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青聽到謙子亞的話,顫抖地點(diǎn)了一下頭,說道:“尊上說得沒錯(cuò),當(dāng)我回頭,看到我?guī)熃阏谶h(yuǎn)處的樹上,不住呼救,我看她身形動作,并未重傷,與我剛剛在前面遇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不是同一人?”繾芍沂一時(shí)一驚,問道:“難道有兩個(gè)大師姐?”
蘭青應(yīng)道:“嗯,那樹上的大師姐是假的,如今想來,應(yīng)該乃是老嫗所變。只是當(dāng)時(shí)我并未察覺,便想過去救她,沒想到,她居然忽施襲擊。幸好,她當(dāng)時(shí)雙眼捆著黑布,動作踉蹌,左右閃躲之后,我抓到破綻,一箭射出,正中其眉心。隨后我便趁機(jī)往東逃命,果然不出兩百步,便跑出了森林?!?p> 聽罷,繾芍沂說道:“幸好有驚無險(xiǎn),你就該聽你師姐的話,不管聽到什么,也莫要回頭。”
“嗯?!碧m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說道:“跑出森林之后,我又回到了那賊人逃竄的山洞之前?!?p> “那山洞,莫非便是傳言中的閻王洞?”謙子亞似乎想起了什么,說道:“相傳閻王崖之所以乃遠(yuǎn)古禁地,便是因崖上有的一處奇異山洞,曰閻王洞。這閻王洞,從外觀之,便是世外桃源,然而一旦踏入,卻是萬劫不復(fù)。不過,洞中卻藏有絕世寶物,若是有緣取得,將冠絕天下?!?p> “尊上料事如神,那賊人逃進(jìn)去的,便是閻王洞?!碧m青臉上的神色又緊張了起來:“此前我對閻王洞也是有所聽聞,便往洞里看了一眼,只覺洞中花香鳥鳴,光彩斑斕,如若仙人洞府一般。但當(dāng)時(shí)我一心逃命,無心索敵,更無半分心思探寶,看了眼洞中,便依照來路,往河邊跑去。不過,也還好我并未進(jìn)入洞中,否則,我也不能于此與你們說話了?!?p> “洞中有埋伏?”謙子亞皺了一下眉頭。
“正是。我才從洞口走開,那兇殘精怪便從洞口竄出,從我身旁擦過!看來它便是一直在洞口埋伏偷襲,在偷襲未果后,便繼續(xù)向我追襲。我倉皇而逃跑,此時(shí)那老嫗從森林里走出,正好便被精怪咬住,連頭顱都被啃去了半邊!”蘭青說著,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那老嫗只剩半個(gè)頭顱,卻依然能健步如飛,與精怪纏斗,原來,那老嫗也并非人類!幸好與老嫗同行之時(shí),她尚未出手……”蘭青說道這里,心里一陣后怕,不住搖頭。
“你留在此地罷了,吾等進(jìn)去?!庇纫焕淅涞乜戳颂m青一眼,便往河里走去。
“嗯……”繾芍沂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蘭師姐,你就在此吧,我們進(jìn)去便好?!闭f完,也跟著尤一走下了河中。
謙子亞看著二人離去,對著蘭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那你便于附近隱蔽,若神秘夫婦先于吾等出來,隨行跟蹤,切莫輕舉妄動。”
“遵命!”蘭青單膝跪地,恭然領(lǐng)命。
這青衡河雖然說是河,但也只是一條小溪,河水才剛剛沒過腳裸,尤一在前緩緩走著,繾芍沂追了上去,看著尤一那冷若冰霜的臉龐,嫣然一笑。
尤一看到繾芍沂,冰霜盡去,問道:“怎么?”
“沒事?!崩`芍沂繼續(xù)笑著:“只是覺得,尤一你縱然冷漠,內(nèi)心也是溫柔,知道蘭青師姐心有陰影,便讓她留在外面,恐她進(jìn)來之后,觸景傷情?!?p> “姑娘誤會了?!?p> “誤會?”
“嗯。”尤一輕輕一笑,說道:“她至今依然懵然不知,那老嫗難得與其獨(dú)處,又如何會不施毒手?!?p> “嗯?那老嫗在森林中與她同行之時(shí),不是一同被精怪襲擊了么?”繾芍沂更是疑惑了。
尤一此時(shí),忽然卻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繾芍沂,雙目盡是柔情。
“尤一,又怎么了?”繾芍沂被尤一如此看著,只覺一陣忐忑。
“唉。”尤一嘆了口氣,摸了繾芍沂的頭一下,溫柔地說道:“若非鐘情于你,我定然也不會與你同行?!?p> “尤一你……”被尤一忽然表白,繾芍沂不禁雙頰一紅,低聲說道:“尤一,你怎么忽然如此……”
“走吧?!庇纫换仡^看到謙子亞也走入了河中,便轉(zhuǎn)身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道:“蘭青至今未知,師姐便是死于她的箭下?!?p> “啊?。俊崩`芍沂一驚:“那樹林中襲擊蘭青的,乃是她師姐本人,并非精怪所變?!”
“自然?!庇纫粦?yīng)了一聲,冷冷說道:“吾平生不懼?jǐn)橙藘春?,只恐親近之人背后施襲……”說著,尤一捏著拳頭,目露兇狠,一陣殺氣蕩然而出。
這殺氣極重,繾芍沂站在尤一身后,被這殺氣震懾,雙足一軟,便要往河里倒去。。
只是一瞬,尤一的殺氣便盡數(shù)收回,連忙回頭,說道:“抱歉……”同時(shí)想要伸手去扶繾芍沂。
不過,謙子亞此時(shí)正走到繾芍沂身側(cè),先一步把她扶起,輕輕說道:“繾姑娘,你無礙吧。河路濕滑,需得注意,免得受傷?!?p> “無,無礙……”被謙子亞輕輕地扶著,繾芍沂才回過神來,笑了一下,說道:“有勞謙哥哥了。”
尤一看著二人相攜渡河,心中一陣沸騰,但繾芍沂站立不穩(wěn)乃是因自己而起,他也不好如何,只好在旁輕輕說道:“抱歉,是我一時(shí)激動……”
“沒事,尤一,這定是觸到你心中所痛……”繾芍沂笑著說道。
這一笑如同陽光一般灑落在尤一的心上,尤一心神一蕩,說道:“你怎能如此體貼……”
“繾姑娘,小心點(diǎn)?!敝t子亞此時(shí)已經(jīng)和繾芍沂走到了岸上,他隨即松開手,退后半步說道。
“謝謝謙哥哥?!崩`芍沂也禮貌地應(yīng)道,說完,她隨即看向尤一,問道:“尤一,你剛剛說蘭青的師姐乃其親手射殺,何解?”
“尤兄,果然你也發(fā)現(xiàn)了?!敝t子亞聽到,也對著尤一拱手說道。
“謙哥哥,你也這么覺得?”繾芍沂皺著眉頭,恍然大悟,緩緩說道:“確實(shí),也只有她師姐會因目不能視,而動作踉蹌,若她乃精怪所化,便不至于如此?!?p> “繾姑娘果然聰慧?!敝t子亞笑道。
繾芍沂笑了一下,心道:每次只要站在謙子亞或尤一身旁,便覺有所依靠,連思維都懶惰了,居然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沒有注意到。
不過,想起蘭青師姐那恐懼的模樣,她看了眼尤一和謙子亞,繼續(xù)想到:尤一和謙子亞都是道法高人,平日叱咤風(fēng)云,如若神靈。但此刻都進(jìn)來了青衡山,真氣法力被禁,便如凡人一般,若真是遇上兇殘精怪,不知是否也會像蘭青師姐那般恐慌呢。
忽然,謙子亞指著遠(yuǎn)處的一個(gè)山洞說道:“那邊有處洞穴,不知是否便是閻王洞?!?p> “到了!?”繾芍沂一愣,沒想到這傳說中藏有寶藏的洞穴,居然如此輕易尋見。
“繾姑娘?!笨吹蕉囱ǎ纫豢拷死`芍沂,輕輕說道:“從現(xiàn)在起,不管如何,切莫離開我身側(cè)兩步范圍?!?p> “好!”繾芍沂點(diǎn)頭應(yīng)道,他從剛剛開始,也覺得周圍彌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三人向著洞穴走去,正行進(jìn)間,謙子亞指著地上的數(shù)行足跡說道:“他們應(yīng)該進(jìn)去了?!闭f罷,三人沿著足跡,不一會兒便走到了洞口之外。
從洞外探首望去,果然如傳聞一樣,這洞里居然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綠野千里,繁花似錦,果真便如蘭青師姐所言,如若仙人洞府一般。
“走吧?!敝t子亞說了一句,便率先先進(jìn)入了洞穴,而繾芍沂剛要跟上,尤一卻伸手一攔,說道:“別進(jìn)去。”
“為什么?”繾芍沂看到謙子亞此刻已經(jīng)走入了洞府之中,站在那綠蔭之上,感受著和煦的陽光,不停地和他們揮手。
“謙哥哥叫我們了,我們快走吧?!崩`芍沂說著,便拉著尤一要進(jìn)去。
可尤一卻直直地站在原地,寸步不移,豎起了一個(gè)手指,指著謙子亞說道:“你看,那是他嗎?”
繾芍沂一陣疑惑,往謙子亞看去,只見謙子亞在這綠野當(dāng)中,拿著紙扇,悠悠地吟詩作對,不亦樂乎,看他身形相貌,言行動作,俱是謙子亞無疑。
“這分明便是謙哥……”繾芍沂雙目一怔,說道:“不對,我們正在索敵,不管景色再美,謙哥哥也絕無閑心如此。”
“小心,來了?!庇纫徽f著,往洞旁挪了一步,同時(shí)把繾芍沂也拉到自己身邊。
“嗷?。?!”此時(shí),洞里傳出一陣吼叫,只見謙子亞所處的那片綠野猛然裂開,一個(gè)尖嘴獠牙,滿臉血腥,全身黑毛的怪物從里面吼叫著往二人撲來!
尤一拉著繾芍沂,身形一錯(cuò)。那怪物便撲了個(gè)空,馬上轉(zhuǎn)身,站在了洞外,狠狠地看著兩人。
繾芍沂此刻看的真切,這是一只黑毛犬怪,此時(shí)三足站立,左臂似乎被什么扯斷了,潺潺的鮮血不停地從左肩上流出,雙目如螢,閃爍著清幽綠光,直直地盯著他們,而一股腥臭的鮮血和唾液混雜一起,正從他嘴里不停滴落……
“嘴里有血……是謙哥哥?!”繾芍沂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