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千年前還是千年后,這么純真的眼神他從未看過,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是貪圖他的權力就是想從他身上謀取便利,不是畏懼他的狠厲就是害怕他的報復。這一刻,他突然有些膽怯,不敢向前再邁出一步,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親自走這一趟,他的心不能有柔軟的地方,他的身邊不能留沒有用的棋子。
他正準備抬腳離開,“翔哥哥”,一聲噬骨的叫喚生生讓他的腳像生了銹一樣,鑲在了地板上。脆脆的女聲再次響起:我知道,像我這種身份卑微的人,沒有資格成為你的女人,你今天能來看我,我就很滿足了,不敢再奢求其他。還有,不管為你做任何事,我都無怨無悔。
任宇翔有些動容,他從不知感動是什么滋味,只覺得心里有一股股暖流涌上,很暖很舒服。
任宇翔轉(zhuǎn)過身,面向門口,“你,好好保重!”這句話似乎認真斟酌再斟酌說出來,然后邁開了長腿,沒有停留地離開。
巧兒看著他離開的背景,心里眼里都是滿滿的滿足:他知道是自己,他沒有嫌棄自己,他還關心自己。這個天下,自己一定幫他奪下,他喜歡的女人,她也要幫他弄到手,小姐,對不起了。為了愛情,她什么都可以放棄,什么都可以付出,什么都可以利用。
大街上,任宇翔帶著沉重的心情慢慢走著,漫無目標地走著,他突然很迷茫,自己究竟要追求什么?權力?美女?天下?可那些東西真的讓他開心嗎?為什么這些東西會讓他感到冰冷呢?而那個女子,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一個連棋子都算不上的女子,她卻能讓自己的心暖和起來,這是多么奇妙的事?難道,那就是愛?難道,他一直以來的追求都是錯了嗎?
不,不,不,他沒有錯,他一直都不會錯,錯的只會是別人,錯的只會是世人,而且,他不會愛人,也不需要愛人,愛,是一種負擔,愛,是一種累贅,愛,是世上最毒的毒藥。肯定是換了新的身體,自己還沒適應,這個新身體的意識還沒完全消除,這些不合理智的想法都不是他的,等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對,沒錯!過一段時間自己完全融合就好了。
任宇翔就這樣恍恍惚惚地在街上亂撞,像沒有神智一樣,沒有方向,見路就走。
就在他前面,雪靈和西冥逸正在看手工制品,有各種可愛的小動物:小蝴蝶,小蚱蜢,小蜻蜓,小鳥,小貓,小狗,小雞,小蛇,小蝸牛等等,雪靈臉笑臉,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摸摸這個,看看那個,都好可愛呀。
西冥逸看出雪靈喜歡,直接叫老板全部包起來,卻被雪靈阻止了,雪靈直接拉住西冥逸的衣袖,臉上的笑容還沒收起來,就說:哪像你那么敗家的,而且,就算我全都喜歡,也不能全買了,不管對什么,我可都是很專一的,你呢,就像個蝸牛一樣,堅強勇敢,看起來很慢卻事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不管多大坎,都能憑自己的堅韌挺過去,所以,我選小蝸牛,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樣。
西冥逸有些意外,原來自己在雪靈的心目中,竟然像個小蝸牛,不過,還是甜絲絲地笑了:那我也要選一個:嗯,就選小蝴蝶,你呀,就像個小蝴蝶一樣,一張一合的翅膀從我心中飛過,留下了好深好長的痕跡,無論怎樣都無法抹去,又美麗地像個小精靈,讓人無法忘懷。然后湊近雪靈的耳朵,再說:就像我對你的愛,永遠永遠,永永遠遠,無法忘懷。
耳朵有點庠,聽到這話,更讓人臉紅,雪靈發(fā)現(xiàn),這男子越來越?jīng)]有下限了,情話更是手到拈來,無師自通。臉上也飄上了紅暈,一臉的羞澀,看起來就像個懷春少女一樣,純潔動人,讓人悸動又不敢靠近。
老板是一個中年的男子,聽到這些情人間的甜言密語,沒有說笑也沒有附和,只是很自覺地將小蝴蝶和小蝸牛包了起來遞給西冥逸,西冥逸遞了一個果然很識趣的眼神。
就在雪靈和西冥逸準備離開時,任宇翔看到了一臉紅暈的雪靈,萬千人中一眼就是永恒,其他人都從他的眼睛里消失,剛才還困擾他的問題也一并消失無蹤,他的眼里,心里,此時此刻都只有雪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