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借著夜幕,從背影來看還能夠忽視,但當粼轉(zhuǎn)過來的時候,肖旭就知道了,眼前這個粼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看見現(xiàn)在的粼,大概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仙人吧,是九天的玄女,因為在寒冷處待久了,自己也變成了寒冷本身,讓人不敢冒犯。
“你該去上朝了,要到時間了?!濒哉f。
肖旭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啊,是。我們告假了,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你,所以提前告假了。”
粼不贊同的搖搖頭,“你不該因為這樣的事告假的,馬上就要去東川了你們還有很多事要做,要分清主次才行?!?p> 這話讓肖旭沒有辦法回答,只能點頭說是。
粼繼續(xù)往前走,肖旭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距離,暗暗思考著這短短的時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回皇宮的一路上,他們相繼遇上了四處奔走的成恣御和王霽。他們看見現(xiàn)在的粼也很驚訝,但又不好多問,只能安靜的把她送回宮里,然后就去上朝了。
分開之前,成恣御猶豫了好久,還是回去不顧粼的掙扎握住了她的手,“我真的很笨,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需要我們干什么,但是,我就是想說,我會努力的,努力早點可以幫到你?!?p> 粼看著自己被成恣御握住緊緊的手,意外的沒有想要掙脫的欲望。
成恣御也沒有執(zhí)著于粼的答案,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走了,留下粼被聞訊趕來的祁陽帶回清水殿。一路上祁陽不停地嘮叨,說自己被粼嚇成了什么樣子,自己去叫王霽他們來幫忙是怎樣腆著臉找上門,說自己等著宮里是怎樣的的心急如焚。
粼任由他抱怨,等到了清水殿,祁陽才給了粼說話的機會。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p> 祁陽遞過去一杯茶水,“驚訝什么?”
粼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剛剛王霽他們看見我的時候,都顯得很驚訝,就好像是,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很劇烈的變化一樣,讓他們不敢相認?!?p> 祁陽無奈的聳聳肩,“沒辦法啊,之前你在他們面前都太乖了,讓他們覺得你只是一個很聰明的精靈小妖而已,但其實你一直是現(xiàn)在的你?!?p> 粼不認同,是不一樣的,至少現(xiàn)在的自己和之前的自己是不一樣的。
“只是你自己先入為主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你一直是這樣的冷清又熱情的一個人。那天晚上遇見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只是把自己的冰冷藏在你的深處而已?!币驗橄胍腥伺?,因為不想一直都是一個人。
粼認真的撫上胸口,感受自己的心中所想,不得不承認,也許祁陽是對的,也許自己就是一個冷清的人,只是裝作吵鬧的樣子。
祁陽輕輕的一巴掌拍在粼的腦門上,“不用太驚訝,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殿下說的。”
之前自己追了出去,但是被昆駟藏起來的粼,他怎么能找得到呢?叫上王霽他們幫忙,然后回了宮,想要讓原昊幫忙找一找。畢竟粼之前沖出去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
當時原昊順著祁陽的意思,派出了不少的人手去找。也是那個時候,原昊說“找到粼之后,你就跟她走吧。告訴她,朕不會再強留她了,只要是她想做的,朕都會支持。哪怕她想走,或者不想見朕都可以。清水殿的人若是不喜歡就撤了吧。”
“留在宮里也好,離開普源國也好,去做她想要做的事。讓她放心,朕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一個好皇帝了,王霽他們也已經(jīng)成長起來了,剩下的事我們來處理就好了。”
那時候的殿下看起來好難過,就像是親自把自己的心挖出來,送給一個很喜歡的人保管,決心一個人走上自己該走的路。
祁陽把這一切講給粼聽,粼聽完后想了好久,說,“哦,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故事?!?p> 粼站起來,對祁陽說“既然原昊有信心可以處理原都的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們之后和肖旭他們一起走,祁陽你收拾一下吧。在走之前,先把看看原昊是如何解決這里的事情吧。我需要確認原昊已經(jīng)有能力獨自治理這個國家了?!?p> 就如同原昊說的那樣,他已經(jīng)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了。順著成恣御之前查出的奇香,很快就找到了證據(jù),捉住了楊瑞的把柄,按照律法將他及其黨羽處死。
就是這樣的輕松,簡單得讓所有人感到意外。
一切終于塵埃落定,受了冤屈的,冤枉他人的,痛失親人的,使人家破人亡的,萬般無奈與摯友割袍斷義的,屈心委意離間他人的…….這般種種,都有了結(jié)局。但真是應了那句話,世間善惡,自有天判,福不可辭,報不可避。
原昊桌前的奏折已經(jīng)堆成了一座小山,今夜怕是要奮戰(zhàn)到天明了。
之前大話已經(jīng)說了出去,他自然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再步步緊逼,于是讓下人好生照看著沒有再去清水殿。
粼洗漱之后,屏退仆從坐在床上若有所思,仿佛在想著什么煩心事兒,難得的皺了皺眉,起身走到窗邊,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這邊原昊一本一本的看著奏折,大臣所言,其實大多為了這次清革之后,新晉官員進補的事,選官的辦法大同小異,不過也就是舉薦和科舉兩種,可考什么,何人出卷,何人評卷,何時考,考后如何安置官位,這舉薦又如何去保證所舉之人的清明,這都是難題。
官員這次革除太多空缺也太多,新人上位本就難上手,這下連帶領的先輩都沒了,只怕就更難了。新人能上手,老人又自顧且無暇,原昊本就因粼的態(tài)度心氣未平,現(xiàn)下這么多難題擺在自己面前,而且一個也放不得,不由得更加煩躁起來,然后站起了身,出宮去找成咨御商談新官員品行檢閱之事。
原昊就帶著張公公,微服簡從來到了成府,管家來開門,一見是原昊神情里有了幾分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