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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鏡洗去鉛華

第三十三章 無形的結(jié)界

過鏡洗去鉛華 金依然 5285 2020-05-15 06:14:00

  “嚯,胥經(jīng)理大駕光臨呀!”

  薛置端著茶杯站在店門口,看著胥麥月拎著大盒小盒朝自己走來,好像提前知道胥麥月要過來一樣,但是她這趟“串門”,連游祈都沒說。

  “哥,我來跟你們送點麗城特產(chǎn)?!?p>  薛置招招手,讓現(xiàn)在門口的小伙子,把胥麥月帶來的東西拿回休息室。

  胥麥月站在連理街店門口,看著翻新過的招牌,還有里面更新?lián)Q代的員工——

  當她正要踏上臺階的時候,薛置在身后叫住了她:“麥月,等會再進,咱倆在門口聊會兒?!?p>  薛置的手指夾著一根未點燃的煙,伸手在胥麥月面前晃了晃。

  剛邁上一個臺階的胥麥月,把腳放了下來,轉(zhuǎn)身又走回到薛置身邊。

  薛置搓著煙,并沒有要點燃的意思,他說:“感覺味道變了?!?p>  胥麥月看著他手里的煙,迷惑:“什么味道變了?煙?。孔兞嗽贀Q別的牌子唄。”

  薛置舉起茶杯,晃動著半杯茶里的茶葉:“這茶水,喝完濃濃的第一杯,再續(xù)水的時候,味道就變了?!?p>  胥麥月又把目光轉(zhuǎn)移到茶杯上:“想喝濃茶就再重新泡一杯啊,這算什么事兒,沒茶葉了我爺那多了是,改明兒給你偷來幾包?!?p>  兩個人不在一個頻道上,卻繼續(xù)聊著。

  薛置把煙放回煙盒里,把茶杯蓋上蓋子,看著店里,意味深長的說:“再泡一杯,那茶葉就是新的了,放多放少,味道還是跟第一杯不一樣啊?!?p>  胥麥月抱著手臂,站在薛置面前,擋住他的視線:“大哥?你這是失戀了?還是馬上要跟不愛的人結(jié)婚???怎么喪里喪氣的?!?p>  “快點呸呸呸,我跟我女朋友感情好著呢。”

  呸呸呸——這都跟誰學的啊。

  薛置拍拍胥麥月的肩膀:“傻妞啊——”

  落下話音,就往店里走了,胥麥月也跟了進去。

  連理街店跟幾年前大不相同了,不是說裝潢陳列,而是人。

  之前一起朝夕相處,攜手沙場的戰(zhàn)友們。

  在這一年多來,有一大半都各自為伍,分枝散葉了。

  歐奔,一年前在游戲上認識一個美女,了解之后發(fā)現(xiàn)是他老鄉(xiāng),深聊下去,結(jié)果倆人好上了,趁熱打鐵,他就辭職回老家,開了家小美發(fā)店,好像也快要結(jié)婚了,真是網(wǎng)絡一線牽,成就這段緣啊。

  劉赫良,自從他跟虞一領證之后,他就很少來店了,久而久之的,也就自退了,不知道他們在忙些什么,胥麥月平時也會跟虞一閑聊兩句,但也只是閑聊。

  董正陽,行業(yè)老江湖了,不愿意再繼續(xù)做員工,就直接自立門戶,自創(chuàng)品牌當起了老板,他帶走了他曾經(jīng)最得力的幾位好幫手,小慈、小德、阿憶,這些老員工的冒泡離開,算是打到連理街店的三寸筋脈了。

  小鵝,也晉升發(fā)型師了,他不愿意離開連理街店,所以在公司學院分配的時候,他還是毅然決然的留在最初成長的地方,與新同事舊戰(zhàn)友共進退。

  阿珂,升為創(chuàng)意總監(jiān)了,對于這個職稱的解釋,就當是,比普通發(fā)型師高兩級吧。

  薛置,薛經(jīng)理,啊不,現(xiàn)在應該是薛店長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希望他喝完這口茶水,就不要再想著上一杯的茶葉了。

  最后就是客源不斷,抬不起頭,挪不開腳的游祈了。

  身為技術總監(jiān)兼燙染導師的他,身上的重擔可是不比薛置的少,又要做顧客,又要教新來的員工技術論理,所以,平時忙到?jīng)]時間談戀愛的人,除了胥麥月,還有“大紅人”游祈。

  胥麥月坐在待客區(qū)的沙發(fā)上,用別樣的目光看著正在忙碌的游祈,俗話說的好,認真的男人,最帥。

  當一個人,正在看著另一個人的時候,被看的那個人會有感應。

  游祈抬起頭,看到坐在待客區(qū)的胥麥月,有些驚喜也有些意外。

  他用口型“千里傳音”——等我。

  胥麥月點點頭,目光轉(zhuǎn)向前臺。

  她走過去,看著前臺姑娘正在低頭玩手機,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的胥麥月。

  薛置在沙發(fā)上,伸直了腦袋,看著前臺姑娘:“白潔,你干什么呢?顧客站在你面前,你都沒有注意到?!?p>  白潔被薛置說笑般的訓斥,嚇得手機掉在了地上,像極了上課偷吃辣條,被老師當場抓包的樣子。

  她立馬站起來,對胥麥月禮貌的說:“你好,女士,請問做什么項目?”

  胥麥月和薛置都笑出聲,白潔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理解。

  白潔仔細看了一下胥麥月,指著她,說:“哦~你是,你是,我看你好眼熟啊。”

  說完,彎腰從電腦旁邊拿出一個相框,她把相框放到胥麥月臉前,對比了一下。

  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她:“啊,對對對,你就是曾經(jīng)在跨年會上得了冠軍的姐姐!”

  胥麥月拿著相框,看到當時跟大伙們的合照,回憶涌翻,幻念如昨。

  “區(qū)區(qū)小事,不足為提,那這幾次公司開會,你怎么會沒見過我呢?”

  白潔:“我來這上班一年不到,就碰到過一次開會,我還請假了?!?p>  胥麥月拿著相框,坐到薛置旁邊,她用手摸著照片上的人,一個個的笑容,被定格在那個時光里。

  薛置吹著杯子里的熱茶:“你別小瞧這張單薄的相片紙,它上面可是承載著,那個時間所有人的回憶?;貞?,回憶,回不去的記憶?!?p>  胥麥月一把奪下薛置的茶杯,不顧燙嘴,猛灌一口。

  咳咳——

  薛置看著胥麥月吸溜著嘴,立馬拿回杯子:“嘿,燙不燙啊你就喝,想喝水我去給你倒啊。”

  胥麥月扇著嘴,吐著舌頭,說:“我嘗嘗你這茶葉到底什么味兒的,能讓你憂愁成這樣?!?p>  “在聊什么呢?”

  游祈忙完顧客,從后區(qū)走來,坐在胥麥月身邊。

  胥麥月把手捶在游祈的腿上:“游老師,一會兒還有預約客嗎?”

  游祈把胳膊搭在胥麥月的脖子上,搖搖頭。

  胥麥月轉(zhuǎn)向還在喝茶的薛置,說:“哥,等會我預約一下游老師,讓他給我做個頭發(fā)?!?p>  薛置漠不關心的說:“你的人,你隨便使喚?!?p>  游祈帶著胥麥月到洗頭床,溫柔又嫻熟的幫她洗頭——

  ......

  游祈梳著胥麥月長長的頭發(fā):“有一年多沒有給你做過頭發(fā)了?!?p>  胥麥月摸著手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我也有一年多,沒做過頭發(fā)了?!?p>  從游祈剛升發(fā)型師的那一天,她就跟他說,以后她的頭發(fā),只能交給游祈做。

  “游老師,幫我剪短吧?!?p>  游祈握著梳子的手,停頓在她的頭發(fā)上:“怎么突然想剪短了?”

  “留了二十年的長發(fā),也該換個造型了。”

  游祈從鏡子中,看到胥麥月堅定的眼神,他沒有阻止。

  這一剪刀下去,引來了同事們的圍觀。

  同樣看熱鬧的薛置,從地上撿起胥麥月剪掉的長發(fā),捆綁了起來,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你要是哪天后悔了,我可以找人加工一下,再幫你接回去?!?p>  胥麥月笑了,她看著薛置:“哥,別逗了,我的頭發(fā),跟你手里拿的,性質(zhì)一樣?!?p>  薛置看著手里端的茶杯,莞爾一笑,拿著那些頭發(fā),就回到前臺了。

  其實,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明白她的意思,那就看透不說透吧。

  胥麥月在幾個小時內(nèi),經(jīng)歷了洗剪吹、燙染護。

  看到鏡子中,染著薄藤色,蛋卷齊耳發(fā)的自己,這個新鮮的自己,少了份稚嫩,多了份成熟。

  她的齊劉海長長了,偏分透出了锃亮的額頭,顯得臉型更立體了。

  這時候,傍晚已過,胥麥月挽著游祈的胳膊,跟薛置說,借用一小時,出去吃個飯。

  薛置老父親般的點點頭。

  胥麥月和游祈,利用大長腿的優(yōu)勢,快馬加鞭的穿過幾條街,走到了小木屋。

  點好餐,他們面對面的坐著,沉默,仿佛剛認識,仿佛不認識,這一切都顯得那么不自然。

  他們都看著墻上歲月留下的便利貼,那個最熟悉的角落,早已被后來的便利貼所層層遮蓋。

  “很久都沒有一起來過了?!?p>  “對啊——”

  胥麥月的話匣子,還沒有完全打開,就已經(jīng)被關上了。

  “你等會回家?”

  胥麥月吃著飯,點著頭,她沒有看他。

  “你電動車怎么不騎了?”

  “有些舊了,而且天也冷了?!?p>  哦——

  硬聊只會讓氣氛更尷尬,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們之間有了一道透明的結(jié)界,他們不知道結(jié)界如何形成,也找不到打破結(jié)界的突破口。

  胥麥月先吃完飯,她去吧臺拿了便利貼和筆,順便把賬結(jié)了。

  這次她就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后來》——劉若英”,寫完就習慣性的貼在那個角落,使勁兒用手摁結(jié)實了。

  她回到位置上,看著游祈吃完。

  “走吧。”

  游祈起身準備去結(jié)賬,被胥麥月叫住,說她已經(jīng)買過單了。

  游祈拿著錢包,站在原地愣了兩秒,回想跟胥麥月一起吃的這幾年飯,這是她第一次結(jié)賬,也是他們第一次吃的這么匆忙——

  走在路邊,胥麥月說:“你回去上班吧,我就從這打車走了,我早點回去收拾收拾,明天要開始上班了。”

  游祈沒有說話,他上前摟住了胥麥月,摟得很緊。

  胥麥月的手,也緩緩的抬至他的腰間、背部。

  她輕拍:“好啦,你趕緊回去上班吧,我到家給你說?!?p>  掙脫了游祈之后,轉(zhuǎn)身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你快回去吧,我到家給你說?!?p>  車開了,游祈對著車尾燈招招手。

  在車上,胥麥月發(fā)了一條微博:我野蠻生長,沒能成為自己的月亮,能遇見你,是銀河賜給我的糖。

  剛發(fā)出去沒兩分鐘,熟悉的陌生網(wǎng)友就來評論了:也許,陪伴月亮最久的,是周圍斑斑點點的星。

  此刻正在家里準備電話會議的時星移,反復看著這條微博,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不知道中午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趕去以前的店里送特產(chǎn)的胥麥月,一下午都發(fā)生了什么。

  他沒敢去問,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問。

  習慣跟著一起發(fā)微博的他,也表達了自己此刻的想法:我不要月亮奔我而來,我要它永遠皎潔。

  ......

  轉(zhuǎn)眼到月底——

  時星移在辦公室,給胥麥月打了個電話:“麥月,下班我去接你吃飯吧?”

  正在忙著的胥麥月說:“下班再說吧,我還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加班。”

  夜幕剛剛籠罩這座城市,時星移就到她的店門口了,他把車停好,進店坐在沙發(fā)上等她。

  一直在后面忙碌的胥麥月,很久才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她看了看表:“咦?怎么現(xiàn)在就來了,離下班還有一會兒呢?!?p>  他一抬頭,看到胥麥月剪短了頭發(fā),換了顏色,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更有氣質(zhì),更好看了。

  時星移靠著沙發(fā),故作鎮(zhèn)定的滑動著平板電腦,說:“沒事兒,我正好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忙你的,我等你,沒關系。”

  等待的時間很慢,忙碌的時間卻很快。

  在相同的時間里,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不一樣的。

  胥麥月?lián)Q好衣服,跟前臺交代了一聲,就準備下班了:“走吧,時老板。”

  時星移收拾好東西,站起來,跟著胥麥月一同走了出去。

  前臺小姑娘看著他們出門,托著腮跟店里的小技師說:“咱們胥經(jīng)理跟這個帥哥可真是郎才女貌啊?!?p>  小技師說:“你是沒見胥經(jīng)理的男朋友,他倆更搭!”

  上車后,時星移問胥麥月:“咱倆去吃飯,你用不用打電話給游祈說一聲,免得他誤會?!?p>  胥麥月系好安全帶,說:“我換衣服的時候給他報備過了,等晚上到了家,再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好了?!?p>  車啟動二十分鐘后,停在了一棟商業(yè)大樓門口。

  胥麥月透過玻璃窗往上看,挺高的:“不是去吃飯嗎?你帶我來這干什么?”

  時星移停好車,熄好火:“等會上去你就知道了。”

  他下車幫胥麥月開門,胥麥月跟在他的身后,走進了大樓。

  進電梯,時星移熟練的摁了16層的按鈕。

  “我們要去哪?。磕悴粫盐屹u了吧?我這皮包骨頭的,可賣不上價?!?p>  時星移看著樓層顯示屏,笑笑沒說話。

  叮咚——

  隨著電梯的提示音,16層到了。

  這個時間點,都下班了,沒開燈,墻角的“安全出口”小綠燈也不起任何作用,整層乃至整棟樓都烏漆麻黑,怪慎人的,她寸步不離的跟著時星移。

  到了一個玻璃門口,時星移伸手去按門上的紅點,隱約看著像是在,摁指紋。

  玻璃門開了。

  時星移大步向前,在一個不知道什么的地方,打開了燈。

  眼前突然明亮,所有的事物都將盡收眼底。

  “時間生物科技有限公司?!?p>  胥麥月念著前臺墻上幾個大大的亞克力字。

  難道,這是他的公司?

  “麥月,在門口愣著干嘛,過來啊。”

  胥麥月小跑著跟上去,一路看著整齊排列的辦公桌,放眼望去一二十個吧,途經(jīng)還有洽談室、會議室、會議室二室、財務室、人事部、實驗室、機械室等等等等。

  超前的裝修風格,龐大的辦公領域,昂貴的實驗器材,高級的辦公設施,這全部都散發(fā)著錢的味道。

  她跟著時星移走到盡頭,進了一間門上寫著“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地方。

  采光和視野都極其好的辦公環(huán)境,偌大的空間,只簡單擺了一個書柜、一張辦公桌、兩張小沙發(fā)、一張茶幾,而已。

  有錢人的世界,充滿了鋪張浪費,他們好像不懂空間利用最大化。

  時星移讓胥麥月坐在沙發(fā)上,沙發(fā)的側(cè)面就是一大扇落地窗,擦得干干凈凈,胥麥月下意識的往外坐了坐。

  “這是你的公司?”

  “嗯。”

  “我現(xiàn)在看你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壕氣,頭上都放著光。”

  “哈哈,跟咱們胥經(jīng)理比,我才是無名小卒啊。”

  胥麥月觀察著周圍環(huán)境:“啊對了,你帶我來你公司干什么?難道你要在公司給我做飯吃?”

  時星移打了個扳指:“你,猜對了一半?!?p>  他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了一個生日蛋糕,放在胥麥月面前的茶幾上。

  時星移把大衣脫下,放在沙發(fā)上,坐在胥麥月對面。

  胥麥月這才恍然大悟:“啊,原來今天是你的生日???”

  “Bingo!”

  “那你怎么不早給我說啊,我都不知道,也沒給你準備禮物?!?p>  時星移細心的把蛋糕打開,一個精致的紅絲絨蛋糕脫穎而出,他插上蠟燭,點燃。

  他看著胥麥月說:“那你幫我許一個愿望,就當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了?!?p>  胥麥月笑了:“那怎么行,你是壽星,愿望當然是你來許的?!?p>  時星移說:“那我分你一個愿望,快許吧,一會蠟燭燒完了,我就得再等一年了?!?p>  胥麥月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我希望,時星移能跟他喜歡的人在一起,長長久久?!?p>  時星移握著拳頭,放在嘴邊偷笑著。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許了兩個非常普通的愿望,在心里默念:希望胥麥月永遠健健康康,希望胥麥月一直快快樂樂。

  時星移吹滅了蠟燭,胥麥月好奇的問他許了什么愿望。

  他搖搖頭,“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p>  胥麥月說:“啊,那我剛才的愿望都說出來了,會不會也不靈了啊?!?p>  時星移拿刀子切了兩塊蛋糕,給胥麥月了一塊,說:“不會啊,你是幫我許的,所以你要說出來讓我知道啊?!?p>  胥麥月吃了一口蛋糕,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晃動著身子:“好好吃!”

  時星移撥開了胥麥月嘴里的頭發(fā):“你怎么吃東西跟個小孩一樣,還吃頭發(fā)。”

  胥麥月從包里摸出一根皮筋,在頭頂上扎了個沖天炮,瞬間變可愛:“怎么?你在羨慕我有頭發(fā)吃?要不要借你一撮?”

  咦——有內(nèi)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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