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琉鳶有些累了,瞧著不遠(yuǎn)處凌亂的尸體。
莫名就覺得很累,替她整理好衣裳,在她身旁坐了許久,想起了許多。
“小時候,你就好強(qiáng),就希望與眾不同??墒怯行〇|西再強(qiáng)求也無用。
就像你,這般重視修為,到頭來還不是一無所有。
有時候我們越想獲得什么,就越難獲得。
十四歲時奪我親人仙骨,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凝紫!我有時候會想,我們之間這十多年的情分到底算什么,我當(dāng)真痛心??捎行┦虑橐坏┌l(fā)生了,即便我不愿意計較,也是無法原諒。此生不得再見,來生亦不必再念?!?p> 說了這許多,她又坐了許久,那般睡在她身旁,好似多年前純真不染纖塵的歲月。
等到陽光熾烈照耀。她才睜開眼,恍若隔世。
親手將她葬在了楓林。
可能是靈力用多了,琉鳶覺得好累,好想找個人靠一下。
彼時陽光正烈,她想往后靠一下來著。
卻遲遲睡不到樹身上。
一直往后挪挪挪,總算是找到地方靠了,再睡睡吧。
只是這兒怎么軟軟的?琉鳶蹭了蹭后腦勺,的確軟軟的,起身回過頭望去。那一張臉,透過陽光,毫無征兆的落在她的眼底。
有些蒼白,蒼白的不像話。
“你,你不是回去了嗎?怎么回來了?”他坐下去,雙手抱頭靠在了巨樹身上。
“這結(jié)界是我設(shè)的,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覺著他似乎在壓抑著什么,琉鳶不由得問。
“你沒事吧?”
修塵搖了搖頭。
“救我浪費了不少靈力?”想起了暗銀那天說的話,琉鳶忽然就覺得心底一陣刺痛。
修塵抬眼望著她“你既知道就該好好珍惜這條性命……”話還沒說的完,就撞進(jìn)了她疲憊的眼底,眼眶又紅了一圈。
“你……沒睡好嗎?”本應(yīng)該是關(guān)心的話,可到嘴邊卻是極其生硬。
“你是早就知道,他們會進(jìn)攻鷖鳥族?”她問。
修塵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你原本還打算,打算與他們合作?”琉鳶不知道為什么,心底像是平靜,又像是頓時激起了千層浪。
修塵還是瞧著她并未出聲。
“是不是那一日,你無故難受,需要仙骨,才能平和?”
修塵還是不說話。
“如果是的話……你為何要費盡心思的救我。既是你救我,那這仙骨,我不要也罷!”她手心里騰出靈力,修塵抓住了她的手腕,眸內(nèi)流光四溢,氣息湊緊間,他伸手將琉鳶抱住。
琉鳶微愣,半晌,聽得一句低低的聲音,似乎還帶著點鼻音。
“對不住……”
琉鳶眼眶有些紅,略微一笑,有些嘲諷。
“你有什么可對不住我的。”
“怪我去遲了,怪我沒有提前知道這一切,沒有向你坦白我的身份?!?p> 琉鳶又想到了暗銀說的那句話。
不由得拉開了他,站起身。
“說到底,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我會自已報仇的,不必仰賴你。”兩人拉開的距離尚遠(yuǎn)。
修塵起身,身姿頎長。
“你若是不滿天玄宗,我?guī)斯ド先?,助你?fù)仇?!?p> “這一場戰(zhàn)事還不夠慘烈嗎?還要牽扯更多的人嗎?
我們不是一路人,何須要有過度牽扯?這樣對彼此都好?!?p> 按照他以往的風(fēng)格,輕則不予理財,重則觸怒絞殺。
“你先招惹了我……”
淡金色的光,照著她的背影,隱隱顫動。她轉(zhuǎn)身怒道。
“你還不明白嗎?我無法原諒和我滅族一事有關(guān)的人,哪怕只是動了心思,更不會原諒背叛我的人,從前是,現(xiàn)在更是!”
修塵不說話了,一身黑色的袍子起身,眉目有失落。
“……”
他緩緩走開,瞧著那背影,步子還有些不穩(wěn)。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以為她有危險,他便直接飛奔而來。靈力再次消耗,此刻……該是撐不住了,修塵只覺得眼前一黑。
修塵從來沒想過自已也會這般卑微,為了留住一個女人,還能扮柔弱。
琉鳶察覺他有些不對勁,上前扶住了他。
最后一刻模糊里瞧見的是她,不意外似的,仿佛很久之前,他們就有了這一份羈絆。
帶他回去的時候,琉鳶覺著暗銀看自已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寢殿內(nèi),將修塵安置榻上,暗銀便冷冷的說。
“姑娘請出去吧!”
琉鳶沒有多說話,徑直的走了出去,關(guān)上門,守在門前。
不用說,他原本離開了,又回來,八成是因為擔(dān)心自已吧。
身上留下的傷,八成也是因為自已吧?琉鳶覺得有些歉疚,故站在門口一直沒有離開。
大概是靈力過度使用的緣故,她有些困,歪在殿門前便睡著了。
半夜暗銀走出來,也只是淡淡撇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走到半路,本想著回來,給她添件衣服別讓她凍著了。
誰知道看到這么虐狗的一幕。
修塵站在門前,面色蒼白,看著睡在地上的女子,有些哭笑不得,低頭瞧著她,滿眼寵溺。
嘴角微揚(yáng),靜默的將她打橫抱起,抱進(jìn)了屋內(nèi)。
暗銀再一次瞪出了眼珠子,再一次感受到了主上的無情。不對,他只是對旁人無情罷了。
暗銀轉(zhuǎn)身,一個勁的安慰自已。
沒趕上還好,誰要給那個女人蓋衣服。
他們主上,太沒眼光了,沒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