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三)
姜楠的身體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她回以淺笑。
“如她一般,沒有感情?!?,他冷冷吐字,沖她。
姜楠深吸氣。
他身旁女子似乎抖了一下,即刻改口道:“確是確是。這畫的是什么,讓人看了心里涼涼的,是吧秦爺?”
姜楠并不作解釋。這是她的畫。所畫是一女子,青絲綰起,短衣素裙,坐于盤虬枝干,靜靜望著一處。
常人若見這幅畫,只嘆其中透散之冷涼,源于他們只以為女子所視之處,是那幾片墜落的枯色紅葉。實際她真正所望,是枯葉之后,那枝實在不起眼的淺粉矮花。而她的耳后所插發(fā)簪,亦是淡粉花狀。只是少有人注意。
她只是說:“如果您不喜歡這幅畫,館里還有其他許多風格的畫,您可以再看。”
她微微頷首,正要離開,卻聽他道:“這個作者的作品,我全部都要?!?p> 一旁小蕊吸氣,望他背影,結巴道:“館長,他...他說要買你全部作品?!保趾笾笥X發(fā)應過來,“可是,他怎么走了???他還沒說地址?”
“我來填?!?p> “聯系方式?”
“我來填。”
“館長,您...?”
“他是我的丈夫?!?p> 小蕊只差撞墻。館長果真寡淡,眼看老公與其他女子這般親昵,仍能面不改色、平靜如水,實在高人。這境界,她要幾時才能做到啊,她犯愁。不對,她又糾正自己,為何她日后老公要與其他女人有瓜葛?呸呸,才不要有。
姜楠并非不在意,只是本身性格如此,對于任何事的反應都相較平淡些。當然,除去引索她與秦橈結婚的那件事。
對于秦橈帶女子來看展,她并不認為這很難接受。相反,這樣的秦橈,才更符合她過去所以為的他。英俊,冷漠,必要時殘忍,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漏下一個。那樣如同從地獄中浴火重生的男人,對于女人,自然是不缺且不惜的。
可他卻并非如此。
無論是從蘭姑偶爾的提及,或是家中用品,找不出半分女人的痕跡。他似乎,只有她一個女人。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初發(fā)現這一點時,姜楠不是不意外,畢竟他夜夜生猛,確是讓人很難想象他過去清心寡欲的模樣。
那么這樣看來——姜楠笑了笑,今日他的舉動,倒像是刻意在她面前為之了。
幼稚。她總結出二字。而后繼續(xù)整理自己的作品。他倒闊綽,一出手,買斷她所有作品,擺在家中供她自己看?她倒卻不知他原也是有些藝術細胞的。
由于畫展原因,姜楠離開的有些晚。何福來找她時,已近晚上十點。
“阿...阿嫂?!?,他頷首,有些磕巴。
姜楠心中微微詫異?!霸趺戳?,阿福?”
“阿嫂,秦爺他...不太好,你去看他一下吧?!?,他言辭懇切。
“他讓你來的?”
他猛搖頭,“不是。爺他從晚上去了就一直悶頭喝酒,怎么勸也不聽,只怕要喝壞身體?!?p> 姜楠靜默了一會兒?!敖袢帐?..四月十號...”,她微微蹙眉,像是對自己說。
“他在哪?”,她抬眼問。
“江夜酒吧。”
“好,我就去。”,姜楠就走,何福跟上,“阿嫂,我送你?!?p>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可以?!?,她停下看他,“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家吧?!?p> 何福抓了抓腦袋,憨憨地笑了。
姜楠猶豫,“或是...你們在秦橈手下做事,都不下班的嗎?”
何福認真,“阿嫂,秦爺在,我們就在?!?p> 姜楠笑了,“你倒是忠心??茨隳昙o尚小,可有成年?”,她又邁開步子,他又跟上她。
“阿嫂玩笑,我已有二十?!?,他自顧自地傻笑,“阿嫂可是夸我長相年輕?”
姜楠不可置否?!澳銌舅貭敚瑓s喚我阿嫂,聽起來總不登對。”
何福忙解釋,“阿嫂莫多想。平日我雖稱秦爺為爺,私下卻是以兄弟相當,我早已將他作兄長看?!?p> “那么你怎會在他手下做事?”
“是爺好心愿收我,不然我早不知被哪條野狗叼了去。我這條命,便是秦爺給的。我阿福沒什么大志,只想助秦爺做事,也當是報恩?!?p> 姜楠沒再多問。她打開車門,詢問道:“跟我過去嗎?”
“不不不”,何福忙不迭擺手,“我的車就停在那邊,阿嫂先過去,我隨后就到?!?p> 江夜酒吧。
姜楠徑直朝那個背影走去。
秦橈以為又是酒吧女,不耐煩地揮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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