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完了，被全部查抄了
我們新找的這個地方在一個很大的小區(qū)附近的路邊，這里周圍既沒有商店，也沒有流動的小販，選擇這里只是覺得馬路邊的人行道很是寬敞，而且這里過往的人流也很多。
那天早上我拉著新到的貨，直接過去出攤，當把原先的書都擺好，喇叭循環(huán)響起后，就開始拆封新到的書箱。人流量慢慢的開始聚集。后來我干脆一邊拆著書箱，一邊用喇叭喊著：書店庫房正版新書處理了，十五塊一本，都是新書，剛拆包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可能是因為當面拆封新書的效應，來來往往的車輛都對我們好奇不已，大部分都下車帶走幾本。
最讓我們感到意外的是，一位老大爺還當起來我們的推銷員，一個勁地跟過往的熟人打著招呼：“嗨，快來看看，這里的好書多著嘞，便宜著嘞。我都找好多本了，，，，，，”
大爺?shù)倪@種熱情也感染了我，我也就喊著擴音喇叭，吆喝的更要勁了。
那位大爺在這里待的有一個多小時，選了七本書，佩姐也只收了他五本書的錢，那兩本就當送給他的，大爺也感謝地離開了。本以為跟大爺?shù)囊幻嬷壱簿瓦@樣了，可誰知這老大爺下午又主動前來給我們當起了推銷員，還從小區(qū)里帶來了另外三位老人。我還幽默地說道：“大爺，你這是把你的牌友也給拉來了嗎？”
大爺擺著手說：“今天下午不打牌，來讓他們也買幾本書。”
大爺?shù)乃魉鶠橐彩橇钗液芨袆?，這是位多么誠懇善良的老人啊，從做事看人品，想必大爺?shù)囊簧际前部悼鞓返摹?p> 我們這一天的出攤可謂是自出攤以來最瘋狂的一天，從中午開始，到晚上八點結(jié)束，高潮跌幅不停。幾乎路過這里的人流，十有八九必回頭，回頭十有八九必購買。從他們對書籍的渴望就能看出，內(nèi)蒙地區(qū)知識傳播的匱乏，這里傳統(tǒng)昂貴的書店模式已經(jīng)極大地限制了人們對書籍的擁有的渴望。我送來的廉價書籍自然贏得了他們的積極響應。
一整天下來，我們足足銷售了五千三百多，雖然很累，我的嗓子也都呼喊的嘶啞了，但是卻是激動且興奮的一天。
世上的幸運和不幸哪個會先到來呢？誰也無法提前意料。
第二天中午，我們渾身像充滿了電一樣，依舊設(shè)想按照昨天的模式再次大銷一天。可是剛把書從車上卸完，有一輛公務車就停在了我們前面。下來三個人，一個人走到背包的佩姐前出示了下證件。
“我們是集寧區(qū)文化局執(zhí)法隊的，你賣書有手續(xù)嗎？”
佩姐驚訝之余問了句：“我們有正版批發(fā)手續(xù)。”
那人又強調(diào)了一句：“我們看的是本地的銷售手續(xù)，你有申請批過嗎？”
我們沉默片刻后，無奈地搖搖頭。
那人便說：“既然沒有手續(xù)就不能再這里非法銷售，請你們配合收拾完畢?！?p> 我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我們收拾完，自己離開就行了嗎？”
那人看了下我們停在旁邊的商務車，指了指。
“這是你們的拉貨工具嗎？如果是請盡快收拾到車上，清場完畢后，我們需要拍照留證?！?p> 我們還以為是收拾了就完事了，所以就趕緊累死累活地又搬上了車。
等我們自己收拾完了，他們拍了照后，卻又跟我們說道。
“請你們回局里配合我們留證?！?p> 我們當時也是懵了，敢情你是讓我們自己收拾也不幫忙，然后還要把我們再拉回去處罰??？這不是把自己賣了還要幫你們數(shù)錢么？更無語的是，為了防止我們半路逃跑，還讓佩姐做他們的車，來個人做我的車壓陣。額，額，額，，，，
跟他們來到局里辦公室，重新問了一遍確定我們沒有本地手續(xù)后，又跟我們講非法銷售文化品的處罰：需要交納罰金五千元，并作出保證，今后不在此做非法銷售了。
一聽到他們大口氣地罰錢，佩姐給我使了個眼色。同一個娘胎出來的明白這眼神的含義。于是我又開啟了哭窮模式。
“大哥，我跟我姐都是鄉(xiāng)下農(nóng)村的，我們家里很窮，我大學畢了業(yè)為了能盡快緩解家里的開支，迫不得已才不辭勞苦，長途跋涉到這里只求賣兩本書攢點辛苦錢?！?p> 說著，我又拿出錢包里的學生卡（也是平安銀行卡）遞給他們看。
“我真的是剛畢業(yè)的學生，家里本就貧困沒有出路，才迫不得已走上千里做小販的辛苦路?！?p> “把你們的身份證拿來，我還以為你倆是夫妻呢?！?p> 我們把身份證給他后，他看完才明白真的是姐弟倆。
“既然你們違反了規(guī)定，就得接受相應的處罰，看你們做的是辛苦生意，就申請照顧你們把罰款降到三千吧?！?p> 我又繼續(xù)哭窮。
“大哥，我來了三天還沒賣兩千塊錢，我用什么交??？”
其中有一個人大喝道。
“不掙錢那你們做啥生意?。俊?p> 我心里琢磨著不使出一點真情是不行了。
我哭喪著語氣說：“以前沒做過生意，只聽人家說生意好做，就借了BJ一個老表的車進了些書一路跑著賣書了，掙得錢都花費在吃住和油費過路費上了。”
頃刻間，我硬是擠出了兩滴淚水來。
佩姐拉著我，跟他們苦苦哀求著。
“我們第一次出來擺攤，不僅風吹日曬還吃不好住不好的，真沒掙著錢，一個小攤要是能掙到錢，那大家都去擺攤了?！?p> 那辦公室的隊長說：“你倆先出去等一下，你們這情況特殊，我們研究下該怎么對待你們?！?p> 我跟著佩姐默默地走到大廳待著，佩姐小聲地跟我說：“咱們就跟他耗著，一分錢都不給，也不能把貨留下，大不了咱們就待在這里過夜?！?p> 我默默地點點頭。
不大一會出來一個人，把我們叫了進去。
“唉，你們這特殊情況我們也討論過了，你們這樣吧，只上繳一千塊罰款，帶著你們的東西走吧?！?p> 我就哭喪著臉不說話，直到有個人指了指我說道。
“嗨，小伙子你啥意見啊？我們已經(jīng)對你很寬待了，我們本可以扣押你們的車和所有的貨?！?p> 我默默地自言自語道：“我們出來那么久，還沒有錢給我媽打回去一千塊呢？”
然后我和佩姐就保持沉默，不管他們怎么勸說，都不再說話。終于耗到十二點多了，估計也耽誤他們吃飯了，那個隊長才氣憤地給出最后措施。
“好了，好了，你們不用交罰款了?？墒俏覀兗热挥腥伺e報出警了，就要有記錄，也要留證?？粗@面墻沒？”
他指了指身后的墻。
我點點頭。
“你去抱一些破損的書，摞一米高左右，從那頭摞到這頭。”
我看著佩姐，她沖我點點頭。
我當即跑到院子里車上開始篩找破損殘舊的書籍，一次一摞地往辦公室抱著，抱了兩次心想：這要是真的抱到那頭，五百本也不夠啊。我抱著一摞進去就哭窮一次，佩姐也在傍邊一直說著好話，并勸說著：“你看你們留那么多書也沒用，到時候處理起來也麻煩，要不就少抱些好吧，我們是真的感激你們?！?p> 我估計著那個隊長對我們實在是無語了，最后無奈地說道：“唉，就這么多吧，你們以后別在這里擺攤了。下次再看見你們，把書就全收了?！?p> 我們聽后一個勁地感謝著他們，他們擺擺手讓我們離開。廢話不多說趕緊溜了出去，開著車出了這個新區(qū)政府大院，我們猶如魚兒得水，別提心里有多暢快了。雖然損失了差不多一百多本書，但是最終能夠全身而退才是不幸中的萬幸。
?。}外話：這種胡攪蠻纏的手段，要考慮處境和條件的。很久之后曹總有個客戶在天津做書展時被當?shù)匚幕植槭眨敃r問我們怎么處理在內(nèi)蒙的方式，我們告訴他后卻沒有成效，最后不得已繳了兩萬的罰金才撤了出來。這種方法對他沒用是在意料之中的，首先我們是小地攤，被人看不起不當回事，他是大型書展，明看就是有一定實力。我們是開著破車自己去哭窮，他卻動用關(guān)系找著各方面的人物去通融，這樣不出點血還真的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