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門外的大雨雖然不斷在地面炸響,但仍舊難以遮蓋巨大的敲門聲,“老板,快開門!”怒吼的聲音中帶著哽咽聲傳入門中,隨著一陣狂風,一道白衣身影跌跌撞撞的闖入門中。
“酒,給我酒?!卑咨囊律郎险慈玖它c點血跡,充血的雙眼略顯癲狂與疲態(tài),“想喝什么?”我將他扶起,安置在酒桌旁的凳子上,“隨便,隨便!有她的味道就行?!彼洁熘?,“那就,分開之前的一天吧。”
人生之痛莫過于生離死別,死亡,如同一道屏障,斬斷了無數(shù)人的羈絆,縱然相思入骨,也難以跨過生死溝壑。
北風呼嘯,吹不散城中的靜謐,白色從窗外移到了人們的臉上,昔日喧囂的街道充斥了壓抑和悲傷。
寒冬,病毒,兩個詞交織在19年臘月,讓冬日更加蕭索,他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病人,也沒見過如此多啼哭的親屬,“等我回來?!彼砩弦琅f是這身衣服,隨著快車奔赴遠方,可誰知,這一去,回來時,物是人非。
“今天還好嗎?”溫柔的女聲透過手機傳來,為疲憊的身軀帶來一絲慰藉,“還好,今天又救下來兩人?!彼⑿χ瑸樽约旱墓ぷ鞲械津湴?,“你呢?家那邊控制下來了嗎?”他問道,“家里控制住了,只是,我……”她遲疑了一下,“我中招了?!彼男念D時停了一拍,隨后擠出一個笑容,“沒事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控制了?!苯酉聛淼臅r間里,他一直在前線拼搏,與死神博弈,每當休息之時,溫柔的女聲又讓他擔心,甚至在睡覺時常被噩夢驚醒,盡管他一直告訴自己,那件事不可能發(fā)生。
可惜,惡難多找苦命人,他精通醫(yī)術(shù),他苦學數(shù)載,他奮發(fā)向上,可,人總是命途多舛,電話再也沒有接通,溫柔的聲音只存在一段段錄音之中,他突然感覺空落落的,她倒在了他最擅長的領(lǐng)域,他無能為力,甚至沒法見她最后一面,“你要不,休整休整?”院長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他,想勸些什么,又說不出口,只好默默拍了拍他的肩,“還有人需要我。”他似乎放下了什么,轉(zhuǎn)身向著病房走去。
轉(zhuǎn)瞬數(shù)個月過去,他重新踏足與她相見,相知,相戀的地方,唯一不同的事,就是接他的人中少了一道靚麗的身影,他向著她家的方向跑去,想用拂過耳邊的風吹散不舍和悲傷,他希望這是一個夢,一個沒有醒來的夢,窗外的白紙畫擊碎了他脆弱的希望,黑白的照片難以讓人想到她淺然嫣笑的臉龐,屋中的父母抹著眼淚,勸著他,然而,那些話難以進入他的耳朵,他用手感受著冰冷的玻璃片,似乎想再次觸摸她的臉龐,他就這樣,看了許久許久……
看著她矮矮的墓碑,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一杯酒隨著淚水灑落,打濕了墓碑前的一片空地,“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喝你陪我喝的酒?!睖I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以后的家里,少了一個等他回來的女人。
大雨仍在落下,沖刷著地上歲月的塵埃和行人的悲哀,最后一口酒飲下,似乎有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吧,我等你?!?p> 有時便是如此,生死離別總是讓人悲哀,卻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