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凡萱和云海分手的第一年。
為了不觸景傷情,凡萱放寒假時沒有回家,而是在唐哥的介紹下去到了距離瀠城最近的一個市的旅游景區(qū)做播音員,這個地方就是隴嶺市西林雪山。
西林雪山最著名的項目就是滑雪,所以冬季是它的旅游旺季,和凡萱一起去做兼職的還有其他學(xué)校的大學(xué)生,這種情況在那些有明顯淡旺季的旅游景區(qū)很常見,因為學(xué)生的工資是很低的。
在凡萱沒去西林雪山之前,他們的廣播里都是錄制好的機械女聲,天天重復(fù)著同樣的話。
凡萱在接到這個工作后,對播音方式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找了一個普通話沒有太大問題的搭檔,完全做成了電臺節(jié)目的形式。
這樣的改革讓那些在雪山上工作了好多年的員工耳目一新,工作起來都更帶勁兒了。
凡萱休息的時候和搭檔一起出去玩兒,大家在得知這兩個小姑娘就是天天在廣播里笑得比他們還快樂的播音員時,滑雪、雪地摩托車、卡丁車等各種項目都讓他們敞開了玩兒,免費!
想到這里,凡萱垂眸一笑。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在雪山的那段日子,除了對云海無止盡的思念,其實過得還是挺快樂的。
“笑什么?”孟衍誠饒有興趣的看著凡萱問道。
“沒什么......”凡萱收起臉上的笑容,目光落在別處,就是不看他,“只是想起了在雪山上的那段日子?!?p> 凡萱之所以對這一年印象深刻,不僅僅有和云海分手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剛剛孟老板提到的暴雪。
那年冬季,西林雪山遇到了罕見的大暴雪,索道無法正常運行,滯留在山上的游客怨聲載道,凡萱的搭檔都被調(diào)去現(xiàn)場維持秩序。
凡萱在廣播里一遍遍向大家解釋和道歉,耐心地安撫游客們煩躁的情緒,也許孟老板就是在那個時候聽到了她的聲音。
但孟老板不知道的是,大雪又導(dǎo)致了停電,后來,凡萱拿著喇叭去到了人群中央,跟著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有序安排游客徒步下山。
并不是每一個游客都是那么好說話的,凡萱記得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不停地朝著他們吐口水,跟著他的父母一起罵罵咧咧。
但即便如此,每一個工作人員仍盡職盡責(zé),哪怕被罵得狗血淋頭,仍就堅守在自己的崗位。
每一波下山的游客都有一個專門的工作人員帶領(lǐng),將他們送到大巴車可以開上來的位置,再徒步回來,接下一波游客繼續(xù)下山。
那年的雪真的太大了,把全部的游客送走之后,凡萱抬起頭,見漫天飄舞的雪花簌簌而下,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雪真的可以下那么大!
“那次在西林雪山聽到你的聲音,印象就很深刻,”孟衍誠坐直了身子,一手搭在沙發(fā)扶手上,“所以你面試那天,我聽到你的聲音,再看你的簡歷,確定了兩年前在雪山上的人,是你?!?p> “嗯......”凡萱敷衍地點點頭,“是挺巧的?!?p> 她把孟衍誠所說的緣分,歸結(jié)于巧合。
“還不僅僅如此......”最后一個字,孟衍誠把尾音拖長,終于得到了面前之人投來了一個平淡無波的眼神。
孟衍誠笑了,眼尾有了歲月的痕跡,可那細細的紋路,卻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有味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們的緣分還不僅于此?!?p> 凡萱沒搭理他,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
“好吧,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泵涎苷\站起身大步朝凡萱走過來,在凡萱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時,驟然俯下身,雙手按住凡萱椅子兩邊的扶手,呈一個懷抱姿態(tài)將凡萱牢牢鎖在了沙發(fā)里,“田凡萱,我今天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喜歡你,要開始追你了?!?p> “我去!怎么回事,怎么還沒來?”黃凱在包間里餓得前胸貼后背,看著滿滿一桌菜直咽口水。
云海坐在桌旁,椅子翹起一角,搖搖欲墜。
“菜都涼了,我讓服務(wù)員再拿去熱熱。”劉飛揚起身,剛打開包間門,一愣,“凡萱,你站門口干嘛?”
凡萱從播音室一路走過來,腦海里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就是要不要辭掉這份工作。
孟衍誠大膽而直白,做事情并未有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成熟而穩(wěn)重,加上這一次,他們才見過兩次面,他憑什么就可以說出那樣的話?
直覺告訴凡萱,這個孟老板并不好對付,她本能的想要逃。
“我也剛到。”凡萱朝劉飛揚笑了笑,收起了思緒。
“咔嚓”一聲,包間里突然發(fā)出一聲悶響,腳步聲由遠而近,劉飛揚背后仿佛長了眼,趕緊往旁邊挪了挪。
云海大步走到門邊,不知是見到凡萱有些激動,還是太著急走過來,氣息都有些不穩(wěn)。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凡萱!哈哈哈哈......”黃凱從后面冒了出來,一把勾住云海的肩膀,“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看我把誰請來了?哈哈哈......”
劉飛揚在一旁,尷尬地撓了撓鼻尖。
凡萱很想配合黃凱來場感到十分驚喜和意外的表演,但她演技一向拙劣,覺得有些無能為力。
“先進來。”云海往前伸手,拉住了凡萱的手臂。
“等等,我去叫服務(wù)員把菜熱一下。”劉飛揚擋住云海剛要關(guān)上的房門,從門縫里擠了出去。
凡萱垂眸看了一眼被云海拉住的手,輕輕掙脫了。
“凡萱,快來坐,我們等你好久啦!”黃凱走回桌旁,頗有紳士風(fēng)度地替凡萱拉開了一張椅子。
一桌子的菜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沒有動過的痕跡,凡萱走過去坐了下來,說:“不是讓你們先吃嗎,我下班太晚了。”
“沒事,我們還不餓,嘿嘿嘿......”黃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剛要挨著凡萱坐下,一直手突然伸了過來。
“我們換個位置?!痹坪ⅫS凱往旁邊輕輕一推,挨著凡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