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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柳

番外、秋雁歸

堂前柳 飯團殺手 4962 2021-06-27 18:39:00

  哇哇哇……彼時彼伏的兩聲嬰兒哭傳出來。

  “恭喜侯爺,夫人生了!給你生了一對公子哥兒……”報喜的穩(wěn)婆睜著眼睛軟軟的倒下。

  “慧麼麼你進去安排一下,一個長相頗為艷麗的女子吩咐她身邊的婦人。”

  婦人手里夾帶了一個包裹走過去推開門,沒多大一會又抱著回來了。

  “小姐,”慧麼麼把包被放女子的懷中。

  “侯爺,他是你的長子,你抱抱吧!”

  “秋侯爺紅著眼,顫抖的雙手接過包被,里面的嬰兒,睜著眼睛看向上方?!?p>  一滴眼淚落在錦繡紅的棉被上,秋侯爺模糊的雙眼幾乎看不清孩子小臉,老侯爺干枯的手用力的壓在兒子的肩膀上。

  秋侯爺鼓起勇氣把長子還了回去,“謝楚家主救我全家之恩,說完跪了下來行了一個禮?!?p>  楚顏站著沒動,受了他一個禮,低頭溫柔的看著懷里的孩子。

  “你是秋家長子,生來受屈,”以后就與你弟弟同用一個名字“秋蒙青”隱喻你蒙塵黑暗,依然是參天大樹。

  “謝楚家主賞他名字,”秋老侯爺開口。

  “他在我楚家戒律堂長至五歲回到秋家,你家里這個你要找好去處,老侯爺那個預(yù)言你沒忘吧?”

  “老頭子不敢忘,我秋家數(shù)代都在沙場上,他將來亦是如此?!?p>  “忘了也可,”你們都去遠處守著,我與老侯爺說幾句話。

  慧麼麼看了周圍一眼,點頭帶人守在遠處。

  “國運已消,秋家不用再受雙生之危,他回來也可過兩天正常生活?!?p>  “此話……?老侯爺大駭,怎么會這樣顏丫頭?”

  “我們的圣上,表面正人君子,私下行齷蹉之事,他身上根本不是毒血,真正的有毒血的是大皇子,”楚顏神情冰冷的說到。

  “大皇子不是……!”秋侯爺聽完五雷轟頂。

  “對呀!真正有毒血的皇子已經(jīng)死了,這個假的登位了,以后他的皇子們也不會在有毒癥出現(xiàn)?!?p>  “我楚家的姑娘們也可以解脫了,只是苦了這孩子了,楚顏溫柔如水的眼睛看著包被里的嬰兒。”

  那瑾……

  “那個孽種身上也沒有,”楚顏眼神憎恨到了極點看著老侯爺。

  “老頭子明白了,”老侯爺心里復(fù)雜的很。

  楚顏悄悄的來悄悄的走,秋夫人醒來身邊安靜的躺著一個吃飽喝足的嬰兒。

  秋蒙青日復(fù)一日的一個人做功課,被面無表情的麼麼們教導(dǎo),被嚴(yán)厲不茍言笑的族老們訓(xùn)練。

  直到他快要從楚家戒律堂出去了,進來一個小女孩。

  她長得好看極了,每天訓(xùn)練的傷痕累累,但是他從未聽她叫過一聲苦,一聲疼,一聲累。

  秋蒙青日日躲在暗處觀看那個小女孩,看她犯錯被鞭打,被關(guān)他最害怕的黑屋子里,四面都是石壁看不到屋頂,看不到太陽。

  正在他沒什么耐心在等她出來的時候,罕見的看到族老們慌亂起來。

  “通知家醫(yī)拿丹藥,棲梧小姐病癥犯了,快……”

  戒律麼麼打開禁閉的門,抱著糟污不堪的小人跑出來,瘦弱的手臂耷拉著。

  他也跟在麼麼們的身后跑,怕她出事。

  家醫(yī)喂過藥,神情嚴(yán)肅的拉著族老出來。

  四下無人小聲說到,“看樣子昨兒晚上就發(fā)作了,家主性情堅韌硬是忍了過來,這是第一次發(fā)作,往后一年一次,隨著她長大會每半年發(fā)作一次,年齡越大發(fā)作的就越頻繁……”

  “家醫(yī)可有什么辦法壓制?”這是第一次秋蒙青在族老的臉上看到,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擔(dān)心,焦急。

  除非拿到北疆謝家的秘藥“生還丹”

  “我會派人去拿,”族老看著屋里床上的人說到。

  北疆謝家談何容易,“生還丹,謝家家主一生只有一顆,何其珍貴?!奔裔t(yī)臉上盡顯無奈。

  “拼了戒律堂也要為家主拿到,她是楚家的希望,楚家這百年來被困頓的太久了……”

  床上傳來嚶嚀聲,他轉(zhuǎn)頭跑回床邊,伸手去摸床上的手,她手上布滿了裂口子,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

  他咧嘴對楚棲梧笑,接下來的幾天秋雁歸躺臥吃睡都跟楚棲梧在一起。

  戒律麼麼拉著他送他出戒律堂,他走在門口突然不想走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日夜做夢都想走,因為有她在變得美好了起來。

  “秋少爺,回你該去的地方,棲梧小姐說在外面你們見面也方便,你可以用秋府少爺?shù)拿^來楚府找她玩?!?p>  “麼麼不騙我?”秋蒙青仰頭看著戒律麼麼。

  “家主的話,就是戒律堂的話?!?p>  秋蒙青一步三頭的跟著來接他的人走了。

  回到家中他感覺很陌生,他爹和他祖父親自帶他回到祖堂。

  慢慢的習(xí)慣了住在秋家的生活,直到看見另一個秋蒙青站在他面前,他才知道,秋家還有一個自己。

  怪不得他回來,父親不準(zhǔn)母親靠近他,哪怕是母親送吃食過來,都有父親陪在身邊,總是不準(zhǔn)母親跟他多待。

  這個弟弟很好,他們共用一個名字,共用一個生辰八字年歲。

  有一天弟弟回來紅著臉跟他說,“哥,我今天看到一個小女孩長的可真好看,性情比妹妹溫順好多,而且比家里的姐妹都精致漂亮!”

  “是誰?”

  弟弟低低的說到“楚家四小姐”。

  他松了一口氣,看著弟弟說到,“楚家其他小姐你都可以喜歡,唯獨楚七小姐不行?!?p>  “他是我的,我喜歡他,要是讓我知道你背著我喜歡她,我就打死你,從此以后我就是永遠的秋家世子了?!?p>  弟弟:“你憑什么這么霸道?你也敢喜歡楚七小姐?你算老幾?楚家早兩三年就給七小姐選了夫婿送去楚府培養(yǎng)了,你還在家做著春秋大夢呢!”

  兄弟倆在家打的難解難分,秋老侯爺聽人回報,氣得抓起長孫就打,藤條都打斷了兩根,這個桀驁不馴的長孫愣是咬牙不松口。

  夜晚他跑去楚家要問楚棲梧她為什么選夫婿?還沒等他找到棲梧院,就被一個小男孩攔住,“秋蒙青你又來楚家干什么?”那個小男孩昂著頭一臉不善的看著他。

  “我找楚棲梧說話,”說完就要穿過去找人。

  “站著,誰允許你找七妹妹的?我是她未來的夫婿你以后來找她,必須要經(jīng)過我同意,今天我不同意你見她,看在秋府的面上,我不找你麻煩了你趕緊給我走?!?p>  他才不管,莽撞的往里闖。

  這是你自找的,楚懷逸借此欺身上去就打他。

  來前他身上都是傷,這一頓打他是吃了大虧,要不是楚三少爺過來,他被打死都沒人知道。

  回去養(yǎng)好傷,他天天找,日日去,他甚至跑到秋老夫人跟前求她,把他送去秋府做夫婿人選,

  他祖父對他又愛又恨,家里常備藤條,打斷了不知多少,夜里長吁短嘆的擔(dān)心他,小小年紀(jì)一顆心落到楚家七小姐身上,這注定了他一生不平順,冤孽呀!

  去的次數(shù)多了,楚家對他找楚棲梧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偶然間他看見楚懷修和楚丹雅冷落楚棲梧,他學(xué)楚懷逸把楚懷修堵在楓樹湖邊好好的警告了他一次。

  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楚棲梧羨慕的對他說,“你妹妹那一身鎧甲真好看,穿著又威風(fēng)!”

  “你拿一身衣服給我,我回去比照你的身高也給你挑一身?!?p>  “說完當(dāng)即就回去撬了他祖父的柜子,在柜子里翻弄了半天,在最底下一層翻到單獨一個盒子,打開一看是一件金鎖軟片紅櫻子蚩尤鎧甲,這才是一個當(dāng)將軍的人穿的!”

  鎧甲輕薄櫻子鮮紅,很襯棲梧的身姿。

  “棲梧,快換上鎧甲看看如何?”

  “楚棲梧拿在手上果然很高興,當(dāng)即就換上了,還耍了一套槍法給他看,怎么樣?像不像將軍?”

  “你穿的真好看,我把我心愛的紫騮駒馬給你,那是我祖父專門給我尋來的,你騎上它穿著鎧甲,就是威風(fēng)凜凜的大將軍!”

  “我把我的銀鳳槍給你,”楚棲梧眉開眼笑的說到。

  “給我了,你當(dāng)將軍用什么?”

  “你替我當(dāng)將軍,帶著我的槍,我明天去要我祖父的軟鏈鞭防身?!?p>  “好,”秋雁歸抱著槍仿佛抱著稀世珍寶。

  楚老王爺看見鎧甲眼睛一閃,立刻吩咐人送了一份厚禮送給秋老侯爺,感謝他的割愛,

  秋老侯爺才知道他異常珍愛的鎧甲,被長孫送了人。

  楚老頭年輕的時候就垂涎不已,到老了還是被他孫女得了去。

  拿著扁擔(dān)粗的藤條就去找孫子,每打一鞭就告訴他一句,“你個不成器的孽子,那是你祖父的祖父傳下來的,你就這么送人了?你知不知道那鎧甲天下間再也找不出來第二件了?你一個敗家子……”

  “棲梧說她要當(dāng)將軍,她要當(dāng)將軍只有最好的鎧甲才配她,秋雁歸梗著脖子說到?!?p>  “她當(dāng)將軍,就拿我的寶貝鎧甲配?”秋老侯爺心疼氣的半夜都睡不著覺,連著個把月胃口都差了很多,想要回來,也知道有這么個孫子是不可能的了。

  隨著棲梧長大,他告訴了她,秋家雙生的事情,還把他小時候偷聽到消息告訴了楚棲梧,

  他陪著她去了北疆偷藥,謝云霄武功真高,他們兩個聯(lián)手勉強逃了出去,還都受了重傷,棲梧的病癥也發(fā)作了起來,她發(fā)病的時候就靠在他身上,囈語的說著。

  “秋蒙青,我要當(dāng)將軍,我要去看大漠孤煙直?!?p>  “我要去斗雞走狗,贏了你給我裝錢,輸了你就把錢搶回來,不服的你就打他們,打到他們乖乖給錢為止?!?p>  “我還要去養(yǎng)武旦戲子,讓他們每個人學(xué)你的一招一式,然后你教他們說書,這樣你不在我身邊,我看他們都是你教的,我就不孤單了?!?p>  “我的銀鳳槍都生銹了!你也沒帶我去馳馬。”

  “我先替你去掙軍功,等你好了,你來了就直接當(dāng)將軍,然后我們?nèi)ヱY馬。”

  “我去不了了呢!”秋雁歸,“我殺了十一叔以后,楚家就被困死了,我出不了京了,我看不到塞外的牛羊了……”

  “出不了就不出了,我替你去,我日日寫信告訴你我的所見所聞,這樣你就知道了,我還教公子閣機靈的公子說書給你聽?!?p>  “秋家世子還沒有子嗣,你怎么可以出征?”楚棲梧累極的歪下頭。

  “我還有弟弟,我說的不是秋蒙昭,跟我是雙生的弟弟,我們曾共用一個名字,”說完他歪頭看著靠在他身上的楚棲梧。

  “所以你千萬別認錯了,他是他,我是我,不是你我的孩子,我將不在有子嗣?!?p>  “將軍就是遷徙的歸雁,等你當(dāng)上了大將軍,你就趕緊回來娶我,我要十里鋪紅妝,我還要騎著你的紫騮駒進秋家的大門。”

  “那我去拼命建功,建不到我就搶,我早點當(dāng)上將軍,你在京城被人欺負了你差人告訴我,我?guī)П貋硪钠剿?。?p>  “娶你那天我就把京城都掛滿紅綢,這樣你騎在紫柳駒上嫁給我,就能看見我為你鋪的紅妝了?!?p>  所幸他們撐到了北邙山。

  “哥,你們怎么了?”

  “蒙青快帶著棲梧走,把這丹藥吃了,棲梧撐不住了,記住生死之際,這丹藥可以救棲梧一命?!?p>  楚棲梧在他不舍得眼光下回到了京城,謝家丟了秘藥,怎么甘心就此罷休。

  “將軍,北疆陣前壓著一個人,那陣前大將點名要你出去,”士兵低頭稟報。

  秋雁歸揮了一下手,士兵出去。

  軍帳內(nèi)暗影處走出來一個人,“陣前是孤淵師傅,謝云霄查到了我們,”秋雁歸眸光平靜的看著弟弟。

  “哥,你受傷還沒好,讓我去會會這個龍將軍,”秋蒙青起身準(zhǔn)備要出去。

  “回來,我?guī)湍阏硪幌骆z甲,我們秋家人出戰(zhàn)總要正下衣冠的,”說完秋雁歸上前給弟弟整理甲胄。

  秋蒙青感覺身體越來越軟,“哥,你……?”

  “蒙青,謝云霄你對付不了,他要找的是我,說著把一顆黑藥丸塞進弟弟嘴里。”

  “你吃的是“風(fēng)里行”回京棲梧自然會替你解,如果我回不來了,把我葬在牛心澗的山頂上,我要在離上京最近的地方守著她?!?p>  “哥……哥……”

  “蒙青,別跟她說我今天的一切,兵書里夾了我放的兩封信,一封是我的,一封是孤淵師傅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帳。

  城門打開跑出一匹馬,就像他第一次來北邙。

  “特地選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跟棲梧告別,夕陽反射在棲梧的臉上天地失色,今天他出城接孤淵師傅,同樣是夕陽余暉下?!?p>  “你終于出來了,把東西交出來,興許我心情好還能留她一個全尸,”說完謝云霄使勁聞了聞空氣,東西在他身上沒錯。

  “藥丸我已經(jīng)吃了,你待如何?”秋雁歸看著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孤淵說到。

  “吃了?那簡單,把你全身的血放干我也能給她全尸,”謝云霄扔出一個頭盔在地上。

  孤淵搖搖頭,“不同意?她是你們的了,讓秋將軍看看他師傅陣前是如何快活的?!敝x云霄一揮手對著身后的士兵笑著說到。

  立刻幾個骯臟不堪的士兵上來,脫衣服拉扯孤淵。

  秋雁歸怒目圓瞪,要不是孤淵死死的看著他,他忍不下來。

  就在周圍一片猥瑣聲中,“一聲砰哧,孤淵抓住唯一一次接觸兵器的機會,撲槍自盡了。”

  “師傅,徒兒隨后就來,”舉起銀鳳槍闖進去挑死那個赤裸的士兵,把孤淵拉了出來放在遠處蓋上大氅。

  挑槍與謝云霄纏斗起來,天空很快黑了下來,在他們難解難分的時候。

  城門悄聲打開,里面飛奔出來幾匹馬。

  秋雁歸力疲,被一掌十成十的功力打了出去,而后又被謝云霄抓住,廢了全身武功。

  就在謝云霄心滿意足去拿頭盔放血的時候,竄出來幾匹馬,一個鞭子飛打過來纏住他。

  空余的人奪過孤淵和秋雁歸奔回了城。

  干擾謝云霄的人聲東擊西了幾下,也放開手奔馬而走。

  一切來的太突然,等北疆反應(yīng)過來,天黑加上他們早就跑的沒了蹤影,徒留謝云霄抓狂。

  軍帳里,軍醫(yī)輪流救治了半夜,才疲累的出去歇一會。

  “蒙青,別告訴棲梧實情,這個時候該是她病癥發(fā)作的時候了?!?p>  “我怕她撐不住,”只告訴她,我“九死一生手腳武功廢了”。

  “我懷里有一封信也是給她的,用我平時不常用的百靈鳥送過去,這是我們相約我重傷用的。”

  “哥……等你好了,你親自回上京送,”秋蒙青癱坐在地不停的擦試著秋雁歸嘴里吐出來的血。

  “楚棲梧,我還沒有娶到你,我怎么甘心死!”

  “我怎么甘心留你孤孤單單一個人掙扎著,”說完大大的睜著眼睛失去了光澤,手里緊緊的握著銀鳳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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