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屋內(nèi)傳來琉音很是激動的聲音,方潛淵走到門口,搓著手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你嘗嘗?!绷鹨粢琅f沒有現(xiàn)身,從門縫里遞出一個瓷瓶,瓷瓶上甚至沒來得及貼紅紙。取下紅綢瓶塞,方潛淵倒出一粒三日辟谷丹——看起來和辟谷丹并沒有什么兩樣。不過確實是剛出爐,甚至還有意思溫?zé)帷?p> “怎么樣?”琉音在屋內(nèi)問道。
方潛淵一仰脖,服下了三日辟谷丹,喉結(jié)像是跳動了一下,方潛淵低頭沉思,像是在回味一樣,“好像有股梔子花的香味?”
“對!我特意添加了梔子花瓣,想要豐富一下辟谷丹的味道!”
濃郁的梔子花香味的辟谷丹?感覺很不錯——
方潛淵眉頭微皺,咦?怎么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
嗯?
肚子內(nèi)仿佛在翻江倒海,顧不得和琉音繼續(xù)交談,方潛淵急忙跑向廁所——
形容的太過詳細(xì),未免有些太過低俗,所以簡而言之——一瀉千里!
著涼了?感冒了?怎么會變成這樣?離開廁所的方潛淵,揉著自己的肚子,有些疑惑。再次回到琉音臥室門口,“不好意思,剛才處理了一下個人問題?!狈綕摐Y說的很是隱晦。
“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狈綕摐Y可不愿過多去聊這個話題,“那個——”
腹部再次傳來異樣感,打斷了方潛淵的話語,于是顧不得多說,又急急忙忙的小跑向廁所。
看來確實是著涼了!方潛淵回想著昨夜,“難道昨晚蹬被子了?并沒有感覺到熱???”
從廁所出來,毫無疑問是拉肚子,方潛淵異常無奈,準(zhǔn)備回到自己臥室。
“你怎么了?”琉音在屋內(nèi)高聲問道。
“腹瀉?!狈綕摐Y如實相告,思緒飛轉(zhuǎn)突然想起了一款神藥,可惜這里并沒有。
“梔子花的藥效好像……是什么?”琉音在屋內(nèi)嘀咕著。
方潛淵并沒有聽清,于是向琉音臥室走去,“你在說什么?”
“找到了!”琉音有些喜悅,“瀉火除煩,清熱利尿,涼血解毒,原來梔子花還有這些藥效嗎?”
聞言,方潛淵有些失望,梔子花并不能緩解自己的癥狀,“你應(yīng)該找——”
話語再次被打斷,肚子咕嚕嚕的響聲毫無疑問能傳到門那側(cè)的琉音耳中。無需多言,方潛淵有些尷尬的再次走向廁所。
嗯?!轉(zhuǎn)念一想,方潛淵似是察覺到了什么——梔子花有瀉火除煩的功效,自己吃的三日辟谷丹不就是梔子花味的嗎?
豁然開朗!
方潛淵此刻的表情異常精彩,“先等我忙完這件事,一定要問清楚!”
問清楚?不,事實毫無懸念的擺在眼前——是琉音的三日辟谷丹導(dǎo)致了方潛淵的腹瀉。
“噔噔!”
“琉音,該不會是你的三日辟谷丹出了問題吧?”方潛淵語氣十分克制,語調(diào)顯得異常平穩(wěn)。
“哈、哈、哈!”琉音干笑著,“我只想把梔子花香添加到辟谷丹里,確實忘了查看梔子花的藥效?!?p> “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這樣確實是因為你的丹藥?!狈綕摐Y一字一頓的說道,徐徐的微風(fēng)停下了腳步。
“哈——哈——哈——對不起!”
“對不起?!”方潛淵的聲音差點(diǎn)把屋頂掀翻,隨后深呼吸了一下,和顏悅色的說道,“琉音,你出來一下吧?我并不需要你道歉,讓我把你另外一條眉毛也剃了就行?!?p> 琉音并沒有答話,屋內(nèi)傳來了上門閂的聲音。
靜——
咕嚕嚕,肚子像是在提醒方潛淵又該去廁所了。方潛淵一步三回頭,雙手像是抽筋一樣的對著琉音臥室比劃,嘴里像是含著一塊滾燙的豆腐,嘰里呱啦的胡言亂語。
“毫無誠意!這道歉毫無誠意!誰道歉會把門閂插上?!”
“當(dāng)面道歉,連當(dāng)面道歉都做不到!”
“可憐如我,如我可憐!”
再次來到廁所,方潛淵不再言語。形容的太過詳細(xì),未免有些太過低俗,所以簡而言之——幸虧這墻都足夠結(jié)實,換做其他,估計早已被震塌。
離開廁所,方潛淵徑直走向琉音的臥室,痛心疾呼,“最毒婦人心??!我是真的信了??!”
“青蛇竹兒口,黃蜂尾后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不,最毒琉音心吶!“
“我這才開始吸納靈氣,即將學(xué)法術(shù),馬上御劍飛行。誰曾想,堂堂筑基期的人,居然對我下毒,你于心何忍???”
“聽不見!聽不見!”琉音在屋內(nèi)急忙說道。
“你出來,琉音你出來!”
“琉音不在、琉音不在!”
“蒼天啊,大地啊,我——”毫無意外,方潛淵又不得不走向廁所,滿臉的凄慘,滿臉的愁容,雙目有些呆滯,喃喃自語著,“太狠了,實在太狠了?!?p> 形容的太過詳細(xì),未免有些太過低俗,所以簡而言之——幸虧有屋頂攔著,否則方潛淵可以原地直接沖天而起。
就這樣,方潛淵兩點(diǎn)一線的來回跑,一直到半夜,也沒有絲毫改變。
“噔噔!”
“我知道,今晚我是別想睡覺了。你也要知道,我是不會讓你安心入睡的?!?p> “同歸于盡,咱們魚死網(wǎng)破,同歸于盡!”
嗯?怎么好像真的睡著了?
“狼來了,著火了,琉音對我下毒了!”方潛淵不斷高呼著,“狼來了,著火了,琉音對我下毒了!”
“聽不見!聽不見!”屋內(nèi)傳來琉音的聲音。
方潛淵滿臉疲憊的笑了起來,如愿以償,大仇得報!
方潛淵開始向廁所走去,走到一半,肚子果然又開始“雷聲大作”——無需驚訝,方潛淵只是“經(jīng)歷”了太多。正當(dāng)方潛淵忙于“大事”的時候——
“對不起?!睅鈧鱽砹鹨舻穆曇?。
“你走??!”方潛淵欲哭無淚,急忙說道,“你快走??!”
“對不起?!绷鹨粢琅f在外面道歉。
真是會挑時候,哪有在這種時候道歉的?別說是接受道歉,就是讓方潛淵現(xiàn)在給琉音道歉,方潛淵也肯定義無反顧。
“東西也拿來了,你刮眉毛吧!”琉音像是接受了方潛淵最早的提議。
“不用不用,我接受你的道歉。你走,你走,你趕快走!”方潛淵催促道。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在換做琉音為刀俎,方潛淵為魚肉。城下之盟,對,這就是城下之盟!明晃晃的大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還一副可憐的說“你原諒我好不好?”
廁所外沒了聲音,過了一會,方潛淵輕聲喊道,“琉音?”并沒有答應(yīng)——恥辱啊,恥辱!
再次回到前院,方潛淵坐在石凳上,望著琉音的臥室,“虧我那么信任你,毫不猶豫的就吃了你的辟谷丹,誰曾想?”
“誰曾想會是這般境遇?!?p> “后悔啊,我是真的后悔,遇人不淑!辜負(fù)了我的信任??!”
后半夜,方潛淵總算勉強(qiáng)入睡,不過似睡非睡的仍念念有詞,什么信任,什么辜負(fù)之類的。
迷迷糊糊醒來,不等方潛淵感到劫后余生,卻是又不得不沖向廁所。
“我錯了,錯的人是我??!”
“琉音怎么會是憨憨呢?我才是那個把別人當(dāng)憨憨的憨憨??!”
“虧我一世英名啊,我錯了??!我才是——鐵憨憨??!”
“鐵憨憨”三個字似是在臥室內(nèi)回蕩著。
晴天霹靂!一覺醒來的方潛淵顯然轉(zhuǎn)變了思路,然而即使如此,也依舊難以逃離廁所——
慘!
哀嚎聲使得麻雀們已經(jīng)兩天沒敢停留在院中的梧桐樹上,坐在石凳上的方潛淵神情麻木,不再去敲琉音的房門,就只是這樣呆呆的坐著,仿佛一切都和琉音沒有關(guān)系,錯的人是他自己,喃喃自語著,“我是憨憨,我是鐵憨憨?!?p> “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都是裝做好人以后騙你拉肚子的壞蛋。”
“但這壞蛋也沒強(qiáng)迫你吃啊,是你自己傻乎乎的毫不猶豫吃下去?!?p> “要不是壞蛋提醒,你甚至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拉肚子是因為壞蛋,不是嗎?”
“憨上加憨的憨憨?。∥耶?dāng)時在想什么?腦袋里都是漿糊嗎?”
——似是因為睡眠不足,方潛淵的所思所想已經(jīng)開始扭曲。
一直到迷迷糊糊的入睡,方潛淵的疑問更進(jìn)一步,“無冤無仇,為什么是我?”
第三天,睡了大半夜的方潛淵,精神很好,但臉頰有些凹陷,整個人看起來面黃肌瘦。
“噔噔!”
“我明白了,我知道為什么是我了!”
“是因為殺人滅口啊!”方潛淵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盯著被自己敲開的房門,不假思索的又將房門再次關(guān)上。
“咦?你怎么不把門閂插上了?萬一有什么壞人怎么辦?”
然而這個院子里只有一個壞人,而那個壞人自己親手又把門關(guān)上了。
“你在說什么?”琉音在屋內(nèi)輕聲問道。
方潛淵似是才想起正事,“我是唯一知道你現(xiàn)在只有一條眉毛的人,只要我這個見證人消失了,那么某人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篡改歷史,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而且我還‘眨過眼睛’、笑得很開心,新仇舊怨一疊加——某人確實有理由下狠手啊!”
“不過也太狠了吧?三天,三天啊!我腿都軟了!”
“某人是誰呀?”琉音像是很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