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厲和沈言綰同床共枕？
這個少年一眼不眨的盯著沈言綰，眼里像是被水浸透了的水汪汪的，像是所有的心都定格在沈言綰身上，沈言綰覺得這個孩子不簡單，也不知道為什么，殺手的直覺往往是最準(zhǔn)的。
倏地，少年開口道：“姐姐，我不想和顧哥哥睡在一個屋子里?！?p> 胖子聽著這話摸不著頭腦：“那你跟我？我屋子里的寶貝硫磺，你受得了嗎你？”
顧慕的折扇微微攏緊，道：“怎的？我希望和你?。恳蝗簧蜓跃U我今天到你房子里將就將就?！?p> 沈言綰一把奪走顧慕的扇子，顧慕心頭微顫，卻沒有拒絕：“想的美?！?p> 少年暗暗地下頭：“姐姐，我想和你睡一間屋子，我我……我怕黑?！鄙倌甑耐字虚W現(xiàn)什么東西，說的話，沈言綰也覺得猜不透。
沈言綰微微蹲下身子，語氣中透露著些許期待：“好啊，小弟弟?！?p> 少年突然摟住了沈言綰，甜膩膩的來了句：“姐姐最好了?！?p> 沈言綰不知道，在少年抱著沈言綰的時(shí)候露出了邪魅的微笑，張狂中略有輕蔑。
少年低著頭插到沈言綰的頸間，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屬于一個孩子的可怖的笑顏。
顧慕卻不是很樂意，略微輕輕抻了抻自己的衣角，沒有過多言語，顧慕知道，沈言綰這么做有沈言綰的目的。
胖子挑著略微濃密的眉毛，滿心疑惑：“啥？你小子……”
剛要往下說，沈言綰卻食指輕提示意胖子不要說話。
胖子果斷停止。
燈光像是塔下的明珠，昏暗卻蘊(yùn)著些溫婉的光芒，柔和氣氛中還摻雜著些許曖昧，沈言綰倚在床頭，少年在床尾靜靜的看著沈言綰，少年神色可憐道：“姐姐，不必管我，我我我在地上鋪個墊子就睡了，以往我在外面乞討便是如此?！?p> 在少年的眉心卻暗含著寒意，抹不去的躊躇。
沈言綰依稀覺得心里幾分刺痛感，像是剛剛冒出的新芽肆無忌憚地生長，道：“床這么大，來床上睡吧?！?p> 沈言綰拍拍床榻，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想要愉快的生活，你這個小家伙可要好好的向我學(xué)習(xí)?！?p> 少年微微歪頭，質(zhì)疑的道：“學(xué)習(xí)什么？”
沈言綰談笑風(fēng)生：“沒心沒肺，以后跟我混吧，我保證你吃最好的，玩最好的?！?p> 少年的心頭影事幻重重，沈言綰做夢也不會料到，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張修厲，而此刻的張修厲也沒有想到，自己帶兵打仗，嗜血言笑的一個恐怖的人居然現(xiàn)在被一個女人告訴，她要帶著自己混？像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
一個殺手，一個軍閥。
張修厲居然鬼使神差的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些許困惑和呆滯，張修厲有些恍惚。
其實(shí)若是他是張修厲那張臉，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張修厲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如果說張修厲是這人皮面具這般歲數(shù)的時(shí)候也許會相信這句話，但是張修厲這樣的人到現(xiàn)在根本不能信這句話。
其實(shí)沈言綰自己也不能相信任何人，沈言綰說不清為什么覺得很眼前的少年心意相通。
沈言綰的戒心卻沒有絲毫卸下，少年慢慢的蹭到床的一側(cè)，盡量只占了一小部分，少年背著身子，沈言綰也背過身去。
張修厲輕輕閉上眼，沒有出聲音，當(dāng)然是要等著沈言綰睡覺后，打算殺了她，神不知鬼不覺。
張修厲聽沈言綰半響也沒有說話，猛然睜開星眸，在深夜下顯得那么詭異可怖，張修厲的袖間一個鋒利的刀柄，雖然顯得很小，卻異常的鋒利，在月光下緩緩散發(fā)著銀光，張修厲輕輕摸索一下，卻動作極其微小。
突然沈言綰說了句：“誒，小孩兒，你叫什么名字？”
張修厲動作靜止下來，張修厲語氣寒卻保持著孩子的純真：“我從小沒有名字，我父母都去世了?！?p> 張修厲的表情其實(shí)還蘊(yùn)含著些許悲傷，但是被他充滿寒意的眼神掩蓋住了，更顯得狠厲。
沈言綰卻輕飄飄的說了句：“嗯，我知道?！?p> 張修厲質(zhì)疑道：“你知道什么？”
沈言綰神情也是從未有在人前透露的悲傷：“我父母也去世了，甚至我連他們的尸骨都帶不回來，我是不是很可笑?！?p> 沈言綰把自己蜷成一團(tuán)。
張修厲此刻卻覺得莫名的離這個女人雖然很近卻也很遠(yuǎn)，這個女人平日里連槍逼在自己額頭上都能從容不迫，現(xiàn)在卻聲音顫抖著，張修厲手中的刀柄突然微微發(fā)顫，又放回了原處。
張修厲靜了下來，聲音明亮好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姐姐。”
沈言綰其實(shí)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半睡半醒之間，恍然如夢，好像回到小時(shí)候娘的懷抱，溫暖的讓人愉快，好像她無論干什么愚蠢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諒，卻回了句：“本來講故事的事情是大人做的，沒想到現(xiàn)在是你給我講故事，好啊。”
張修厲語氣抑揚(yáng)頓挫：“很久以前，有個小男孩，他的爹是個醉鬼，每次回家后都打他的娘，他娘百般折辱卻為了自己的孩子忍痛，留下來，后來他爹干脆殺了他娘，然后居然在他娘的尸體面前笑，笑的那么令人窒息惡心，那個孩子于是把花瓶打碎了，用碎片割斷了他爹的脖子，抱著他娘的尸體，朝著他爹的尸體笑。后來……”
張修厲的神情又悲傷到狠厲猙獰，張修厲還想再說下去的時(shí)候，突然轉(zhuǎn)頭低下頭看見沈言綰甜甜的睡著了，沈言綰的睡相很可愛的，與平日的清冷高傲不同，現(xiàn)在的她完全就是個小孩子。
張修厲于是話頓了下來，輕聲道：“如若每個殺手都如你一般，那遲早被人殺掉。你怎么當(dāng)?shù)臍⑹?？?p> 神情中涵蓋著他一絲寵溺，張修厲卻沒有絲毫察覺。
張修厲想把沈言綰的被子輕輕蓋好，突然沈言綰就好像什么地方上了彈簧一般，突然起身，睡衣里帶著袖珍槍，頂?shù)綇埿迏柕念~頭。
沈言綰看清是少年后，沈言綰立即把槍又放回了原處，沈言綰拍拍自己的額頭道：“抱歉，我習(xí)慣了，那個嚇到你了吧?！?p> 張修厲本來臉色微變，馬上就要掏出身側(cè)的刀反殺，沒想到沈言綰卻神情愧疚，又摸回了床榻，不一會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張修厲眼里也放下了許多謹(jǐn)慎，把刀柄放到深處，神情也淡淡的。
于是就這樣沈言綰和張修厲共度一夜，此刻的顧慕卻守在沈言綰的屋前，也守了她一整夜，顧慕比任何人都清楚，沈言綰偶爾會做噩夢，在夢里哭醒。
太陽都微微透光的時(shí)候，顧慕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