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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問輕嘆一聲:“不用找了,天子和褒姒娘娘都不在瓊臺,已經(jīng)有別人保護著逃離了。你們到處找找,看看有沒有幸存的百姓,趕緊把周圍的火滅了?!?p> 侍衛(wèi)們左右對視一眼,對小公主的話深信不疑,立刻按照她的吩咐散開去了。
申侯這才看向千問:“天子離去的方向是?”
“驪山方向。”千問輕聲回答,“爹爹要去看看嗎?”
“怎么也要看看的。畢竟是一國之君,倘若他就此死了,爹爹我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鄙旰钏坪跤行└锌?,“當初雖然心懷慍怒,但我畢竟沒有殺他之心。”
出了城門,申國大軍沿著正路一路朝驪山急行。走了大約十幾里,遠遠看到前方旌旗蔽空,正是犬戎的主力部隊。
申侯在馬上遠遠看到了犬戎國主,那邊自然也看到了申侯,合作兩方互相打招呼,戰(zhàn)車和戰(zhàn)馬各自湊到一起,無論雙方的將領還是士卒都各自開始慰問對方,互相稱呼勞苦。
申侯哈哈大笑,抱拳施禮道:“多謝犬戎國主,此次能夠成功,還是仰仗了貴國的大力幫忙?!?p> 犬戎國主也抱拳回禮道:“客氣客氣,若不是申侯給我們這次機會,我們也做不到直搗黃龍,有如此巨大的收獲?!?p> 互相客套了兩句之后,申侯終于忍不住問道:“不知國主追到昏君與妖姬沒有?不知可否告訴在下他們的下落?”
全戎國主左右看了看身邊的滿也速和孛寧,臉上浮現(xiàn)得意的神色,哈哈笑道:“那昏君被我國猛將滿也速一刀所殺,如今尸體就在后方十幾里外扔著,侯爺過去自可以看到。”
申侯頓時大驚,終于徹底絕了心中的期待:“這……我發(fā)兵的初心只不過是想要糾正天子的過錯。想不到事情竟然發(fā)展到這種地步,如此結(jié)局讓我情何以堪!”
說罷竟顧不得跟犬戎國主說話,帶著兵馬急匆匆一路飛馳向了大后方。
千問并沒有隨著父親急匆匆離開,而是留下來問了犬戎國主一句:“請問國主大人,新任帝后娘娘褒姒可是也被同時殺了?”
犬戎國主看了千問一眼,露出了驚艷之色:“想不到申侯竟有如此絕麗的女兒,不知道可有婚配否?”
千問心中焦急,忍不住催促道:“還請國主大人回答小女子的問題?!?p> 孛寧在旁冷哼道:“大膽,申國小公主你太放肆了,怎么跟我們國主說話?”
犬戎國主卻伸手止住了孛寧,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本國主有四位公子,雖不能說個個長得風流倜儻,但是也頗有幾分人才。我看小公主容貌絕麗當?shù)蒙蟽A國傾城,加上才思敏捷足智多謀,恰好正是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最合適的伴侶。不知小公主意下如何?”
千問卻恍若沒有聽到,左右看了眼,并沒有發(fā)現(xiàn)褒姒被抓的痕跡,便催馬朝著身后的方向追去。
孛寧冷哼一聲,待要催馬阻攔,卻再次被犬戎國主喝住了,反而欣賞地道:“我聽說過申國小公主與褒姒那個妖姬之間的糾葛,想不到事到如今她依舊如此掛念舊情。我為兒子找的就是這樣的女人——容貌絕美,聰明,而且重情感。等此間事情一了,我就立刻跟申侯提親,料來他不至于會反對。”
滿也速眼神閃了閃,也道:“既然如此,孛寧切勿無禮,說不定這小公主今后就是我犬絨的國母,行軍打仗到時候還要聽她的調(diào)遣。你我都看到了,在行軍作戰(zhàn)方面,此女乃是天生的將帥之才!”
孛寧換上了認真的神色:“既如此,我們該如何對待那褒姒?”
犬戎國主哈哈大笑:“盡情玩樂便是,兩人早已形同陌路,就算小公主找到了她,也再無續(xù)寫姐妹情誼的可能。”
幾人議論著,卻沒有耽誤前往鎬京的速度,而另外的申侯一行,卻已經(jīng)趕到了幽王等人葬身的地方。
看到鄭伯友死后依然手握長槍挺立不倒,申侯一片黯然。站在他身前沉默良久,直到千問帶軍追上來,他才終于嘆息一聲道:“鄭伯,我派人送書通知于你,并非是讓你前來保駕。想不到你我年前結(jié)為姻親,剛剛成為親家,今日你又因我而死。我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如何面對你?!?p> 說罷竟單膝跪在地上,恭敬的朝著鄭伯友深深行了一禮:“鄭伯放心,鄭國的事情交給我,我會全力支持掘突上位,也會讓女兒筠雅做一個敬夫嫻賢的好夫人。鄭國與申國永結(jié)盟好,休戚與共!”
千問緩緩行過來,跪在地上對鄭伯友深深行了一禮,幽幽嘆道:“本以為會成為您的媳婦,但造化弄人,我還是和掘突沒能走在一起。不過在鄭國帶了幾乎整整一年,一直承蒙您與夫人的照顧。之前匆匆一睹,千問知道您看我的目光中帶著無窮的責備。千問不想解釋什么,你的死間接的是因為我的出謀劃策,千問難辭其咎。自此之后,千問發(fā)誓永遠不會與鄭國為敵,如若違背,天地共譴!”
兩人沒有讓其他侍衛(wèi)幫忙,親自將鄭伯友安置在地上,將他身上的箭矢一根根拔下來收攏在一起,再將尸首妥善安置,做完一切之后才看向了躺在另一邊的幽王尸體。
讓手下們妥善收拾幽王的尸體,申侯惆悵感慨:“想不到天子竟因我而死,只怕后世人一提到不忠于國君者,便會想到我。今后遺臭萬年,只怕永遠無法洗刷罪名了。”
千問拉住申侯的手勸道:“爹爹多慮了,倘若是賢明君主,我們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幽王乃是昏君,黎民百姓大多心有嫌怨,只要爹爹能夠迅速扶持新君登基,勤理政事造福百姓,不過多久大家就會覺得您才是挽救社稷危亡的股肱之臣?!?p> 申侯聽了精神一振:“你說的對,此時不是我意志消沉的時候。既然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該打發(fā)犬戎回國了?!?p> 說罷振作精神,安排士兵將尹球的尸體就地掩埋,帶了幽王與鄭伯友的尸首浩浩蕩蕩迤邐向皇宮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