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嫦云見宋喬淑無甚反應(yīng),輕輕推了下她提醒了一番,宋喬淑這才吶吶地屈膝服禮,道:“喬淑謹(jǐn)記?!?p> 床榻上的宋畫祠似乎是聽到宋喬淑的聲音,終于有了反應(yīng),喚姐姐的聲音大了些。
即便中間隔著孟昭衍,宋喬淑也是真的疼愛宋畫祠,立馬哭著小碎步跑到床邊,孟昭衍識趣地退后半步,卻緊盯著宋喬淑,眉間聚峰,生怕宋畫祠再出些什么事。
宋畫祠半跪在床邊,看著宋畫祠蒼白如片紙的臉色,哭得期期艾艾,怎叫人不生憐,整個(gè)房間也就孟昭衍仍舊不動聲色了,宋畫祠聽到她姐姐響在耳邊的哭泣聲,一直昏沉的意識也終于有了回醒的趨勢。
她微微抬手,緩慢挪動,搭上宋喬淑放在床邊的手,宋喬淑有了感覺,微一怔愣,立馬回神過來,哭道:“祠兒,你真的醒了,姐姐好擔(dān)心……”
宋畫祠朝著宋喬淑弱弱一笑,一旁默然的孟昭衍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宋喬淑接著道:“祠兒一生多難,幼時(shí)遭病癡呆,如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這才沒幾天,怎的又病倒在床?”
宋喬淑轉(zhuǎn)過一張淚臉,問孟昭衍,“王爺,祠兒這病可曾有救?!?p> 宋畫祠順著宋喬淑,視線對上孟昭衍那深沉寧靜的眸,即便意識混沌,仍舊有些想要躲避的姿態(tài),下意識別開目光。
這樣的小動作一直看著宋畫祠的孟昭衍自然將其盡收眼底,他心底苦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回道:“自然,已請來宮里的御醫(yī)為祠兒診斷,御醫(yī)有方,祠兒不日便能痊愈?!?p> 宋喬淑終于放下心,也不再落淚,拿著帕子擦那些未干的淚跡,宋畫祠見狀更是甜甜的笑了,配那一張蒼白的臉,看的孟昭衍心神一動。
她何曾對他如此笑過。
孟昭衍搖頭嘆,不曾啊,不曾。
宋畫祠勉強(qiáng)支撐著,她勾勾宋喬淑的小拇指,緩緩輕輕道:“姐姐在這兒陪著我,好不好?”
宋喬淑笑了,“祠兒小時(shí)候就是這樣,一生病就拉著姐姐要姐姐陪,長大了也不變,還是我的好祠兒?!?p> 宋畫祠聽在心里,卻酸澀不已,她總不能說,你的好祠兒已經(jīng)不在了,如今這個(gè),不過是個(gè)無父無母渴望疼愛的姑娘。
片刻后宋喬淑轉(zhuǎn)念一想,這畢竟是孟昭衍的臥房,便轉(zhuǎn)過頭看向孟昭衍,詢問的意思明顯。
孟昭衍無奈以笑遮掩苦澀,見宋畫祠精神不錯(cuò),便道:“罷了罷了,叫你們姐妹倆好好敘敘舊,本王便不打擾了?!?p> 說罷,他緩緩滑動輪椅,并不急著走,而是靠近床邊,緩緩低下頭,直視著宋畫祠,慢慢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當(dāng)他的頭低下時(shí),宋畫祠就已經(jīng)猜到孟昭衍要干什么,但她此刻虛弱得沒有力氣,根本躲不得閃不得,自暴自棄般,她想要躲避地,隨著吻落下,慢慢閉上了眼睛。
孟昭衍占到了便宜,卻苦笑更甚。
連看我,都不愿嗎?
他離開的背影依舊堅(jiān)挺,卻暗藏著不堪一擊。
而這一切,毫無遮掩地落入了宋喬淑的眼里,她堪堪收住的眼淚,這一刻,恰似要被再度激出來。
宋畫祠心中一慌,立馬想解釋什么,卻根本無從辯答,更是急得直直咳嗽,半個(gè)字吐不出來。
宋喬淑到底明些事理,心里有再大的苦此刻也得咽下,祠兒現(xiàn)在還臥病在床,她緩緩疏著宋畫祠的吐息,急道:“祠兒你急什么?”
宋畫祠欲言又止,一臉難色。
“好好養(yǎng)病,先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彼螁淌缛缡前参康?,眼里卻出神的沒有神采,而這些咳得意識有些模糊的宋畫祠自然看不出來,她本就被燒得精神不濟(jì),這么幾句話已然廢了大半力氣,便就此緩緩睡去了。
嫦云被宋喬淑支開去守著外殿,內(nèi)殿此刻就剩宋家姐妹兩人。
宋喬淑看著宋畫祠沉在睡夢里依舊顯得痛苦的神色,眼里的糾結(jié)再明顯不過。
而另一邊,夕月與陸霖深一進(jìn)藥房就看到桌案上擺放的凌亂的各種物件,原本沒人在意,也就沒人收拾,此刻叫陸霖深看見了,立馬有了猜測。
不看別的,陸霖深立馬向桌案走去,一眼相中那攤被風(fēng)吹的
散開的藥粉。
陸霖深向夕月要來帕子,隔著帕子將藥粉仔細(xì)聞了聞,放下帕子后眼里放出異樣的光彩。
夕月見狀也不禁開始有了希冀,便問道:“陸御醫(yī)可是找到了解毒的法子?”
陸霖深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說:“自然,夕月姑娘可否找個(gè)干凈瓶子,將這些藥粉盡數(shù)裝進(jìn)去?!?p> “好,陸御醫(yī)稍等?!?p> 夕月從柜子里翻出一個(gè)瓶子,走到案前細(xì)心裝取,陸霖深又提醒了一句,道:“切記,不能入口,不能入鼻,夕月姑娘小心,有勞了?!?p> 夕月點(diǎn)點(diǎn)頭,陸霖深繼續(xù)翻看桌案上攤放的醫(yī)書,醫(yī)書上間或標(biāo)有筆記,陸霖深看著間或沉迷,竟沒有注意到孟昭衍的到來。
夕月放下手里的瓶子,屈膝道:“王爺?!?p> 陸霖深見了,抬起頭,臉上略有些笑意,彎腰拱手道:“王爺?!?p> “沒有外人不必拘禮,”孟昭衍目光堪堪略過桌面,問:“可找到了解毒的法子?”
陸霖深微微笑道:“自然,用這桌上的藥粉再輔以新鮮青花,王妃的毒就可完全解了?!?p> 夕月將藥粉裝好,陸霖深又湊到她耳邊輕語詳細(xì)說了解毒的方法,夕月點(diǎn)頭去了。
孟昭衍不禁疑惑,“現(xiàn)成的?”
陸霖深的表情意味深長,緩緩道:“王爺有所不知,這醫(yī)書上的這味藥,較平常的不同,亦藥亦毒,輔以不同的藥材效用便不同。而就此情況來看,王妃的毒并非遭人陷害,而是制藥之時(shí)誤中毒藥,既然能夠制毒,自然能夠制藥?!?p> 孟昭衍這才放下心,方才沉得能擰出水的臉色此刻終于稍緩。
“如此甚好,本王必定重謝?!?p> 陸霖深卻搖頭,“多謝王爺,不過臣可否向王爺索取一樣?xùn)|西?”
孟昭衍偏過頭,看過去,問:“哦?是何物?”
陸霖深指指桌面,“正是那些藥粉,若還有剩余,可否允了臣這一愿望?!?p> 孟昭衍略一思索,道:“藥粉是王妃所制,待王妃病好,你自可詢問王妃,本王不會阻攔?!?p> 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陸霖深笑著行禮,“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