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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嗣音

第十一章 奪門

深宮嗣音 沙汀豆丁 2368 2020-09-27 08:03:52

  祁鎮(zhèn)坐在院子中,望著落雪飲酒發(fā)呆,玲瓏帶著一件大氅走來,披在了祁鎮(zhèn)身上“太上皇,外面風(fēng)雪大,別著了涼?!?p>  祁鎮(zhèn)尋聲望去,低低道了一聲“你來啦?!?p>  “你看,這是什么?!绷岘嚹贸鲆粋€不倒翁。

  “這不是朕的不倒翁么,怎么在你這里?”祁鎮(zhèn)暗淡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

  “剛剛侍衛(wèi)們搜查時,丟在地上的,臣妾見可愛的很,便拾了起來?!?p>  “也是,你向來喜歡這些,有心啦?!逼铈?zhèn)摸著玲瓏的輕笑。

  “看在臣妾有功的份上,陪臣妾下盤棋如何?”

  “朕有些心煩,改日吧?!?p>  “曹孟德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臣妾卻不以為然,酒只能麻痹自己罷了,還不如暫時放下,臣妾的棋可是稀罕東西,太上皇一定沒見過,來吧?!绷岘囆χ铈?zhèn)便進了屋。

  “真拿你沒辦法?!绷岘噹拙湓?,祁鎮(zhèn)到真的寬慰了不少。

  到了宮中,玲瓏示意芙兒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擺了出來。

  “這便是你說的稀罕物?”

  “是啊,這叫西洋棋,臣妾見這棋子很是精致,愛不釋手呢?!?p>  “讓我猜猜,這棋的棋理同象棋類似,最為要緊的便是這個國王,對么?”祁鎮(zhèn)拿起一枚棋子笑道。

  “太上皇也懂西洋棋?那便沒什么稀罕了。”玲瓏略顯失望。

  “無妨,宮里懂西洋棋的不多,朕也只下過一次,正手癢呢?!币娏岘噯蕷獾臉幼?,祁鎮(zhèn),忍不住安慰起來。

  “好啊。”玲瓏的眼又亮了起來,祁鎮(zhèn)下的投入,幾盤過后,全然忘了煩憂。

  玲瓏見祁鎮(zhèn)拋下了心事,拿著一枚棋子柔聲道“其實,臣妾覺得,相較圍棋,這皇宮更像西洋棋,每人職責(zé)不同,人盡其才才能保得王位平安?!?p>  “你仿佛有話要說?”

  “臣妾本不應(yīng)妄議政事,但見太上皇整日愁眉不展,也想為您分憂。皇上一直提防著您不假,但近幾日尤甚,想必是宮中有了什么變數(shù),咱們必得有個眼線,好有所準備。再者,朝堂上也得有人為您說話才是。”

  “曹吉祥在南宮伺候,明里暗里沒少幫襯朕,出入也自由,倒是個能打探消息的,可這朝中說的上話的大臣……”

  “太上皇經(jīng)營多年,可有信得過的心腹?”

  “前陣子,朕的壽辰,徐有貞送來賀表,說什么紫微星勢微,似有易主之兆,還附了一枚朕昔日帶的玉扳指,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欽天監(jiān)哄人的,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了些什么,有意扶我上位。”

  “如此一來,大事可成,將軍?!绷岘嚋\笑著拿走了祁鎮(zhèn)的國王棋子。

  “本以為你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不想竟有如此見識!”

  “太后娘娘曾對臣妾說過,守得住一份純良,也要護得了至親周全。臣妾不敢忘卻。”

  “沐兒一向是如此的?!逼铈?zhèn)道。

  “不,太后娘娘護得了太上皇,護得了后宮嬪妃皇子,卻唯獨護不了她自己,才弄得一身傷痕。就像這件大氅,太后記得您畏寒,親手縫制,卻忘了自己的眼疾。”

  “太后怎么不親自交給我?”

  “周太妃仗著子嗣纏著太上皇,哪里有機會,姐姐又是個敏感的,誤以為被厭棄了,便不見了?!?p>  “這些日子,朕的確冷落了沐兒,今日天色已晚,朕便在這兒歇下了,你們兩個最為要好,明日你同朕一起去陪太后說說話吧?!?p>  “是?!绷岘囕p輕放下帷幔,吹熄了紅燭。

  清晨,芙兒幫著玲瓏梳洗“今早,奴婢看太上皇望著你那深情的樣子,您算是牢牢抓住太上皇的心了?!?p>  “希望吧,上次是一曲水調(diào)歌頭引了太上皇來,才有了浚兒,可得寵容易,固寵卻難,我只盼早日著再得一子,這份恩寵才算是穩(wěn)固,也能幫襯上姐姐幾分?!?p>  “娘娘和太后的姐妹情誼,自是沒得說的?!?p>  曹吉祥正如往常一般,前往南宮送午膳,石亨迎面走來,將曹吉祥悄悄拉到隱蔽處“石將軍有何事?”曹吉祥有些一頭霧水。

  石亨低聲道“今年元旦的例行祭祀,是我代皇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

  石亨又向周圍掃了一眼,確認無人,才繼續(xù)道“皇上病重,我親眼所見,公公可想過為自己留條后路?”

  “后路?”

  石亨附在曹吉祥耳邊“南宮復(fù)位?!?p>  曹吉祥有些靜雅,謹慎道“此事風(fēng)險極大,你可有十分把握?”

  “放心,整個皇城守衛(wèi)都在我掌控中,何況如今的皇上,連下榻都困難?!?p>  “只是,”石亨頓了下“此事必得太上皇允準,而且要快,眼看皇上命不久矣,又無子嗣,一旦皇上龍御歸天,無論祁鎮(zhèn)還是見深合法繼承了皇位,你我擁立之功可就付之東流了?!?p>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跟太上皇說?”

  “對,在這宮里,能跟太上皇說上話的,也只有你了?!?p>  曹吉祥沉吟了下“茲事體大,你我并不擅長政事,****說,徐有貞也曾有意助其復(fù)位,不如同徐相商議?!?p>  “也好。”說罷,二人便去了徐府。

  “好啊!昨日我夜觀天象,紫微無光,似有移位之兆,事不宜遲!不如就定在正月十五,石亨,你調(diào)集軍隊入宮,曹吉祥,你在宮內(nèi)做接應(yīng),將太上皇迎出南宮,我在朝堂做迎立新帝的準備。待翌日朝會時,我?guī)ь^山呼萬歲,大事可成!”

  “好!”曹吉祥,石亨答道,便各自準備去了。

  “此事太過兇險,相公當(dāng)真要參與?”徐有貞的妻子面有憂色。

  徐有貞上了三炷香,道“所謂富貴險中求,如今朝堂上于謙在我之上,又同我政見不同,若非如此,我怎有出頭之日。此次,成則人上人,敗則孤魂鬼。”

  正月十五的晚上,圓月高掛,祁鎮(zhèn)精心的穿上清洗干凈的龍袍,鄭重的帶上皇冠,等待著石亨、曹吉祥,本以為自己會很興奮,不想?yún)s是難得的平靜,南宮的門開了,灌了鉛的鎖應(yīng)聲而落,祁鎮(zhèn)被簇擁著上了轎子,臨行前,看了眼把玩半天的不倒翁,“朕會站起來的。”祁鎮(zhèn)自言自語道,將不倒翁留在了南宮,乘轎而去。

  趁著夜色,祁鎮(zhèn)到了宮門前,守衛(wèi)的士兵見此,阻攔到“皇上有旨,沒有皇上的旨意,不得擅自入內(nèi)。”

  祁鈺,又是祁鈺,八年傀儡太上皇積壓的怒氣,祁鎮(zhèn)想今天徹底釋放“怎么,連太上皇都不認得了么?還是你覺得皇上能命令的了朕?”祁鎮(zhèn)字字鏗鏘,用凌厲的目光注視著守衛(wèi),透著帝王的威嚴,絲毫沒有退讓。

  小侍衛(wèi)哪見過這等陣勢,不禁腿軟“奴才該死,這就開門?!?p>  祁鎮(zhèn)就這樣再簇擁下進了奉天殿,等待著他的命運,黎明,伴著曙光,群臣來朝,推開奉天殿的門,見到竟是祁鎮(zhèn),眾人疑惑萬分,“太上皇復(fù)辟,還不跪拜!”徐有貞上前高聲道。

  眾臣這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忙跪下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迎著朝陽,祁鎮(zhèn)知道,八年囚禁的黑暗人生,終于迎來了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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