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別院一片愁云慘淡萬里凝,而百里外的居香寺卻熱鬧非凡,門前香客無數(shù),季家馬車正停在山下,季夫人帶著兩位小姐上了山,到了居香館,季夫人帶著季芳華和季芳琴去聽大禪師講課去了,季夫人滿臉虔誠,季芳琴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季芳華表面端著的坐著,手卻在衣袖下面把玩著腕上的鐲子,眼角余光不停的瞟向窗外,也不知道越盈那丫頭有沒有找到新的花草?
此時居香寺的后山上,一個嬌小靈活的身影正在往前方移動,走近你還能聽到陣陣歡快的語調(diào),細(xì)聽你就會知道那是一首江南名瑤,少女的甜美的嗓音帶著特有的韻味被山風(fēng)送到了遠(yuǎn)方,躺在不遠(yuǎn)處樹下的一名男子拿下臉上的書睜開眼看了一眼聲音的方向,然后繼續(xù)閉眼睡覺。
躺在地上的少年長著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堅毅的下巴無不顯示這位藍(lán)衣人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而偏偏天底下就是有那么不識相的人喜歡招惹不能招惹之人,好吧,雖然她也不是自愿的,但是還是抵不住擾人清靜之嫌。
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躺在樹下的名宿還沒來得及想清一些問題的時候一陣急促但是小心的腳步聲往這邊走來,他細(xì)聽了一下微皺眉但是并沒有其他動作,很快那個人就到了這邊,這下他不得不睜開眼了,要不然鐵定被不長眼的某人給踩到,這個某人不是別人就是來這居香寺偷花的越某人,說偷有些侮辱她,用她自己的話說,她不過是解救被大家忽略的花朵,讓更多的人喜歡它們看到它們而已。
越盈本來是準(zhǔn)備來這后山挖一株蘭花帶回去,要知道野生蘭花在市面上可不好找,大多數(shù)的蘭花都是人工養(yǎng)育的,不僅難伺候還不如野生的香味持久耐人尋味,她上次就來挖過一株,大小姐異常喜歡,但是顯然她今日運(yùn)氣不太好,剛挖完一株蘭花,還沒來得及欣賞就被一個上山砍柴的小和尚看到,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她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被那個和尚給逮到,要不然季夫人一定會打她板子的,要知道季夫人治家可是外松內(nèi)嚴(yán)、有過必罰的主。
越盈便跑邊往后看,好像沒有追來,她剛準(zhǔn)備松口氣,冷不丁的差點(diǎn)撞到一個人,她趕緊收住腳步,沒成想那人往旁邊一讓,害她一下?lián)涞降厣希种械幕ㄒ步o摔了出去,她突然就涌起一股怒火也不管對方是誰爬起來就對他吼道“你這人怎么這樣,你怎么能讓開!”一抬頭就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越盈愣了一下但是在看到他嘴角的一絲冷笑便有些生氣,他插著腰,模仿者秦媽媽平時罵她的樣子指著那個青年“長得還人摸狗樣的,沒想到是個冷血心腸,你拉我一下會死啊,就算不拉我你也不能讓開呀,果然穿上衣服就算人了嗎?”
名宿看了一眼眼前張牙舞爪的小丫頭一眼,她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有多好笑嗎?他決定還是不和一個小丫頭計較了,木息怎么還沒回來?他剛準(zhǔn)備起身離開,衣袖被那個小丫頭緊緊抓住,她看了一眼她粘著泥土的手臂沉聲道:“放手!”那個小丫頭哆嗦了一下但是還是緊緊的抓住他不放,嘴唇微抿眼神堅定,似乎今日不給她個說法她就不放似的,真是個倔強(qiáng)的丫頭。
名宿突然很想嚇唬她,他惡狠狠的盯著她“你再不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越盈嚇得閉上眼“我不管,你要陪我的蘭花!”名宿看著她依舊抓住不放的衣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上場殺敵多年,似乎從來沒有被一個姑娘抓住不放的道理,除了末家那丫頭外,似乎很少有姑娘敢靠他這么近,還敢抓住他不放,這丫頭絕對是第一人。
名宿看了一眼地上的蘭花,她就是為了這一株蘭花而來,倒是個雅人。他看著那個小丫頭“你再不放手追你的人就來了!”可不是,剛剛他們一番爭執(zhí)聲已經(jīng)引來了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小和尚了。越盈馬上睜大眼睛“那怎么辦?都是你害的!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
看著她有些焦急的眼,無端的名宿心里涌過一絲不悅,這絲情緒也讓名宿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怎么會對一個陌生的小丫頭心生不悅,或者準(zhǔn)確的說不喜歡她眼里的焦急,不容他多想那個小和尚已經(jīng)走近了,他一把拉住那個小丫頭的衣領(lǐng)提著他躍上了大樹,再次之前他已經(jīng)一腳將那株蘭花掃向草叢。
越盈被名宿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帶她回過神已經(jīng)坐到了樹枝上,看著腳下的虛空,她轉(zhuǎn)頭有些驚喜的看著名宿,這家伙還真厲害。季府里的護(hù)院也有會武的,但是都沒能像他這樣的,她還以為只有戲本子里才有這么厲害的功夫呢。
看著小丫頭眼里的贊賞,喜悅,名宿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這丫頭會尖叫,甚至他都準(zhǔn)備好了讓她閉嘴的東西,沒成想她會是這么一副表情。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大而美麗,那里面充滿了靈動和純凈,看著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突然讓他覺得有絲愉悅,這點(diǎn)愉悅突如其來,他不僅好笑的搖搖頭,這要是被鳴風(fēng)知道了一定會笑上半天的。
越盈看著他嘴角的一絲笑容愣了一下,這個人笑起來也蠻好看的嘛,干嘛整天板著個臉,倒像誰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似的。
不一會小和尚就來到了樹下,看著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察看的小和尚,越盈不由輕笑起來,好在她還記得自己是那個被找的對象及時用手捂著了嘴。
“哎,奇怪,剛剛明明聽到有人說話的,怎么就沒有了呢!難道……”小和尚隨即醒悟過來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師傅說的對心正一切都正,看來還是修行不夠,佛祖保佑弟子!”說著往山下走去。
待小和尚走后,越盈探頭笑出來“這個小和尚怎么都不往上看一眼,一看他就是個新來的!”隨即轉(zhuǎn)頭看著名宿“剛剛真是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名宿看了一眼越盈“是不是好人不是用眼睛看的!”“那用什么?”“用心!”說完名宿準(zhǔn)備拉越盈下去,越盈快一步阻止他“不許再拉我的衣領(lǐng)!”說著伸出手“你得拉我的手或者手臂,我不喜歡別人將我當(dāng)東西扔來扔去!”
名宿看了一眼面前潔白的手,猶豫了一下,他一直不喜歡跟人近距離接觸,除非必要否則他絕不碰觸他人,他也從未想過尊不尊重的問題,對于他來說大部分人他是不需要也可以不尊重的。但是面對這個小丫頭他似乎很難拒絕,比較人都會喜歡簡單的東西,尤其是像他這般復(fù)雜之人。他伸手握著她的手,在握上她手的那瞬間,他覺得有些暖暖的,他的手常年是冰冷的,一如他的人搬毫無溫度,但是她的手卻很暖,他從沒想過女人的手會這么軟,或許是因?yàn)樗〉脑颉?p> 越盈被名宿帶下樹,站定,名宿看著她“請問我可以走了嗎?”,這次越盈并沒有阻攔他,臉微紅的忙點(diǎn)頭,名宿輕笑一聲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去,越盈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總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熟悉,但是自己似乎并沒有在那里見過他。
越盈摸著胸口,在那里放著一塊心型玉佩,這么些年她從未放棄尋找他,但是人海茫茫她到底該如何尋找,而他是否如她這般也在尋找她,還是他早已忘記了當(dāng)初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