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板鯽嗎?方潛淵又釣起一條魚,取魚鉤的過程異常順利。
可憐的娃,方潛淵一邊走向大桶一邊看向遠(yuǎn)處的莫。莫雙手空空的也走了過來,看樣子是要找弦高。
“嗯?”弦高抄起魚竿猛地起身,釣上來一條黃辣丁。
將板鯽扔進(jìn)大桶,方潛淵發(fā)現(xiàn)即使莫一無所獲,弦高釣的這些魚也足夠大吃一頓,深黑色的鯽魚背互相擁擠著。
“這——”弦高看著釣起來的黃辣丁滿臉的為難——又是不見魚鉤。
方潛淵蹲在水邊洗手,回頭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我寧愿釣板鯽,甚至只是鯽魚都行,也不愿再釣到這魚。取鉤太麻煩了?!?p> 弦高無奈的苦笑著,連連拽著魚線,這魚鉤看來是卡在它的肚子里。
“幫幫忙——”弦高求助的看向方潛淵,方潛淵則是無奈的攤手隨后笑了起來,“說晚了一步,我已經(jīng)洗完手了。”
“莫,幫幫忙?”弦高扭頭看向莫。
“你跑過來干嘛?”方潛淵原以為莫終于明白什么叫惹不起躲得起,卻發(fā)現(xiàn)莫并沒有把魚竿拿來,顯然依舊不準(zhǔn)備換地方。
莫看了眼碩大的蚯蚓,似是點(diǎn)明自己的來意。隨后看向弦高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黃辣丁也張開三鰭,繃直骨刺,像是在警告著二人自己并不好惹。
方潛淵扭頭看了眼自己的魚漂,并無異樣。隨后又看著聚精會(huì)神的二人,黃辣丁發(fā)出古怪的聲音。
“嘶——”弦高倒吸一口涼氣,“你沒事吧?”
原來是莫不幸中招,被黃辣丁蟄了一下。傷口不大,頓時(shí)冒出血絲,隨后莫活動(dòng)著手,像是想要隱藏自己受傷的事實(shí)。
“據(jù)說這魚有毒,你疼不疼?”弦高微微抬頭看著莫。
“疼?!?p> 一旁的方潛淵卻開始笑了起來,一般面對(duì)這種情況要么打腫臉充胖子裝作面無表情說不疼,要么哇哇亂叫說實(shí)話,莫?jiǎng)t是第三種反應(yīng)——
面無表情的說疼。雖然說得是實(shí)話,但看這表情實(shí)在不像疼的樣子。
“還是我來吧!”方潛淵不得不閃亮登場(chǎng),然而才靠近一步——
“不必?!?p> 左手只是小傷,莫又開始取魚鉤——
“你還是洗洗手把傷口處理一下吧?”弦高遲疑的說道,“我這有白藥?!?p> 莫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毫無反應(yīng)。
“沒事,反正他的身體是偷來的,他又不心疼。”方潛淵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反正只是小傷口,不處理也只是化膿而已,化膿以后又開始感染,到最后整條胳膊都要拆卸下來?!?p> 方潛淵的絮絮叨叨似是消磨了莫的耐心,索性繃緊魚線猛地一拽——
取出魚鉤的同時(shí),黃辣丁開始口吐鮮血——
慘,毫無疑問的慘。
平心而論,自己釣的那條至少還能在水里游兩圈再亮肚皮;這條黃辣丁則是一步到位,怕是入水以后直接翻肚皮。
惹誰不好,非要惹這瘋子。方潛淵不禁感嘆黃辣丁涉世未深,不過好消息是你很快就能找到最終歸宿。莫起身去洗手,方潛淵張望了一眼大桶里的黃辣丁,眼下還沒有開始亮肚皮。
撲通!
弦高撿起地上的黃辣丁隨手扔進(jìn)大桶,隨后蹲到莫的身旁也開始洗手。洗完手的莫自顧自的取出白藥,撒在傷口上——
療傷藥都是出自琉音之手,大家都有不少。方潛淵開始東張西望,并沒有找到琉音的蹤影,說好的釣魚卻連人影都沒有。
“琉——音——”
方潛淵高呼一聲,“你釣到魚了!”
呼喚聲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隨后側(cè)耳傾聽的方潛淵明顯聽到哭喊聲,哭喊聲越來越近——
好像是茜兒?
羊角辮的琉音背著同樣羊角辮的茜兒突然現(xiàn)身,隨后是小宏以及小蠻牛。
“我先送茜兒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茜兒一邊大哭一邊說道,扭著身形。
“可你的傷要處理一下呀!”
“她是被洋辣子蟄了,過一會(huì)兒就沒事了。”小宏喘著粗氣,顯然也是一路奔跑。小蠻牛則是頻頻回頭,像是遺落了什么。
“洋辣子?”也被蟄?方潛淵下意識(shí)的看了眼莫,隨后向琉音走去,“我看看傷口?”
茜兒伸出左手不斷抹著眼淚,把右手伸了出來——
手背上有個(gè)指甲蓋大小的紅腫。這傷口確實(shí)是洋辣子的杰作——
“不能撓!”方潛淵急忙說道,茜兒哭得更厲害了。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取出傷口上的絨毛,方潛淵瞪大雙眼隨后又搖搖頭,“琉音,你看看她傷口上有沒有小刺,先把那個(gè)取出來。”
眼見方潛淵有辦法,琉音蹲下身將茜兒放下,舉起茜兒的小手開始尋找。
“紅孩兒,這附近哪里還有洋辣子?”方潛淵扭頭看向小宏。
“那邊!那那邊有棵那種樹,樹葉上全都是洋辣子!”小宏伸手指著方向,像是在說暗號(hào)一樣。
小蠻牛則是握住方潛淵的手,塞過來一個(gè)碩大的梨子。
梨?這梨子的外表似是樹皮一樣,看起來異常古怪,話說這時(shí)候怎么想著給我梨子?方潛淵看著小蠻牛不禁笑了起來,小蠻牛則像是做錯(cuò)事一樣有些手足無措,躲閃著眼神。
“你先把刺取出來,我去找解藥?!狈綕摐Y掂了掂手上的梨子,隨后示意小宏在前面帶路。
不一會(huì)兒,方潛淵便回來了。
“這真的有用嗎?”小宏仰頭看著方潛淵,茜兒不再是號(hào)啕大哭而是抽泣著,看樣子不僅取出刺而且琉音還幫她洗了手。
“它蟄的人,肯定要找它負(fù)責(zé)任?!狈綕摐Y舉著食指,緩緩靠近茜兒。
食指上是難以言狀之物,綠色使得這玩意看起來愈發(fā)怪異。
“這是什么?”琉音不禁問道。
“呃,無知是福,還是不知道為好。”方潛淵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旁的弦高卻一副心領(lǐng)神會(huì)的模樣。
將這坨綠色抹在茜兒的傷口處,茜兒卻突然停止哭泣,明顯愣住了——
“怎么樣,是不是不疼也不癢了?”方潛淵微微挑眉,詢問著茜兒。
“嗯嗯!”茜兒連連點(diǎn)頭,雨過天晴瞬間綻放笑容。
莫看著方潛淵,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
“你就別幻想什么了,這土方法只適用這種情況?!狈綕摐Y自然明白莫也想試試這“靈丹妙藥”,“不過還有個(gè)土方法,有我們?nèi)齻€(gè)在這可以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不過你肯定不愿意,而且寧愿依靠自己?!?p> 土方法?我們?nèi)齻€(gè)?方潛淵所說顯然不包括琉音,弦高只是微微一愣便竊笑起來,看樣子理解了所謂的“土方法”。
莫?jiǎng)t是無動(dòng)于衷,轉(zhuǎn)移視線,像是沒聽見方潛淵所說。
這小子絕對(duì)沒聽懂!否則一定不會(huì)是這副表情。方潛淵與弦高對(duì)視一眼也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說的是童子尿!”琉音取出那條絲綢手帕擦拭著茜兒的淚水。
呃——
嗯——
為什么你會(huì)聽得懂?而且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脫口而出?莫這小子都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綕摐Y頓時(shí)陷入凌亂,話說琉音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咦,有殺氣?
“哈、哈、哈,怎么可能!你信我,我說的其實(shí)是白藥?!狈綕摐Y看著殺氣騰騰的莫開始解釋,這就是個(gè)大漏勺?。?p> “來、來,煮了點(diǎn)菱角,你們來嘗嘗吧?”奶奶挎著個(gè)竹籃,向眾人走來。
“菱角?”方潛淵理所當(dāng)然的急忙回頭,不再與莫糾纏。
“這就是我之前說的好吃的!”琉音笑嘻嘻的回答道,茜兒則是急忙向奶奶跑去。
竹籃里滿是黑漆漆的“小牛角”,約有中指長(zhǎng),明顯要比大拇指粗,隨著向兩端延伸最終變成尖角。
“這個(gè)怎么吃?”方潛淵可不認(rèn)為這菱角和紅薯一樣可以直接吃。
“咬開外殼,里面的都能吃?!蹦棠绦τ幕卮鸬?。
琉音正準(zhǔn)備去拿菱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魚竿!”
隨后急匆匆的跑向自己的魚竿,莫也像是才意識(shí)到自己還在釣魚,于是也向自己的魚竿走去。
“有魚!真的有魚!”琉音喜出望外,驚呼著。
我只是隨口一說,怎么可能有魚——扭頭看去的方潛淵目瞪口呆,白晃晃的身影赫然是一條板鯽。琉音并沒有開始取魚鉤,而是拎著魚線興沖沖的跑過來,臉上洋溢的笑容似是吃了蜜一樣。
這絕對(duì)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不,準(zhǔn)確的說是這死耗子自動(dòng)送上門!
莫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方潛淵扭頭尋找著莫的蹤影,他也在拎竿,弓起的竿梢顯然說明有異樣——
拖出水面的既不是白晃晃的鯽魚,也不是黃辣丁,好像是灰黑色?
“你釣的什么魚?”方潛淵拿起一個(gè)菱角,高聲問道。
弦高則是已經(jīng)在吃菱角,菱角黑漆漆的外殼下是近乎雪白的果實(shí),弦高扭頭看去。
琉音正在取魚鉤,也看向緩步走來的莫。
這毫無疑問是眾人之中釣到最大的魚!以至于莫并不能像琉音那樣拎著魚線。這魚看起來有點(diǎn)類似放大版的泥鰍,只是身上點(diǎn)綴著不少黑斑一樣的花紋,身上仿佛并不是魚鱗,更像是蛇的鱗甲——尤其是這個(gè)腦袋,不知是因?yàn)榭雌饋韮瓷駩荷匪韵裆?,還是因?yàn)橄裆叨@得兇神惡煞。
“黑魚!”奶奶微微一愣。
“蛇頭魚?”弦高似是認(rèn)識(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