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太陽剛剛露出一個角。早晨的空氣中還帶著濕潤的氣息,草叢里滿滿的都是露水。天空開始漸漸明亮,城市的人們也正在慢慢的醒來,開始每天清晨的公園運動。
鬧鐘鈴響了幾聲之后,施甜甜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一晚上沒怎么睡的她,遇到太陽升起,保準可以精神一兩下,可不,剛起床洗漱完畢就準備做早飯了,因為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所以她心血來潮給裴亦堂做個早餐,省得他天天念叨。
她做的早餐很簡單,也就是煮點小米粥,煎兩個荷包蛋。
早餐的香氣引起了裴亦堂的注意,剛從衛(wèi)生間出來,他明顯錯愕一下,“你不是小日子來了,怎么起那么早?!?p> 施甜甜紅著臉幫他打好小米粥放在桌上,順勢解開身上的圍裙坐在了飯桌前,“小日子來了也得吃東西啊,怎么,我不起床做早餐,指望你給我做??!”
提起做飯,裴亦堂的臉明顯有了些別扭的變化,然后沒好氣地拉開凳子坐在她旁邊,冷冷說道:“我要是會做肯定會給你做,可惜我是廚房殺手?!?p> “喲,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我還以為你拉不下臉來承認你的失敗呢?!?p> 裴亦堂臉色一黑,捧著瓷碗就著口就這樣干掉了一碗小米粥,她給他拿的湯匙根本用不上,唯一能用上的只有那雙筷子,拿來夾雞蛋。
雞蛋她煎七分熟,蛋黃還有點生。
裴亦堂咬了一口,眉頭忽地一皺,“為什么不煎熟?”
施甜甜無辜地說:“我喜歡七分熟?!?p> 裴亦堂顯然有些嫌棄,不過還是硬著頭皮把它吃進去。然后起身打了一碗小米粥,又那樣豪爽的喝了下去。
“今晚有個宴會,方便的話一起出席。”
施甜甜動作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愿意讓我參加?”
裴亦堂唇角一勾,揚起了笑,“為什么不愿意,你是我的妻子,自然能與我出雙入對?!?p> 施甜甜被他的笑容勾了魂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我怕自己給你惹了麻煩,你們上流社會的宴會聽起來也挺氣派的,我從沒有參加過,怕自己應(yīng)付不來?!?p> “你別怕,自信點。”裴亦堂把碗放在水槽里,又忽然說道:“公司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房間的床上有一套禮服,你五點之前將自己打扮好,我回來接你?!?p> 施甜甜聽得一愣一愣的,連嘴里的雞蛋都忘了嚼,呆若木雞。
裴亦堂出門之后,施甜甜將碗筷洗干凈放進消毒柜消毒,接著看了一會子書,剛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手機鈴聲就開始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這個沒心沒肺的羅非魚,大半年了,每次給她打電話發(fā)信息她都不回一下,每次都是她聯(lián)系自己,有事沒事問候兩句,等到下次她按照手機顯示的號碼打過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個空號。
如今,她又換回了原來的號碼。
又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有必要躲成這個樣嗎?施甜甜按了接聽鍵,手機里頭瞬間就傳出了非魚哀嚎的聲音。
“甜甜,我特么的……特么的懷孕了!”
“懷孕!你不會現(xiàn)在才知道吧!”施甜甜比她更加夸張,拿著手機的手顫抖不已。非魚喜歡混酒吧,更喜歡有事沒事喝上兩杯,如果她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就一直喝酒,那豈不是對胎兒影響至深?
對方傳來低低的抽泣聲,“是啊,我最近發(fā)現(xiàn)自己胖了不少,照了鏡子才發(fā)現(xiàn)只胖肚子,想起了和嚴玖的那一夜,我慌里慌張的去藥店買了根早早孕,現(xiàn)在在廁所里驗著呢,居然是兩條杠。怎么辦?”
施甜甜稍微冷靜一些,問她:“那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比如說混酒吧喝酒?!?p> 非魚立馬回腔:“我沒有,這段時間一直在上班,哪里會跑去瞎混,再說了,嚴玖一直利用某些關(guān)系追查我,感覺他不僅僅是個保鏢司機這么簡單,我想我要繼續(xù)逃……哇……甜,救命……”
啪嗒,手機摔落在地的聲音。
施甜甜一聽,急得對著手機大喊:“怎么了非魚……喂!”
仔細一聽,里面?zhèn)鱽砹耸煜さ穆曇簟?p> 嚴玖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羅非魚的住處,好不容易確定了她的所在地,也好不容易潛入成功,居然聽到了她懷孕的消息,她的話里,孩子是他的沒錯。
可是,還沒等他開始有那種為人父的激動心情,就聽見了她說要逃跑的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大半年,這一次,再也不讓她逃跑,而且還帶著他的種。
羅非魚被嚇得失聲尖叫,驚魂未定。她被人抱在懷里,雙手被擒住,完全動彈不得。
“別喊,是我?!?p> 短短的幾個字傳入她的耳朵,無比的安心,帶著惶恐的眸子看向他,日日夜夜出現(xiàn)在她夢里的男人有朝一日與她在廁所里相遇,這究竟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捉弄?
知道身后的人是他,羅非魚整個人軟了下來。
嚴玖手疾眼快摟住她的身子,將她從廁所里抱出。她被嚇得臉色蒼白,驚惶未定,噗嗤噗嗤喘著大氣。
不對,這是不對的表現(xiàn)。
他開始驚慌失措起來,她說過她懷有身孕,距離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半年多,那么,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經(jīng)五個多月了,剛才被自己嚇了一跳,怕不是……
他將她放在床上,自己跪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擔心地問:“你哪里不舒服?”
羅非魚單手抱著她那不大顯懷的肚子,側(cè)著身子與他面對面,眼淚開始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去醫(yī)院啊,笨蛋?!?p> 她的肚子隱約抽痛還有些往下墜的感覺,依稀可以察覺褲子的濕潤,雖然懷孕這個消息對于她來說是重磅炸彈,可當要出事的時候,她比誰都害怕。
就算是第一次懷孕,她也知道這種情況不是好的發(fā)展。
嚴玖怕得汗流浹背已經(jīng)不敢再大意,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打120,顫抖著聲音說明地址與事故。
“你別怕,我在這陪你?!?p> 羅非魚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眼前這個一米九幾的大男人,此刻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眼淚汪汪的,丟不丟人。
施甜甜在電話里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管她怎么呼喊,羅非魚與嚴玖都沒有發(fā)現(xiàn)手機摔落,她可是明明白白的聽見非魚出了事,但又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只好掛上電話。
她在通訊錄里找到了嚴玖的號碼,慶幸當初沒有刪掉它,不然可就后悔死了。電話才彩鈴響了又響,依舊沒有人接聽。
施甜甜快要哭出來了,非魚和她情同姐妹,要是出了什么事,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什么牽掛?
她撥通了裴亦堂的電話,哭著跟他說:“怎么辦,非魚出事了?!?p> 裴亦堂本來因為工作上的事眉頭緊鎖,聽到她的話,心里一咯噔,局促不安地收拾東西回家?!暗任沂昼??!?p> 嚴玖昨天向他告了假,今天換做他自己開車,黑色的奔馳快速地行駛在路上,正值休息日,許多人都自駕游玩,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他開車走小路,能闖就闖,能插隊就插隊,就算是被罵得狗血淋頭,他也甘之如飴。
因為,他聽到了她的哭泣。
不知為何,一聽到她的哭聲,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飛到她的身邊,安慰她照顧她,思念就這樣措不及防的蔓延全身,就好像被遠方的一根線牽引著,偏偏要去到線頭的那一段才能安心。
是……戀愛的感覺,心上開始住進了一個人,可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是哪里出了差錯讓自己的心臟開始慢慢將另一個人趕了出去。
裴亦堂就這樣橫沖直撞地開車,忽然間就有一股劇烈的恐懼漫上心頭,他害怕將梁玉玲給忘記,明明已經(jīng)交往了五年,可是為什么,自從遇到了施甜甜,整顆心臟都開始因為她而跳得激烈?
他自是不懂,和玉玲交往的那五年居然比不上與施甜甜在一起的短短半年,那五年,他愛玉玲愛到骨髓,讓她成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再次敞開心扉的時候,裴亦堂的眼里心里只剩下了施甜甜。
開門看到躲在衣柜里的施甜甜,裴亦堂的心像是被玻璃渣子刺透了一樣,痛得無法呼吸,她是那么的孤獨那么的無助,那么的需要一個依靠。
裴亦堂上前狠狠地將她摟入懷里,一遍一遍地告訴她,“我在這、我在這……”
施甜甜抬起婆娑的淚眼,哽咽地說道:“非魚懷孕了,可是好像受到了驚嚇動了胎氣,電話那頭……嗚嗚,我好想去找她,可是我又不知道她在哪,打給嚴玖他又沒接,我真的好擔心非魚……她總是大大咧咧的,肯定是照顧不好自己……裴亦堂,你有沒有辦法找到他們,以你的人脈什么的,幫幫我好不好?我只剩下非魚一個親人了,我不想……不想再失去她……”
裴亦堂感受到了她渾身的顫抖以及害怕失去的滋味,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說:“嚴玖去H城,離我們這里不是很遠,當時他怕出意外給我發(fā)了個地址,大概也就是那里不錯了?!?p> “H城?”
施甜甜猛然想起了一些事,非魚曾跟她說過,H城是她的故鄉(xiāng),她的家她的父母都在那邊,即使最后只剩下她一個人,也要永遠守護著那一片凈土。
她知道了,她知道非魚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