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榮原是一個思想活絡(luò)之人,早早外出打工,是村里最早出去謀生者之一,他一直在一家房地產(chǎn)建筑公司干泥水匠的活兒,一月少說也能掙個千兒八百的,可他有一個嗜好賭博的毛病,掙來的辛苦錢基本上投入賭博的無底洞。他帶出去的幾個叔伯兄弟家里都蓋了新房子,就他還住老房子中。
老婆苦口婆心地勸他:“你不要賭博啦,兒子都長大了,省些錢給家里蓋個房子,你瞧瞧與你一塊出去的人,他們家都蓋了新房子,那象你呀?你難道讓你老徐家絕后?”
徐光榮每每想起老婆的話,能夠忍住個把月,但時間一長他將老婆的話拋之腦后,舊態(tài)復(fù)燃,又去賭博,又輸?shù)靡环植皇!?p> 當(dāng)他輸光所有錢時,他又懊惱不已,整天精神恍惚,結(jié)果不小心從高樓上掉下來,雖撿回一條命,但兩條腿卻報廢了,因沒有簽訂勞動合同,沒有買保險,沒有保險賠償,公司出于道義給了他五萬元錢,在當(dāng)時這筆錢算得上巨款了。
回到家后,就癱瘓在床。
老婆說:“拿一部分錢出來給兒子蓋間房子,讓他娶媳婦?!?p> “不行,今后我不能勞動了,指望著這錢養(yǎng)老哩,你拿去給兒子蓋房子,那我怎么活?”徐光榮死活不同意。
“你給兒子用了,難道他今后不給你養(yǎng)老送終啦,俗話說‘生兒防老,積谷防饑’吧,你就放心啦?!?p> “你看隔壁的徐老頭,他倒是拿出所有積蓄給兒子蓋了新房子,娶了媳婦后,就不理他了,孤苦伶仃一人住在老房子里,誰來管他?我是個殘廢人,是個累贅,將來我還不如他呢?”徐光榮依然不松口。
老婆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沒有強(qiáng)迫他,可兒子聽了非常惱怒,他對娘說:“別人家的父母都千方百計替兒子著想,那象你們,好,你們不管我,就讓我自生自滅吧,我可告訴你們,你們也別想指望著我將來管你們。”他一怒之下離家出走。
坐吃山空,十幾年下來,賠償款早已用光了,家里陷入絕望境地,可兒子一直沒有回家,讓他們了無生趣。
“兒子已經(jīng)十多年沒有回家了,逢年過節(jié)什么的也不回來看看我們,他一直恨我們?!逼牌趴拗f。
“你們知道他在哪里嗎?”金銘問婆婆。
“聽他的朋友說他在南邊打工,可我們一直聯(lián)系不上他。”婆婆說。
“我太自私,確實(shí)對不起兒子?!毙旃鈽s悔恨地說。
徐光榮家真的到了山窮水盡之地,既然自己遇上了不能不管,金銘問:“象你們家這種情況為什么沒有低保呢?”
“低保?”徐光榮一聽,哈哈大笑,轉(zhuǎn)而悲憤地說:“那不是村干部說了算?”
象他家這種狀況應(yīng)該屬于低保對象,金銘不解地問:“為什么呢?”
“都怪他自己,得罪了徐阿大?!逼牌耪f。
“怪我?天地良心,徐阿大搶奪我的地基,我就拱手相讓嗎?”徐光榮喊道。
“你沖我喊什么?有本事你沖徐阿大喊去?”婆婆生氣地說。
說起來,這徐阿大還是徐光榮的堂哥,他們的太爺爺是親兄弟。
徐阿大建新房時,他對徐光榮說:“你將相鄰的地基調(diào)換給我,我準(zhǔn)備蓋三間房子?!?p> “不行,我自己也要蓋房子?!毙旃鈽s一口回絕。
“賣給我也行,說,多少錢?”徐阿大皺著眉頭說。
那時徐光榮在外打工,手中不缺錢,在村里挺得瑟的,他冷冷地說:“給多少錢都不賣?!?p> 徐阿大氣極反笑,他打著啊哈說:“兄弟,這份情義我記住了?!彼缓迷趧e處擇地建房。
徐光榮殘廢回家后,多次申請低保戶,徐阿大暗中搗鬼,他對黃俊美說:“不能把名額給他?!?p> 黃俊美為難地說:“爸,村兩委都認(rèn)為徐光榮符合條件?!?p> 徐阿大大怒,他恨恨地說:“有什么符合的?他不是得了巨額賠償款了嗎?他不是還有兒子嗎?他家不需要低保,你是書記,這點(diǎn)事就辦不好?啊?!?p> “好,我明白了,我這就按您的意思辦?!秉S俊美討好地說。
得知徐阿大暗中搗鬼后,徐光榮的老婆上門去求情,徐阿大諷刺地說:“喲,他也有求人的地方,你回去告訴他,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死了這份念頭吧?!?p> 情況金銘都了解了,他對徐光榮說:“老伯,再也不能干傻事了,你的困難,我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