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怨從來不是無緣無故的,哀怨的背后總是有說不盡的故事。人生在世,來來往往,偶然會在某處留下一些深刻的痕跡,就像隨處亂飛的螞蚱,不經意在綠色草地上停留片刻便留下了蒼蕪。
裴亦堂就像螞蚱一樣,在她原本生機勃勃的心臟中留下了蒼蕪。
當時有多美好,現在便有多殘忍。
梁玉玲一怔,尷尬地扯開嘴角露出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我這不是不知道她的聯系方式嘛,所以才來找你?!?p> 裴亦堂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腦海里閃過藍紫笙的身影,兩個人是表姐妹,玉玲不可能不知道施甜甜的聯系方式。
以前覺得玉玲是個天真無邪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自施甜甜出現之后,他才察覺到什么是率真。
原來,兩者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你大可以開個發(fā)布會,這樣一來,甜甜就知道你給她道了歉?!?p> “這……”梁玉玲幽怨地看著裴亦堂,欲哭無淚。
“開發(fā)布會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反倒會讓觀眾覺得你是真心實意?!迸嵋嗵媚?,看著臉色多變的玉玲,心里沒由來一陣火氣。他以前認識的玉玲落落大方,絲毫不像現在這個樣子,小肚子雞腸。
不知為什么,越是看她,越是覺得她很惹人厭,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梁玉玲捋了捋耳邊碎發(fā),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看著裴亦堂說道:“既然如此,我照辦就是。”
他看不出她的情緒,此時的她還像從前那個少女,依舊溫柔可人。
裴亦堂偏過頭看了眼手表,點頭嗯了一聲,“沒什么事的話,你就先回去準備吧?!?p> “亦堂,別走……”
梁玉玲瞧著裴亦堂疏離地走開,心里一急,趕緊踏步上前拉住他的衣服,可是,腳下的恨天高突然間就斷了根,整個人向前趴去。
剎那間,一聲惶恐的叫聲傳遍整個樓層,許多員工紛紛抬頭一探究竟。
在她快要與地板親密接觸的時候,裴亦堂順勢大手一撈,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住她的腰。
她哪肯放過這么好的機會,當下就掙脫束縛要一個人站好,腳踝的疼痛讓她倒抽一口氣,再一次要跌倒。
眼疾手快的裴亦堂雙手扶著她的手,讓她得以有個支撐。
梁玉玲順著他過來的方向慢慢地靠近他的懷里,她看了一眼周圍,都是員工們的竊竊私語,暗處的狗仔正好將這一幕拍下來。
裴亦堂的身子頓了一下,趕緊將她推開。他整個人開始不好了,以前沒有的潔癖,現在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想洗手。
眾人倒抽一口氣,陳秘書趕緊上前提醒他:“總裁,梁小姐的裙子破了!”
裴亦堂這才把放在雙手上的視線移開,梁玉玲那大紅色的連衣裙此刻被他不小心弄了一個口子,露出了潔白無瑕的肌膚。
梁玉玲委屈地捂著裂口處,不等裴亦堂開口,她就先哭了起來。這時候,她不能被別人發(fā)現她是裝的,否則,一切竹籃打水,“亦堂,我的腳扭到了,能不能送我去醫(yī)院?”
裴亦堂蹙著眉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梁玉玲,眸光帶著幾分冷冽與漠然。然而,念在大家相識多年的份上,內心終究是不忍。
只是,他隱約覺得這是個陷阱,只為裝他一個人。
陳秘書看出了他的心思,自告奮勇地上前毛遂自薦,“總裁,我送梁小姐去醫(yī)院吧。”
裴亦堂垂眸,陳秘書一如從前模樣,辦事利索,懂得擦眼觀色。在心中,不由得對她的印象好了幾分。
“行吧,開車小心注意安全,確保把梁小姐送到醫(yī)院,然后拿單子回來報銷。”
“明白!”
梁玉玲冷著臉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里別提多難受,她的腳雖疼,但沒有嚴重到要去醫(yī)院的地步。陳秘書看似嬌小,頭腦卻發(fā)達得很,稍微一個小動作,或許就會讓她前功盡棄。
女人不狠,哪有幸??裳浴?p> 她受夠了家人當她是取款機的日子,也受夠了在外邊風吹雨打的拍戲。
她要的,是A大集團總裁夫人的位置。他結婚了又如何,不是可以拆散嘛;他對她生疏了又如何,不是可以舊情復燃嘛。
反正,她堅決不會跟陳秘書出去,也只好再多受點傷。
在陳秘書過來扶著她的時候,梁玉玲的手故意弄到旁邊的花架子,架子有差不多兩米高,是集團用來綠化用的,上面擺放了十幾盆綠蘿。
她的手一勾住支架用力一拉,兩米高的架子連同綠蘿齊齊往兩人砸去。
嘭唥一聲,嚇呆了所有人。
“還愣著做什么,趕緊救人?!迸嵋嗵么舐暫皝砥渌?,自己也上前幫忙。
力氣大的男生去扶架子,女生則把被壓的二人帶到待客室。
本是光鮮亮麗的梁玉玲,此時此刻狼狽得像個落魄的叫花子。種植綠蘿的營養(yǎng)土將她們二人弄得臟兮兮,陳秘書沒有梁玉玲那么好運,臉上被瓦片割了個口子,鮮血流個不止,染紅了她的白襯衫。
“快快快,拿創(chuàng)可貼!”小蝦米細心地幫她處理傷口邊上的泥土,拿著濕巾小心翼翼地擦干凈?!瓣惤?,疼嗎?”
陳秘書瞟了一眼梁玉玲,眼神帶著不善,語氣卻淡淡道:“不疼,這點小傷不算什么?!?p> 梁玉玲扁著嘴一瘸一拐地走到陳秘書身邊,突然間不停地給她道歉:“陳姐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受傷。”
陳秘書不爽地撇過頭,儼然是不想接受她的道歉。
“亦堂…你看陳姐她,肯定是怪我害她受傷?!绷河窳嵛桶偷乜粗嵋嗵?,無辜的眼眸中淚花閃現,只怕她眼睛一眨,淚花就無節(jié)制地落下。
裴亦堂冷冷地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兩米多高的花架子不是說倒就會倒,別的不說,這架子擺在這里也有好幾年都屹立不倒,偏偏她經過的時候就倒下了?
陳秘書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容地站起來走到裴亦堂面前,臉上依舊帶著微笑,站姿和以前沒有什么不同,只是眼眸里帶著不曾見過的狠厲,她說:“總裁,你看我臉算不算工傷?”
裴亦堂沉默片刻輕點了一下頭,看了看時間,已經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了,他抬眸朝她二人看去,說道:“我送你們去醫(yī)院吧,反正也快下班?!?p> “好的?!?p> 梁玉玲本來想單獨跟裴亦堂出去的,并沒有想到陳秘書會被帶上。
一時半會兒,她的臉色還處于尷尬狀態(tài)。
裴亦堂就這樣送她們去醫(yī)院,自從羅非魚懷孕之后,嚴玖就一直陪著,請假請到孩子一兩歲去,除非自己有什么大事才把他找回來。
像這樣好的老板,他們上哪里找?
施甜甜剛坐下來吃飯,江小雨就急沖沖地跑過來坐在她對面,手里的托盤還沒放穩(wěn)她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機遞過來,并神色慌張地說:“你看今天的娛樂新聞,梁玉玲去找你老公了,而且還當著眾人的面摟在一起。甜甜姐,你……”
施甜甜繼續(xù)吃她的飯,絲毫不受緋聞的影響,她捧起碗輕抿了兩口湯,認真地看著江小雨說:“我知道的,不過我不是很在意?!?p> “為什么啊,你不介意丈夫送別的女人去醫(yī)院么?”
施甜甜想了想,嘴角扯開一個弧度,道:“對于我來說她是別的女人,可對于裴亦堂來說人家是初戀,感情非同尋常。我瞎湊什么熱鬧??!”
江小雨的目光放在那個已經放棄治療的人身上,暗暗驚嘆,“你的心真大?!?p> “不是我心大,是我的心已經死了。況且,如果是他出軌在先,證據面前,跟他離婚我還分得一筆可觀的財產呢,怕啥?”
江小雨失望地嘆了口氣,呢喃道:“換做我,肯定會吵個天翻地覆不可。”
施甜甜輕笑,寵溺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我看你男朋友對你蠻好的,應該不會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p> “嘁,誰知道呢。”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午休時間就這樣過了。
施甜甜坐在位置上,手機揣著手機一直盯著上面的信息,裴亦堂在她吃飯那段時間給她發(fā)了好幾條信息,無疑是在告訴她,他要送梁玉玲去醫(yī)院。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裴亦堂的心開始漸漸的偏向她,不管她問不問他的行蹤,他都會主動發(fā)信息或者打電話給她。
這樣坦白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去懷疑他?
只是心里稍微有些不爽,梁玉玲的態(tài)度忽明忽暗,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燈。
指尖在鍵盤上跳舞,施甜甜把重心放在工作上,至于梁玉玲的事,等他今晚回家再好好問問。
根據網友的提示,有記者拍到四小花旦中的梁玉玲一早就去A大集團,沒多久就和集團總裁出雙入對,兩人帶著秘書趕往醫(yī)院,似乎是裴總舊情難忘,兩人在集團的時候就開始摟摟抱抱。現如今趕往醫(yī)院,恐梁玉玲會有喜事傳出。
裴非凡坐在偌大的客廳里看著別人播報的娛樂新聞,深邃的眼眸劃過一絲諷刺,“管家,讓你帶的話帶到沒有?”
老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道:“已經言辭警告過,似乎沒有多大效果?!?p> “看來,她是想用魚死網破的招式來對付我了,這次,要抓緊抱個曾孫才行?!?p> 老管家:“總裁英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