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屈原
那是一個穿黑衣的女生,那年的記憶里,你一襲的黑衣,是那么的神秘,也又讓人那么的充滿好奇,像謎一樣,夢一樣,你是一個多么令人難以琢磨的女生啊,熟練地吞吐著煙圈,一圈,一圈,一圈,一圈………
有人說上帝有兩塊調(diào)色板,左手一個,右手一個,一個叫九寨溝,另一個則叫稻城亞丁,稻城亞丁又被譽為世界上的最后一片凈土。那一年的路上,我們帶著青春僅存的一點夢想,穿越飛車黨遍行的巴塘。巴塘那里是川藏線路上一個噩夢一樣的地方,一個搶劫管不了的地帶,就如同美國的第十一區(qū),亦如同鴉片泛濫的東南亞金三角。滋生的罪惡像惡魔般把爪牙伸向了每一個徒步川藏線的旅人,背包客身上。還好,那一年的路上,我們是幸運的,我們幸運地搭了一輛車穿過了那里。我們幾個人帶著一臉不堪的疲憊終于算是來到了那個心知所向往的烏托邦世界:“稻城亞丁”。很快便在稻城亞丁一個叫做尼瑪?shù)目蜅@?,撿了川藏線路上的第三個女生,一個穿黑衣的女生。
來到尼瑪客棧的門口,我笑著指著“尼瑪”客棧的門牌對冰哥說:“這客棧的的名字起的,尼瑪客棧,怎么聽怎么跟罵人似的”。冰哥也笑著說道:“是哈,無忌”。狼牙則一臉嚴(yán)肅的說到:“不要胡說,尼瑪二字在藏語里表達的是一種祝福的意思,藏族也有禁忌,千萬不要再胡亂取笑了”。頓時我和冰哥竟也啞口無言,無言以對。
尼瑪客棧的樓上樓下,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本來并不大的客棧,容納了很多陌生的人,一些陌生的旅人,客棧似乎已經(jīng)處于一種過飽和的狀態(tài),一群又一群的人看起來好像是“舊”金山的“淘金者”,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幾個隊伍,在各自的世界里研究著偉大的“淘金”計劃,我們幾個川藏腐敗團的元老則坐在客棧外的長椅子上像古埃及古法老王般饒有興趣地研究著第二天徒步稻城亞丁去看牛奶海、央邁勇神山的計劃。就在這時,兩個女生闖進了我們的視野,她和另一個女生,走到我們身邊,甜甜諾諾地用清脆清楚的聲音問了一句:“你們好,明天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牛奶海嗎?”面對一個漂亮妹子的合情合理的請求,我們默默地看了看彼此的眼神,連商討都沒有商討,竟默契地異口同聲的回答道:“太可以了,當(dāng)然可以啦”。男人看女人永遠(yuǎn)都是第一先看臉,第二眼看胸,最后一眼看屁股。如果這三樣都幾乎完美的話,然后就會像乾坤袋一樣,喊上一句:“收”,也便收了下來。這或許是川藏腐敗旅行團史上最默契的一次。我們就這樣收下了她們。她叫立立,她穿著一身黑衣,我已在那時心底里默默地稱呼她為黑衣女,黑衣女俠。她是唯一一個陪我們走到終點LS的女生,另一個女孩叫洛小小,一個總被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的怪蜀黍拐跑的小妹妹。
她是一個穿黑衣的女孩,一個怕不辣的女孩,地地道道的湖南妹子,記得她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在稻城的那幾日總是一直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一襲黑衣或許是黑色能更好的遮擋紫外線吧。再或者黑衣是可以更好的隱藏好自己吧。所以在那個還不熟識的時候,我在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感覺:“這個穿黑衣的女孩像刺客聶隱娘或是秋瑾。怎么看怎么感覺好像一位黑衣女俠?!焙髞碜C明,她也的確是一個有江湖氣的女俠,就在那時政委掉隊,小小被王林怪蜀黍拐跑,花花亂跑,種種不利的情況之下,她卻像一座山巋然不動,不離不棄,給了我們最大的鼓勵。從此以后,我就開始叫她立立姐了。
那天認(rèn)識之后,她就算是正式入隊了,成為川藏腐敗團最合格的一位女隊員。還記得那天晚飯一起拼的餐,我們幾個生猛的漢子根本沒有因為她是一個柔弱的女生,而放慢手中的箸,反而吃的更加喪心病狂,更加肆無忌憚,吃完一碗,再來一碗,吃完一碗,再來三碗。出來玩嘛?也始終秉承著一個原則,一定要對自己好一點,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胃。不知為何?總覺得那一晚的飯菜特別香。我猜或許是又撿到妹子的原因吧。吃完飯,在亞丁這個高海拔的地方,呼吸都會急促,休息時間尚早,小楠像打了雞血似的,開始臭不要臉地主動跟人家聊天,不聊倒好,一聊竟是湖南人,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或多或少在心靈上多了一份依靠,她對小楠是,小楠也對她亦是。這時幾個人便開始計劃打撲克牌了,冰哥微笑地問了黑衣妹子立立:“會打牌不,一起打牌啊”。黑衣女生立立也微笑地回復(fù)道:“會呀,玩什么呢”。冰哥又問了大家會玩什么呢?三個人可以玩斗地主,四個人則可以玩打娘娘,七八個人的話玩不了三國殺那也只能打升級了,在遙遠(yuǎn)的大東北大連,打升級又叫做打滾子。所以大家一致同意打升級。然而有一個問題?也是一個我不得不面對的事實,我不會啊,媽的,我TM竟然不會玩,我擦,俺這些年在大連念書到底干了什么?所以只能眼巴巴地像個小孩子似的左瞧瞧,又看看??粗麄兇蛏壌虻媚莻€起勁兒啊。是既羨慕又嫉妒。羨慕的是他們都會打升級,嫉妒的是他們可以跟妹子一起玩。此時,在一旁觀摩的我注意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冰哥隨手拿起打火機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一團伙像變魔術(shù)般地出現(xiàn)了,然后點著了一根煙。抽煙可以定義為男人裝逼耍酷的一種姿態(tài),是在女孩子面前,尤其是在青春年少的少女面前。接著,也扔給狼牙一根煙。沒想到,立立竟主動也跟冰哥要了一根煙。并熟練地點上了煙。抽煙的姿勢很老道,目測:“眼前這個黑衣女俠立立,至少是一個十幾年的老煙鬼。還有一種可能,煙也可以是一個很好的保護傘,很好的偽裝神器。對于出遠(yuǎn)門的單身女子來說,抽煙的女生,看起來更像是不良少女,所以在外人看來,這樣的女生其實是惹不起的。但對同樣的老煙民來說,抽煙的女生,跟抽煙的男人一樣,吸到胃里的是煙,吐出來的不過是一種寂寥惆悵而已。但在我的印象里,卻一直覺得會抽煙的女生其實都帥帥的。那年的張愛玲抽煙的姿勢就蠻帥的,那年的三毛抽煙的姿勢也蠻帥的,記得小的時候,就俺媽曾抽煙的姿勢也是蠻帥的。她抽起煙的樣子其實也蠻帥的。還記著在鳳凰古城的時候,曾有一個漂亮的女生跟俺搭訕借火,可惜俺不會抽煙,就委婉地拒絕了。后來感覺自己那時貌似錯過了什么,所以從那以后,不管自己會不會抽煙,都會在口袋里備好一只打火機。我不抽煙,抽煙人的世界,我也并不懂。至少現(xiàn)在我不想懂。
似乎每一個肯遠(yuǎn)行的女生看起來都像是外表上的林黛玉,骨子里的王熙鳳。外表柔柔羸弱,但實際上卻比男人還要漢子一些,那年稻城亞丁,她們至少比小羅義氣。
記得那一天的稻城亞丁,天氣是時好時壞,就好像是大姨媽可能會來的或早幾天或晚幾天一樣。呼嘯的山風(fēng)如山鬼般呼嘯著,咆哮著,并夾雜著細(xì)細(xì)而茫茫的皚皚白雪,吹打著我們的臉,也在挑戰(zhàn)著每一個人的心臟,隨著海拔的升高,心臟的壓力也就越重??勺詈螅覀冞€是帶著疲憊的雙腿和滿臉的喜悅來到了傳說中稻城亞丁最美的湖泊:“牛奶湖”。那一天我們不知道走了多少公里的路,感覺那天所走的路已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平日的負(fù)荷,可是面對“牛奶湖”,似乎所做一切的都是值得的。這猶如一塊碧玉清澈而透明的牛奶湖像是被上帝寵壞了似的,鑲嵌在稻城亞丁的最深處。她顯得是那么的與眾不同,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看到的最美的湖水之一,她并不亞于然烏湖,羊湖,納木錯。她被四周的雪山圍住,四周的雪山像一群哥哥般守護著牛奶湖這個小妹妹。到達這么一個美麗而神圣的地方,我們幾個雄性早已按耐不住想露肉了,一件件衣服隨風(fēng)扔了出去,面對兩個女生,我們竟也不臉紅,或許是喜悅大于害羞吧,只見露肥肉的冰哥第一個出現(xiàn),在盡可能地吸氣,收縮著腹部的贅肉,第二個是露排骨的小楠,小楠瘦,既不吸氣也不吐氣,第三個是露肌肉的俺,我露出了練偏的肌肉在拼盡力氣地掙扎,只想讓肌肉看的再大塊一些。我覺得,那時我們幾個的肉似乎把牛奶湖襯托的更加嫵媚了,更加妖嬈了。那美麗的景色似乎已打敗了寒冷,紫外線,高反。最后,那天,雪卻越下越大,不得不分兩隊撤離,團長,團副安排小羅帶著小小,立立首先撤離稻城亞丁??墒俏覀冞x錯了護花使者,小羅帶著他那獨特的黑紫黑紫的大嘴唇子做了一件讓我們至今唾棄的事情,就是他竟不義氣地丟下立立和小小,一個人離開了亞丁。這也是以后我們始終不太待見他的一個原因吧,出門在外,便是江湖,義氣要放在第一位。唉,或許是撿來的孩子卻始終不是那么待親的緣故吧。反而覺得立立和小小卻還在尼瑪客棧等待著政委。這多少令人感動了一些。其余剩下的人,繼續(xù)要去看那個比牛奶湖還要漂亮的美景,但最后,雪越來越大,幾乎看不到前行的路,我們不得不放棄。那一天,也是我們有史以來隊伍是最為分散的一次,倆倆一組,我和冰哥是最后下來的,靠出賣點了“色相”,被幾個四川老女人調(diào)戲著,什么各種小鮮肉,老臘肉的說著俺倆。方才算蹭到了幾個四川老女人吃剩下的火鍋。那時我們還說,將來還會再來亞丁。
那時的然烏湖,水綠的像被下了毒一般,但她卻很美,很美,一直很美。然烏湖的美麗我們是不容置疑的。老兵客棧,是然烏一座簡陋的不能簡陋的客棧,廁所的燈是忽明忽暗。真擔(dān)心會有人會不小心一腳踩進陰溝里。然而在這里貌似應(yīng)該屬于然烏星級的客棧了吧。雖然還時不時的斷水?dāng)嚯?。但是為了看然烏湖的綠,和吃然烏湖的石鍋魚,立立和小小竟也忍受著斷水?dāng)嚯姷囊惶煲灰共幌丛璧娘L(fēng)險,她們既沒抱怨,也沒那么嬌貴矯情。竟也呆上了一天,這也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情。在然烏湖邊上,小楠和立立,仿佛成了最佳的CP,在然烏湖邊秀著各種結(jié)婚照的姿勢,赤裸裸地虐殺這幾只單身狗,冰哥,過客,狼崽子,竟也不忘對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他們的她們表真情,也不忘著調(diào)侃我和花姑娘。那一天,在老兵客棧門口,一個花棉襖的身影,從我的面前走過,也從所有人的面前走過,我靠,沒錯,那就是花姑娘,花花,一個風(fēng)一樣女子,竟然也像風(fēng)一樣殺了個回馬槍,理由竟是給我送沖鋒衣的內(nèi)膽。那一日,我們并沒有相見。吃然烏石鍋魚時,大家又開始調(diào)侃我說:“把花花也找來一塊吃魚”。立立姐竟也笑著調(diào)侃道:“花花追你都追到這里來了,看來是真愛“。我只是一個勁兒的悶頭吃魚。真愛不真愛,我不知道,后來我們還是拜拜了。
波密的那時,波密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愛哭,像一個哭泣的女子,哭起來,就聽不下來了。我們到的那時,波密一直在不停地哭泣著,哭泣著。哭的人心都碎了,哭的我們也是醉了。所以,只要是她仍在哭泣,我們既不得不繼續(xù)待在這里。在波密的那幾日,我們看到了傳說中的樹葬,世界上只有兩個地方有。波密就是一處。突然發(fā)現(xiàn),小楠和立立竟然膩歪在了一起,小楠對立立說想吃和云南一樣的蘑菇菌火鍋,所以我們本著成人之美的理念也就陪著小楠和立立一起吃了蘑菇菌火鍋,晚上小楠對立立說想擼大串子,于是我們有本著成人之美乘以二的理念陪小楠和立立去擼著大串喝著啤酒。那時,不知為何,我們竟聊起了離別后的場景。
那時,我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立立,你是始終不離不棄的的那個女人,我猜你是不是不舍得川藏線腐敗團的兄弟,或者說是更舍不得小楠,我不知道,可是越走越遠(yuǎn)其實也越擔(dān)心,擔(dān)心離別來的太快,可最后還是離別了,還是不得不別離。
再后來,就再也不得見了,我們一批批地來到了LS,也是一批批地離開了LS。那時的時光,是我們的時光,其實過得很快,很快,真的很快,一個月的時光,一轉(zhuǎn)眼便沒了蹤影。但值得慶幸的事,這一個月似乎可以銘記一生一世。在LS那時,偶爾會看到冰哥曬你給小楠和冰哥煮的方便面,雖然煮的是方便面,但自己煮的和女生煮的,最起碼在性別上是不同的,意義最起碼也得到了升華。
再在那以后,過了很久以后,聽說,原來你只是一個小姑娘,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姑娘,可是在稻城亞丁我那時竟和政委私下里說:“你至少有二十八”;還聽說你去了韓國,你曾抱怨自己在首爾的街上遇到了一個據(jù)能說英語的韓國人跟你一路叨逼叨;又聽說你之后去了塞班島,那時俺還跟你討論塞班島和普吉島哪個屬于美國,哪一個屬于泰國。所有的人好像唐僧師徒功德圓滿了一樣都回到了現(xiàn)實的生活之中,再以后,看到你的朋友圈才知道你的真名叫做彭立,其實我心里一直有一個疑問?彭立媛跟你是啥關(guān)系?還有一次,你問我還去越南嗎?我那時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去,最后理想像鐵達尼克碰到了暗礁,被擱淺了。我不知道你后來有沒有去,我只知道每個人的生活都還在繼續(xù),要想走的更遠(yuǎn),那就應(yīng)該賺得更多才好。這樣走的心安,回來的也夠坦然。
平凡的人都有一個平凡的夢,無論是關(guān)于文學(xué),還是旅行。夢終歸是夢,總有一天會醒了,希望醒來的夢是實現(xiàn)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