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技術(shù)升級
<半小時后，阿格里亞的難民基地...>
阿格里亞，一顆蒼翠富饒的農(nóng)業(yè)行星，在荒無人煙的邊緣之地（Fringe world），它充滿著一顆新興移民行星可以擁有的最優(yōu)質(zhì)的基礎(chǔ)條件：豐饒的大地，和緩的氣候，多樣化的生態(tài)和植被…幾乎就是一個神話中應許之地一般的天堂。
可是這個方興未艾的新世界，就這么輕易地被異蟲突然的入侵毀棄于一旦…
樹葉沙沙作響，風很凌亂。
翠綠色的殖民地旗幟依舊在不安的風中飄揚，上面繪有這個蔚藍色的星球的抽象形象，六顆圍繞著它的小星和將它串起的，帶翅膀的白色圓頭釘。
接近本地時間中午的現(xiàn)在，難民營基地異常的忙碌，然而他們忙碌的卻不是收獲作物，而是逃離。
近萬名僅存的難民們被暫且集中安置在這里，就在不久的數(shù)年前，他們也是同樣聚集著來到了這片從未被開發(fā)過的富饒大地。彼時的他們曾經(jīng)滿懷著希望和勇氣，就像現(xiàn)在的他們心中充滿著恐懼與絕望。
展開幽能感應，聚集在此處阿格里亞的數(shù)萬居民的生物信號如同百川入海般流淌進入凱爾的大腦。
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們內(nèi)心深處絲絲縷縷的負面情緒：恐懼，悲傷和不安。
人類總是這樣的，這是一種埋藏在這個物種身上的通病。
一度擁有光明的人比起天生盲目的人更拒絕失明的多，凱爾也是如此。習慣了幽能感應廣闊的感知能力，就不愿意失去它。
所以他不愿停止這種感應，和別的幽靈不同，他有著接近10級的強大幽能，恢復的也很快，不需要節(jié)省體力和能量。
他不愿意閉上眼，即便入眼的情景會在某種程度上干擾他的心靈，因為那會導致內(nèi)心深處更大的不安。
望著指揮中心窗外焦慮忙碌的人們，凱爾也情不自制地被這種絕望和悲傷的情緒所渲染。
“曾幾何時的我們，也是和他們一樣，就這么在一朝一夕之間失去了家園?！?p> 依舊是一身整齊的機械師著裝，史蒂夫看起來并沒有顯露出什么非常強烈的情緒，比如憂傷。
“雖然家園與家園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不同于邊緣世界，塔桑尼斯…它曾是全克普魯星區(qū)泰倫一族的瑰寶?！?p> 凱爾憂傷地微微頷首，二世為人的他深知塔桑尼斯的陷落是一個多么莫大的災難和損失。
用他前世無法割舍的二十一世紀地球人的概念來概括，就好像是BJ，紐約，柏林，東京，巴黎在同一瞬間被徹底毀滅一樣。
政治，經(jīng)濟，工業(yè)，人文，藝術(shù)，作為整個泰倫核心的塔桑尼斯曾經(jīng)在全部的這些領(lǐng)域中獨占鰲頭，代表著全泰倫文明最璀璨的成就。即便是在被異蟲徹底地毀滅了塔桑尼斯上人類文明的一切生命力，四年后的今天，帝國的軍隊依然孜孜不倦地在那些毫無生機的金屬城市的廢墟中尋找著泰倫一族失落的遺產(chǎn)。
“咱們真不該聊到這件事。”凱爾強打精神擠出了一個微笑。
“誰說不呢，”史蒂夫也是苦笑著回應，“就是看你一臉的傷感，沒忍住觸景生情?！?p> “哼，說起來，在海伯利昂上你和斯旺那時候在爭吵些什么？”
凱爾突然想到了這件很有趣的事，而史蒂夫一張臉立竿見影地馬上虎了下來。
“技術(shù)上的意見分歧，孩子，”他嘴角的胡須尖輕輕吹了起來，“漫無休止的爭吵絕非明智之舉，但這件事，我不怕別人評論。那個老匹夫，他會給前線的士兵們留下巨大的隱患！”
“就因為沒有給甲片加厚？”
“加厚？不，沒那么簡單！是設計結(jié)構(gòu)?！?p> “設計結(jié)構(gòu)？”
“在現(xiàn)有基礎(chǔ)上臨時進行的設計改良：火力輸出應該是大兵們的事，而火蝠的戰(zhàn)術(shù)價值首先是保護身后的戰(zhàn)友，其次才是清理成片的敵人。”
“就不能兩個都要嗎？”
聽到這個問題，史蒂夫看向凱爾的眼神變得很戲謔。
“只是現(xiàn)在的話，不能。不是我不能，他也不能，誰都不能?！?p> 他搖搖頭，似乎是找回了深入靈魂里的一個教授的派頭，面對著一個問出有些愚蠢問題的學生。
“你是個士兵，孩子，不了解這個很正常。在裝備這方面，任何建筑在現(xiàn)有成就之上的改良都不簡單。但是，現(xiàn)在我們使用的火蝠盔甲是近兩年新晉完成的修改版，是新世代，因此改修的空間才很大…”
在接下來的五分鐘里，凱爾一直在認真傾聽，一是因為想找點別的事干來擺脫難民們悲哀的負面情緒施加給他的精神的影響，二是好奇，他畢竟也是個（從他內(nèi)心深處的人格視角中未來的星際朋克的）業(yè)余機械愛好者，算是個技術(shù)發(fā)燒友。
關(guān)于史蒂夫和斯旺的爭論，凱爾已經(jīng)確定了那的確就是游戲中火蝠的兩項花錢研究的科技升級，而他記得這兩個應該都可以通過常規(guī)方法拿到。
“…所以說它們并不是不兼容，而是…”
“缺乏合理的兼容方案，沒錯，孩子。否則可能會弄巧成拙，出現(xiàn)還不如什么修改都不做的新隱患。事實上通過理論上的猜想，”老頭現(xiàn)在手里拿著一個長得像個大個舊式ipod一樣的個人虛擬終端，從屏幕上投射出了一個懸浮在半空的，翠綠色的全立體迷你火蝠盔甲模型影像，“我認為我可以同時設計出在現(xiàn)有基礎(chǔ)之上改良的，兼?zhèn)浞烙院凸粜缘碾p重升級的方案。這并不難，可是我們?nèi)狈ψ銐虻臅r間，資源，還有最重要的：一個能基本合格，不會脾氣暴躁，拒絕聽取建議，動不動就揮舞鉗子，歇斯底里的領(lǐng)導！”
凱爾對此毫無保留地開懷大笑。
“可是…我感覺你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啊，”他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看著史蒂夫的胡子又想到了邁爾斯“兩只互相拱來拱去的海象”的梗，“而且斯旺的本事很杰出，據(jù)說雷諾的游騎兵從母巢之戰(zhàn)開始就能走精兵銳卒的路子一直幸存下來到今天，都是他的功勞?！?p> “運氣！他的功勞我不知道，可他的運氣…”
“你們倆在聊什么？”
非常有趣的是，邁爾斯在這時候向他倆走了過來，一身橙色的火蝠裝甲讓他在指揮中心狹窄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占地兒。
“噢，好得很，你也到了！”收起了手里的終端放進褲兜里，史蒂夫似乎相是在等著邁爾斯一樣，“跟我來吧，你也是，孩子。”
“去哪？”
“樓下的補給站?！?p> 凱爾有點困惑地撓了撓臉頰。
......
<兩分鐘后，阿格里亞難民基地的一處補給站...>
“這些是你的，”史蒂夫嫻熟地穿越在各種各樣的機械臺中間，拉下了一個手柄，從指示燈亮起綠色的機械鍛爐抽屜中取出了一把手槍，“是P-500的改良款，他們早該這么做了?！?p> “這些是你設計的？”凱爾欣喜地握著它，試了試這把新手槍的重量，又看了看準星，感覺和自己熟悉的那把手感一樣好。
“我弄的，你的舊槍在嗎？”
“在兜里?！眲P爾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腰間的舊手槍。
“子彈是通用的，你可以試著對比一下，用起來感覺會好一些，”史蒂夫說話間從兜里掏出了一根黑色的數(shù)據(jù)線，向一臺機械臺的接口插入，又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大塊頭，你的裝甲沒弄壞吧？”
“腿上壞了一塊，其他的毫發(fā)無損?！边~爾斯用胳膊上的噴火器拍了拍左腿上一塊嶄新的甲片，發(fā)出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好的很?！?p> 又一排鍛爐的綠燈隨著一聲輕響亮起，液壓機作響，咣當一聲彈出了一個抽屜。
“你真的做出來了？”
凱爾詫異地回頭看著語氣中滿是驚喜的邁爾斯，后者急不可耐地，東倒西歪著沖了過去。
“否則給你胳膊上加的那些重量不就是白白地自討苦吃了嗎，”史蒂夫嘲弄地壞笑著，接著變得滿臉嚴肅，“但是別胡來，你比我更清楚這東西有多危險?！?p> “這些是什么？”
“凝固汽油彈?！?p> “臥槽！”
凱爾一臉震驚地看著邁爾斯拿起抽屜里的六個拳頭大的黑色彈藥球，如同老式步槍上膛一樣塞進雙臂噴火器外側(cè)的一對很明顯是附加的炮管中。
“終于，還有…這個！”史蒂夫從第三臺亮起綠燈的鍛爐中取下了一大箱子彈藥，轟隆一聲丟在了地上，“幫個忙，孩子，搬起來…干這種體力活我年紀已經(jīng)太大了?！?p> “去哪？”
“就先出去吧，這太擠了?！?p> 搬著箱子從補給站出來，駁雜的風吹拂臉頰，凱爾一下子就感覺空氣清新了很多。
“這個送到哪去？”
凱爾向身后的兩人問到，一個沒注意，砰的一聲撞到了一個人，差點摔倒在地上。
“在這就行，孩子?！?p> 雪茄味飄來，那如小山般巋然不動的人一開口，凱爾就感到一種熟悉的不妙感。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