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自詡風(fēng)流,平生絕不與女人動手,奈何女人非要與他動手。白衣女子一擊不成,不依不饒非要打殘鳳七。
“你差不多得了,再來我還手了!”鳳七一邊招架一邊試圖跟白衣女子和解,畢竟這架不僅打得莫名其妙,而且無論輸贏丟的都是他的臉。
打贏了人家會說他恃強凌弱欺負一個小姑娘,打輸了更完蛋,堂堂鳳七少竟然敗給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他還混不混了?!
“哎~”在一旁瞧熱鬧的穗哥兒老成的嘆了口氣,“大叔,你跟姐姐道個歉,就說你嘴臭胡言亂語,以后絕不再犯,她自然就不打你了?!?p> 雖然平日里是爹爹更寵他,但他幫理不幫親,這事兒怎么瞧都是爹爹不對,大叔物傷其類替爹爹說話,姐姐以己度人自然站在娘親這邊,立場不同誰也說服不了誰,要想息事寧人就只有一方低頭認錯。
男子漢大丈夫嘴上吃點虧有什么大不了?穗哥兒搖了搖小腦袋,失望的瞅著鳳七,他一個小孩兒都懂的道理,怎么這么大個人都不明白?
鳳七被他瞅得有些心虛,感覺自己被一個小屁孩兒鄙視了,再加上獨孤涵推己及人聯(lián)想到自己也出言勸道:“七少,算了?!?p> 鳳七便順著臺階下,朝白衣女子比了個休戰(zhàn)的手勢,道:“罷了!今天算我說錯了話,不打了?!?p> 白衣女子傲嬌的“哼~”了一聲,倒也沒有繼續(xù)追著鳳七打。
轉(zhuǎn)頭對穗哥兒道:“小弟弟,這兩個臭男人根本靠不住,你爹在哪兒,我?guī)闳に!?p> 她耳力極好,穗哥兒跟獨孤涵賣慘的時候又未避人,被她聽了個正著。心里不平正起,便又聽鳳七替那臭男人開脫,火氣上涌就動了手。如今鳳七服了軟,她冷靜下來也覺得無趣,臭男人自然是向著臭男人說話的,這兩個已經(jīng)沒救了,還是得從娃娃抓起。
鳳七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跟小涵兩個大男人跟著一個小丫頭說出去畢竟不好聽,這是正瞌睡就來了枕頭!
心中竊喜,面上卻作出氣憤的樣子來,“小丫頭吹牛不打草稿,我倆要是靠不住,這滿天下你也尋不到幾個靠得住的了!我倆行俠仗義縱橫江湖的時候,你還在你娘懷里喝奶呢!”
“大俠留步……!”好似要印證他說的話一般,從老板娘那里磨到二錢湯藥銀子的小二哥氣喘吁吁的趕上了一行人,不由分說把一個油紙包塞到鳳七手里,“大俠,這幾個饃饃您拿著路上吃,小的一點心意,您別嫌棄?!?p> 跟他一起的還有穗哥兒昨夜新收的雞鳴狗盜三人組:跛腳老葉、瞎子老張和獨臂老支。
三人你牽著馬,我挑著擔(dān),個個一副愁云慘淡的樣子,直到瞅見扯著獨孤涵衣角的穗哥兒忽然欣喜若狂起來。
“少爺!我們可尋著你了!”老葉撇下手里的韁繩,老支扔下肩上挑著的行李,三步并兩步的奔到穗哥兒身前,扯著他的衣角不放手,瞎子老張也拄著忙杖循著他們的腳步聲摸索著往穗哥兒身前走去。
“少爺您可不能把我們?nèi)酉?,我們仨生是少爺?shù)娜?,死是少爺?shù)墓恚 比艘话驯翘橐话褱I的跟穗哥兒表忠心。
說得跟真的似的,別以為他年紀小不曉得,若不是指著自己手里的解藥續(xù)命,這三人早溜了。
心里明白,可瞧著三人凄慘的模樣,穗哥兒到底沒了懟鳳七時的一針見血,“一邊兒去!少爺我不管你們從前什么模樣,既跟了我,那就得學(xué)機靈些,下次再跟丟了,我可不耐煩尋你們?!?p> 小胖手一揮,吩咐佳肴道:“交給你了?!?p> “是,少爺?!眲e看佳肴瞅著三人笑得一臉和善,心里卻在翻白眼,少爺打小就喜歡往回撿受傷的小崽子,這回更妥了,改撿人了!
就這仨,說歪瓜裂棗都有些埋汰這個詞兒,別說伺候少爺,便是給他家當長工那都是做善事了。
就當做善事了!十三歲的少年在心里狠狠嘆了口氣,自家的少爺能怎么辦呢?寵著唄!
這頭穗哥兒正式收編了雞鳴狗盜三人組,那頭鳳七也送別了小二哥,正昂著腦袋,斜眼瞅著白衣女子,手里還拿著小二給的油紙包一掂一掂的。
那嘚瑟的模樣,讓冰山般的獨孤涵都忍不住想捂眼。
白衣女子更是白眼飛上了天際,但有了穗哥兒這個臺階,再加上各自的小算盤,三撥人奇妙的成團了。
目標一致,金陵城。
奉命暗中保護穗哥兒的十三裹著毯子靠在粗壯的樹干上,望著遠處明滅跳躍的篝火,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的大姑娘還沒犯病,即便是身邊跟著表少爺那個坑貨,游歷江湖依舊游刃有余。
兩人所到之處無不雞飛狗跳、人仰馬翻,簡直好似是挖礦的托生的,走到哪里都能挖出些江湖秘辛、人倫慘劇來。穗哥兒不愧是大姑娘親生的,離家不過兩日,就遇上了一堆的熱鬧,這一路到金陵城也不知有多少個倒霉蛋要遭殃。
只是……十三微瞇起眼睛望向抱劍坐在篝火邊的獨孤涵,心里膈應(yīng)的不行,穗哥兒怎么就偏偏遇上了這個貨!
就是他害得自家主子犯病,不然他現(xiàn)在還跟著大姑娘過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怎么著也混上金吾衛(wèi)的中郎將了,若是表現(xiàn)好大將軍也當?shù)?,再有大姑娘做主娶個潑辣的管家婆,生一雙兒女,這輩子也就圓滿了。
對未來的憧憬越美好,十三對獨孤涵的怨氣就越重,拇指頂著劍格,露出閃著寒光的劍身。正啃著饃饃的獨孤涵似有所感扭頭朝十三藏身的方向,望了過來。
“噌”的一聲,十三收回拇指,劍身落回了劍鞘中。
十三收斂了氣息,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大局為重,絕不是他打不過!
與十三一樣,曾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卻被人打破的太子姚煜時,此時正在燈火通明的甘露殿內(nèi)為他即將大行的父親侍疾。
“殿下”,貼身的內(nèi)侍湊到他耳邊低語道:“那邊已經(jīng)出發(fā)了,輕裝簡行晝夜奔馳,不出七日便可抵達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