,卻聽見方潛淵幾乎帶著顫音,“胖昂,別管了,咱們趕快走!”
聽到方潛淵的聲音,雖然疑惑,但弦高并沒有多問,自顧自的點(diǎn)點(diǎn)頭后,也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琉音顯然想要繼續(xù)追問,畢竟有雙會說話的眼眸。然而方潛淵神情肅穆,示意大家盡快離開,此時元嬰老祖的靈識并沒有繼續(xù)觀察方潛淵。
然而看到躺翻倒地的三名甲士,方潛淵不禁撓了撓頭——
一樓的藏寶室,被四人搬空了一半。明明是里應(yīng)外合的交易,這三人卻要背黑鍋。對事不對人,方潛淵略作猶豫,最終取出幾個小物件藏在了一名甲士的甲胄之中——
萬一為此事而掃地出門,至少還有點(diǎn)補(bǔ)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