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拿著講桌面前的手稿念著,甘棠拿出擺在桌上的《時間簡史》看了起來。侯明子在認(rèn)真的聽著,時不時聽到覺得很好的詩還會叫甘棠也聽聽。
李勇扶了扶眼鏡,拿起一張只有一句話的紙稿念了起來。
“黑暗里,光很重,我怎么掂都掂不起來?!?p> 甘棠聽了,抬起頭看了李勇一眼,盯著他手中的紙稿,期待著他往下說。
“棠棠,這句話我怎么聽得這么眼熟???”侯明子看著甘棠,疑問道。
“這句話是我爸爸送我的詩集上面的,爸爸說這是全國內(nèi)獨一無二的一本。我沒有把它寫上去啊?!?p> “?。磕窃趺椿厥拢俊?p> “棠棠,你看看你的詩集還在不在?”侯明子問她。
甘棠往抽屜里一看,不見了。她就不小心放到柜子里一天,就這樣沒了。
“誰是劉念君?”李勇問。
“嗯,老師,我是劉念君?!眲⒛罹玖似饋?,頷首笑道。
“這句話真的是你寫的嗎?”李勇看了看手稿,又轉(zhuǎn)頭看向她,眼神里有些質(zhì)疑。
“老師,這句話是我從《如你》里面抄的。”
李勇還想說些什么,甘棠突然站了起來。
“詩集在哪?”她的聲音此時格外的刺耳,全班的目光瞬時就全聚焦在她身上了。
“甘棠,你干什么?”李勇示意叫她先坐下。
甘棠臉上有些冷,眼下全是陰翳,冷聲道:“《如你》是我爸爸送我的詩集,如果你撿到了,請你還給我,別逼我……”
“甘棠,《如你》是我的書?你想看直接告訴我就好了,不用鬧這么一出的?!眲⒛罹Z氣有些許的嗔怪。
她話一出,頓時就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各種難聽的話入耳。
甘棠冷嘲道:“呵~你說《如你》是你的書?”
“是啊?!眲⒛罹胫娂弦矝]有署名,語氣中也帶了些大膽。
“那你想必已經(jīng)熟讀它了吧?那我問你,這本書的153頁是什么???”
劉念君有些遲疑,頓在那里,沒說話,臉色卻是很不好看。
甘棠看著她,說:“你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訴你,第153頁是we are dying。如果你還想說什么,我甚至還可以把整本書背給你聽?!?p> “有些東西,撿到了不一定是你的?!备侍恼f完這句話,對著講臺上的李勇說道:“老師,請你讓劉念君把我的書還給我,這對我很重要?!?p> 李勇假咳了一聲,看著劉念君委婉說道:“劉念君,還給人家吧?!?p> 劉念君從柜子里掏出了那本封面有些舊的詩集,低著頭走到甘棠旁邊,說:“對不起,甘棠。我不知道是你的,對不起?!?p> 甘棠接過詩集,沒承認(rèn)她的道歉。
“行了,劉念君回到位置上吧?!?p> 李勇的聲音緩解了劉念君的尷尬,全班的目光打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疼。
誰也沒看見她眼底的一絲恨意,放學(xué)之后。
彥之川盯著劉念君看,恰巧看到了她的那個眼神,覺得不對跟了過去。
快要到警察局時,彥之川意識到了什么,在劉念君經(jīng)過拐角的時候,一把把她按到墻上,盯著她問:“你要干什么?”
劉念君看著彥之川,冷嘲了一聲:“干什么?當(dāng)然是去警察局干好事了?”
“我還想問你要干什么呢?你有什么資格管我,彥之川。”
“這件事和甘棠有關(guān)系嗎?”彥之川從口袋里掏出煙,打火機(jī)一點,抽了起來。
劉念君看著彥之川,像笑又好像是在自嘲,朝著彥之川吼道:“甘棠甘棠,彥之川,我從初中開始喜歡你,到現(xiàn)在也有四年了吧。我們兩家也是世交,你為什么不喜歡我?!?p> “甘棠那個暴力狂怎么能配的上你?”
話一說完,彥之川一只手指節(jié)掐著煙,另一之手一巴掌打在了劉念君臉上。掐滅手中的煙,劉念君看著他突然的憤怒,突然有些后怕,眼淚嚇得掉了出來。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你剛才說什么?”彥之川此時笑的簡直像黑夜里的鬼魅,動人心魄的美,他衣服松垮垮的,耳朵上的耳釘有一點反光。
他鎖骨上有顆紅色的痣,禍人的美。
劉念君被著氣息壓的喘不過氣來,眼淚不爭氣的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忙拿出手機(jī),拿了個視頻湊近了彥之川的眼睛。
“你看看再說吧。”舉著手機(jī)的手還有些顫抖,手機(jī)屏幕有些晃動。
彥之川盯著視頻,他一眼就認(rèn)出了視頻中的那個人,女孩個子高高的,黑色帽子蓋住了頭,看不清她的臉,可是彥之川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是甘棠。
沒過多久,走過來了兩個人,她知道,是他哥和經(jīng)理。
接下來的事,不用說他也知道了。他臉上有些吃驚,甘棠的動作嫻熟的要命,比他這種經(jīng)常打架的人還在行,幾乎是招招中要害。
“彥之川,你哥還在醫(yī)院躺著呢?你真的要包庇甘棠嗎?”劉念君對著他吼道。
然,她沒等來彥之川的答案,磁性有些沙啞的嗓音:“刪了?!?p> 彥之川拿過手機(jī),檢查了手機(jī)上的有關(guān)視頻的全部內(nèi)容,全都銷毀了。
“彥之川,你……”劉念君眼里滿是不可置信,她想象中的彥之川不是這樣的,要是以前,他肯定回順從她的心意的。
自從他遇見了甘棠,一切都變了。
彥之川轉(zhuǎn)身走了,看不出來他的表情是什么樣的。
“彥之川……”劉念君叫住他。
彥之川回頭看了她一眼,劉念君以為他肯定是轉(zhuǎn)變心思了,結(jié)果,一盆冷水澆在她身上。
“這件事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傳出去了,你懂的?!睆┲ㄐΦ萌绻眵龋湟庖u上劉念君的心頭,他剛才是在說如果我傳出去就殺了我嗎?
劉念君整個人都癱了,像是一張被撕碎的紙,她那么多年的信仰,今天居然為了別人威脅她,說要殺了她,可笑啊。
彥之川走了之后,跑了起來,在十分鐘之內(nèi)趕到了校門口,恰巧碰上了慢吞吞走出來的甘棠。
彥之川跑到她面前,笑道:“吃飯?我請。”
甘棠整理了一下領(lǐng)口的扣子,心里想著反正不要錢。
“嗯?!?p> “流云?”
“好?!憋L(fēng)有些大,吹起甘棠體恤的一角,露出一小截腰。
彥之川心里一顫,用手摸了摸耳釘,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jìn)了流云。
流云里的人看著走進(jìn)來的兩人,女生好像和全世界作對一般,全身都是冷淡和疏離。
男生耳朵上有一抹紅暈,臉上時不時的掛著笑意,倒是看起來比女生好相處一些,可他氣場強(qiáng)大的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點了餐之后,彥之川坐下,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出口了。
“我哥那件事?是你干的?”
甘棠不經(jīng)意的抬起頭,倒也坦誠“是?!?p> 她全身都帶著桀驁和匪氣,說話的語氣都是慵懶,讓人聽得想沉溺在里面。
彥之川倒是沒想過她會回答的如此直接,邊倒茶邊問:“為什么?”
他說完,把冒著熱氣的茶遞給甘棠,指腹劃過她的手心,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些發(fā)麻。
甘棠接過茶,小口品著,然后放在旁邊。
“他殺了我爸爸,我沒辦法容忍他完好無損的活在世上?!?p> 甘棠說完,彥之川有些吃驚,沒再問下去。
這時候,服務(wù)員把才盛了上來,甘棠接過彥之川遞給她的筷子,小口吃了起來。
安靜的她看起來很舒服。
“多吃點肉?!睆┲▕A了一塊紅燒肉放到甘棠碗里,甘棠吃著青菜,沒有碰旁邊的肉。
“你太瘦了,要多長肉?!闭f著,還要往甘棠碗里夾。
甘棠臉上閃過一絲慍怒,說道:“我不想長肉,你要長你自己吃!”
彥之川看著面色有些不悅的甘棠,輕笑道:“長肉了更好看,更好……”
捏。
他從甘棠碗里夾回了紅燒肉,他明白了,每次他夾魚到她碗里的時候,她都沒有拒絕。
相反,是慢斯條理的乖乖得像只小貓一樣吃著魚肉。
彥之川放下手中的碗,幫甘棠挑著魚刺。
旁邊桌的人都看傻了,就看著彥之川挑魚刺,甘棠默默的吃。
他們倆如此,像極了一副風(fēng)景畫。
甘棠吃完,拿紙巾擦了擦嘴,禮貌的對彥之川說了句:“謝謝?!?p> 快要進(jìn)校門時,遇到了捧著白玫瑰的裴連。
裴連在學(xué)校門口已經(jīng)等了好久了,一見到甘棠,他立馬笑意吟吟的走了上去,笑道:“小棠棠,送給你的禮物?!?p> 甘棠正要轉(zhuǎn)身就走,彥之川一把搶過裴連的玫瑰,狡黠的笑道:“不好意思,教官。甘棠還沒滿十八歲,不可以談戀愛?!?p> 說完,一把把玫瑰花扔進(jìn)了離得近的垃圾桶。
“你小子不會要和我搶人吧?”
“是有怎么樣?教官,甘棠不適合你,你老了。”
裴連一巴掌扣在彥之川頭上,說道:“小子,怎么說話的?我也就才十八歲而已,比你也沒大幾歲?!?p> 彥之川揮了揮手,跟在甘棠后面笑道:“教官,我們要上課了,你快走吧。”
裴連在心里罵著小兔崽子。今天討了個沒趣,走了。
今天下午,他們班有一場籃球賽,彥之川參賽了。
現(xiàn)在籃球場上全是預(yù)熱的隊員,遠(yuǎn)處的幾個人正看著彥之川,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