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圣元帝佇立在原地?zé)o動于衷,無人可以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包括跟隨他多年的培德盛此時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
宋貴妃和淑妃都期許的望著他,想看看他會怎么決斷,在場的宮女太監(jiān)也都屏息等待。
如玉姑姑看著這宮門前的鬧劇,又看了看圣元帝,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就進了紫宸宮。
就算主子走了那么多年,這些女人還是一個個不安分,爭風(fēng)吃醋的還少嗎?妾就是妾……
“皇上……”
“皇上……”
宋貴妃和淑妃同時嬌喚道。
“你們都給朕住口,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不知禮數(shù)的在媛媛寢殿鬧事大聲喧嘩?誰給你們的膽子?”
圣元帝終是忍無可忍的大聲呵斥道,氣得臉色發(fā)青,尤其是如玉當(dāng)時看他的眼神,他莫名心底就壓抑的緊。
圣元帝的怒斥嚇的宋柔和淑妃渾身一抖,宋柔更是一把跪下。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p> 兩人都沒想到圣元帝會是這樣的……淑妃雙手死死扣著衣袖,心里疼的難受。
圣元帝面露不耐,揮揮手:“都給朕滾,回去閉門思過一個月,以后不要有事沒事來紫宸宮露臉,你們這副樣子和那些市井潑婦有什么區(qū)別?滾滾滾,趕緊滾。”
閉門思過一個月……
市井潑婦……
兩個人被圣元帝的說辭,臉色爆紅,搞得羞愧難當(dāng)……
宋柔不甘心的,依舊眉目含情,似嗔似惱的說:“皇上……那后天的祭天……”
話還沒說完,就被圣元帝無情的打斷:“朕會交由德妃主持?!?p> 宋柔芳心瞬間碎了一地……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居然被德妃那個賤人輕而易舉的就得利了。
話落,圣元帝帶著培德盛抬步越過那兩人往紫宸宮走去。
淑妃跪在地上委屈的動了動唇瓣,看著那明黃的衣角毫不留戀的飄了過去。
嘴里開始苦澀不堪……
突然,圣元帝腳步一頓,宋柔和淑妃皆是喜出望外,以為圣元帝會憐惜,改變主意。
圣元帝皺著眉,嫌棄的看著她們:“你們怎么還不滾?”
宋貴妃:“……”
淑妃:“……”
兩人瞬間帶著自個兒的宮女太監(jiān)快速撤離紫宸宮的宮門口。
培德盛見了搖搖頭,小聲對著圣元帝道:“皇上,這兩位娘娘是頭一次這么明面上大打出手。”
圣元帝睨了他一眼,神色莫名:“幾個妾室怎么能上得了臺面,如果不是前朝與后宮有莫大的關(guān)系,朕真的要遣散三宮六院,那云婷也不會……”
說到最后,圣元帝滿滿都是挫敗感,身為帝王,有太多身不由己。
培德盛知道圣元帝這是又想起了蕭皇后,其實和別國皇帝的后宮相比,皇上算是清湯寡水了。
這宋貴妃和德妃本就是皇上還是太子時納進來的,后來皇上娶了蕭皇后,就再也沒寵幸過其他人。
子嗣也是很單薄,只有四子一女,其他各國皇帝哪個不是十幾個子嗣,聽說那南詔國的君主就有三十個子女。
培德盛瞬間為圣元帝感到心酸,輕聲詢問:“皇上,可要到里頭坐坐?!?p> 圣元帝點點頭:“進去坐會吧!”
……
桂姑姑扶著淑妃走在回璇華宮的宮道上,滿是心疼:“娘娘,你今日有些沖動了,明知道宋貴妃是這樣一個性子的!”
聞言,淑妃臉頰高腫,淚流滿面,眼淚止也止不住,他至始至終從來都沒有愛過自己,這么多年來,是她自作多情了,奢求了。
她本就是尊主安排進宮打探風(fēng)云令的下落的,可是……從見了圣元帝那一刻起,她就不自量力的丟了心……
而圣元帝來璇華宮也只是用用膳,偶爾留宿也是不碰自己的,更可笑的是,睿兒是她使了見不得光的計策得來的……
淑妃現(xiàn)在滿是絕望……
桂姑姑搖搖頭:“娘娘,你還有三皇子,日子還長著,該為三皇子的前途想想?!?p> ……
而圣元帝進了紫宸宮后,就坐在院子內(nèi)的石凳上,怔怔出神。
如玉姑姑端著香茶上前,恭敬的放在圣元帝面前,面色疏離:“皇上,請用茶。”
圣元帝察覺到如玉姑姑的疏離之意,滿嘴澀意,就盯著那盞茶遲遲不動。
培德盛觀察入微,自然是知曉如玉這心中一直有恨的……
這十多年來從來不主動和皇上說話,除了上次公主萬福寺遇刺和江丞相一起失蹤,是她十多年來第一次踏足乾清宮和皇上稟報。
之后就沒有了……
培德盛舔著老臉靠近如玉,用手肘碰了碰她:“小玉玉啊,公主去了黑云山你知道了吧!”
如玉姑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語氣不善:“你當(dāng)我是死的??!那么久了還能不知道?”
死太監(jiān),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沒個正經(jīng)的。
培德盛摸了摸鼻子,這如玉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潑辣的狠。
圣元帝尷尬的咳了咳,正自顧自地說道:“朕還派了兩百精兵暗中保護著媛媛,所以媛媛不會有事,江湛是個好歸宿。”
如玉姑姑身形一僵,并未答話,站在一旁沉默寡言。
空氣中靜的詭異。
須臾,培德盛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將話在腦子里過了至少三道才小聲出口:“小玉玉,你看也快正午了,你要不去備個膳?”
如玉姑姑側(cè)身瞥了他一眼,這才一板一眼的低頭恭敬朝圣元帝問道:“皇上,可要在紫宸宮用膳?老奴下去準(zhǔn)備?”
圣元帝隨意的擺擺手:“不必了,朕等會還有要事,坐會就走?!?p> 隨后又朝如玉姑姑正色道:“如玉,你做的很好,媛媛不在宮中一事確實不能讓旁人知曉?!?p> 如玉姑姑嗤笑一聲:“老奴這后半輩子就靠公主吊著命,是萬萬不允許她受任何傷害,要不然老奴沒有任何臉面下去見主子,既然皇上坐會,老奴就不打擾皇上了?!?p> 說完,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就走,一點也不覺得坐在那里的是北靖的主宰。
培德盛嘴角抽抽,這如玉自打蕭皇后死后,就越來越不怕死了,哪次不是給皇上甩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