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爵自然是明白庶夫人的意思,上次他就試出了她的態(tài)度,他也沒想強迫庶夫人去接受同房。只是沒想到同床共枕對她來說都是那么不情愿,他一個風(fēng)華正茂的堂堂八尺男兒都還沒說什么呢,和庶夫人在一起的那晚他又何嘗睡得安穩(wěn)呢?從前和正夫人置氣時也未遇到如此情況,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著,只覺的燥熱難忍加上時不時飄來庶夫人的縷縷發(fā)香。若不是有自己的打算,他是絕不愿來這個院子受這種考驗的“佳夫人,已經(jīng)讓家仆去通傳我在你這里歇息了,再去打擾母親又該挨罵了,怎么佳夫人是想趕郎君不成?”小王爵反客為主,把慕梓燁架在那里,現(xiàn)在是趕也趕不走了。
“不敢,那少主我服侍您更衣梳洗吧”慕梓燁站了起來準(zhǔn)備幫小王爵換衣服。他擋住了庶夫人,也不看她背對著說“這種事情讓下人來就好了,你手還沒好全呢?!庇洲D(zhuǎn)過身對著她說“眼看就要入秋了,季節(jié)交替最是要照顧好自己”
“是,謝少主掛念”慕梓燁輕聲謝過。
小王爵又搶著說“說到掛念,去你家修葺的工匠傳了你父親的話來”
“什么話?”慕梓燁生怕她父親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又怕是索求無度惹惱平陰王府。
小王爵盯著她的眼睛,仿佛是不想放過一絲的表情變化,頓了頓說“你弟弟飽受邊疆之苦,希望能把他調(diào)回來,我竟不知你還有個弟弟,送親時沒見到他”
慕梓燁松了一口氣“慕家弟弟自幼學(xué)習(xí)不好,少時就送去了邊疆,歸途遙遠(yuǎn),過禮時沒能趕得回來。在邊疆歷練也是好的,少主不必為我娘家事煩憂操勞,壞了規(guī)矩?!?p> “不是什么大事,小兵卒,調(diào)回來就調(diào)回來了。母親下聘下的急了些,過年回門時你們再好好聚聚吧”小王爵輕松的說著。
慕梓燁卻心里想著,果然是平陰王府,調(diào)度兵將不過三兩句說話的功夫?!按郊腋改钢x少主了”
小王爵也不居功“沒什么可謝的,等院子修葺好了,一家人好好過年?!?p> 慕梓燁叫婢女進(jìn)來伺候兩人更衣梳洗后就躺下了。也許是昨晚一夜沒睡太困了,慕梓燁躺下沒多久竟睡著了,再睜眼已近第二天中午了,而身旁的小王爵也早已不見。趕忙喚了香玉進(jìn)來,只見香玉帶著婢女呼啦啦地擺了一大桌子菜。
“這是怎么回事?”慕梓燁有點發(fā)怒的問著香玉。
香玉倒是不害怕,說“少主走時吩咐膳司做的,還不許我們吵你,以后夫人想睡多久睡多久”
看著香玉眼角眉梢的笑意,慕梓燁也能猜出兩分她心里想的什么,雖是主子也不好意思呵斥她,畢竟慕梓燁還是個大家閨秀,對于香玉誤會的這種事情感到難以啟齒。不過這一覺卻是睡得夠沉的,來到平陰王府這么久,昨晚是休息的最好的,桌上又都擺著她愛吃的菜,忍不住大快朵頤起來。之后的日子還是和死水一般,雖然小王爵允她可以不用去給主院母親請安,可她還是不敢造次。有時也去側(cè)夫人院里閑聊兩句、逗逗鳥兒。
“少主總是去玉舞樓,想把舞魁納進(jìn)門”側(cè)夫人邊逗鳥邊跟她說。少主去哪里在想什么,慕梓燁怎么會知道。
只能隨便答“我是說不上話的,倒是好奇那玉舞樓的舞魁了”
側(cè)夫人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只聽過一些,說是樣貌一般,字也不識,但跳起舞來比所有配舞加起來還好看,來往的商人墨客都要去一睹她的舞姿,還有人專門為她而來”
“哦?那確是個佳人了。識不識字又有什么打緊,她若是個男兒這般才情怕是叱咤邊疆呢,難怪少主牽念于她”慕梓燁開解著側(cè)夫人,也勸慰著自己,她不在意小王爵,可在小王爵心里她比不過一個舞姬這件事情,確實讓她難堪。
“你呢?我不是都護(hù)府的人都聽過你的佳名,怎么嫁進(jìn)來后任由少主拿捏呢。他不來我這里也就罷了,燕爾新婚,去了你那里幾次?。俊眰?cè)夫人雖是用調(diào)皮的語氣鞭策慕梓燁,可她心里卻升起了一股無名的冤屈,既是為自己,也是為兩位夫人,這平陰王府如噬人心骨。女子皆求而不得,正夫人寄情山水,卻只能在小院里臨摹畫作;側(cè)夫人求子心切,卻難如其愿;庶夫人新婚燕爾,獨守空閨數(shù)月;可憐女子一生皆被困于此,倒真不如玉舞樓那位舞魁慨然灑脫。
“我愚笨,不解少主所思所想”慕梓燁只能往自己身上攬,她倒是樂的小王爵不來呢,這樣一輩子也好。
側(cè)夫人搭住庶夫人的肩,跟她說了句女子閨房悄悄話,慕梓燁當(dāng)下就羞紅了臉,側(cè)夫人笑她“看你這樣,不怪少主不去你屋里,現(xiàn)在也是新婦不是閨秀啦,很多面子都要放下,尤其是四下無人時在郎君面前”
“側(cè)夫人累了,早些休息吧”慕梓燁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匆匆就跟側(cè)夫人告了別,回到院里睡下。
半夜,迷迷糊糊聞到一股味道,熏得她睡得不安生,便扭了扭身子,竟然碰到了一個人!她用盡全身力氣踹了一腳,坐了起來看那人。
“哎喲,夫人這是干嘛呀,痛!”小王爵嚎叫著。
慕梓燁嚇了一跳,這小王爵真是沒有不折磨她的時候“通傳說您有事不回家,我怎知道少主半夜回來,少主無礙吧?需不需要傳醫(yī)師”。慕梓燁定了定神,剛剛熏她的味道此時幾近沒有,隱約間聞到一絲絲藥草味,少主難道是逛舞樓逛傷了?這舞女的膽子也太大了。
“不用,我看明天應(yīng)該叫醫(yī)女來看看你,除了郎君,還有誰能睡在你身旁啊”小王爵爬了起來,走到床邊,藥草的味道有濃郁了些。
“少主,見諒,我一個人睡,習(xí)慣了。剛剛一時失神驚到,才踹了少主”慕梓燁一邊回著,一邊仔細(xì)聞了聞,能估摸出兩三服藥材。似乎是治療損傷加快痊愈之藥,可少主去玉舞樓怎么會受到見血之傷。當(dāng)然,這藥也可用于勞損恢復(fù),這樣就說的通了。她也不好真的湊近少主仔細(xì)聞,就躺了下來,準(zhǔn)備繼續(xù)休息,那小王爵今日也不跟她鬧,見她休息也安安靜靜的躺下了。
第二日,照舊是天不亮少主就走了,她聽見少主躡手躡腳的走了后,趕忙起身,仔細(xì)看了床鋪,沒有血跡,又仔細(xì)問了床鋪上遺留的藥草味,雖十分淡薄,但她仍然多聞出了蜘蛛絲草的味道,這蜘蛛絲草是止血療傷的藥草,氣味十分細(xì)微,即使是大量藥草也只是飄著微微的氣味,可若是沾染到了它的氣味,卻能歷久不散,難怪她昨日聞不出來,今日少主走后,其它藥草味消失了,她才辨別出蛛絲草。少主帶著傷回來了,帶著流血的傷,可他為什么要在這里留宿,不想讓側(cè)夫人知道?難道就不怕庶夫人發(fā)現(xiàn)嗎?更疑惑的是,少主雖是將軍之銜,卻少去兵營,在玉舞樓一堆姑娘中受這么重的傷?別說一堆姑娘了,就是都護(hù)府的男子們,又有哪個敢傷害他這個草包,除非是不想要命了,他再混不吝也就是沾花惹草,不至于和誰結(jié)個過命仇???
想了想就不想再去思考這些事情,費心神的緊,這都護(hù)府是他爹的封地,還用得著一個后院女人去操心他嗎,罷了罷了。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想的多卻看不清。晚上,小王爵又來她這里了,今天倒是讓通傳報的早,可回來也已是漆黑之夜,休息了一晚又走了,這次索性連話都沒說兩句。過了幾天,小王爵依然是每天都等大部分人休息了才回來,鉆進(jìn)慕梓燁的屋子也不說話,也不讓人伺候,安安靜靜的躺在她身邊,她都要幾近習(xí)慣旁邊躺個熱乎乎的人了,伴著淡淡藥草香,也能趕走幾分秋意涼。
只是時日久了,加上少主最近常常待在她這里,老夫人難免明明暗暗的催了幾回延嗣之事,她也是有苦說不出。若不是側(cè)夫人誤食枳實,加上她言語間透露閨閣之事,慕梓燁都要懷疑少主有什么問題了。她現(xiàn)在也愈發(fā)理解正夫人與少主之間的嫌隙矛盾,少主如此冷漠,難免讓人陷入自我懷疑的漩渦,尤其養(yǎng)在深閨的女兒家,在自己夫君面前甚至比不過勾欄瓦舍的戲女,誰又能坦然面對呢。慕梓燁嫁進(jìn)來幾個月,只見過正夫人一面,還是在入門后的請安,中間她雖去探訪了幾次,卻都被拒之門外,正夫人與小王爵是先皇生前親自賜婚,如今這般局面,兩家又都是官宦世家,誰也不想去抗先帝的旨意,來來回回最終委屈的還是深院里的女人??赡借鳠畈煌瞧疥幫醺约合嘀械哪郊抑?,小王爵若是不想要她,說休便休了,他為何還要這么冷著呢?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