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涼起,笙和從窗戶縫隙盯著外面的院子看了許久,那個院子里落寞的身影再也沒像以前那樣活潑;
白蓮?fù)现侵ё仙ò吡诉M(jìn)來,遞到笙和面前:“主子?”
看向窗外的笙和回過目光,“先插那瓶子里吧!”
“諾!”白蓮小心翼翼地插進(jìn)已經(jīng)滿是花朵的花瓶,“主子,這紫綈蘭還是花苞的樣子才好看呢!”
聽到這話,笙和抬頭細(xì)細(xì)欣賞一番,花瓶里的其他紫綈蘭都開得艷翻了,而這朵卻還只是花苞,這樣一看,確實別致美麗,她點點頭:“確實呢!”
這時,門口的侍女匆匆跑來,一臉興奮地通報:“夫人,陛下來了!大門的奴婢們老遠(yuǎn)就看見了,就趕忙來稟報?!?p> “好!下去領(lǐng)賞吧!”笙和面上沒有半點開心,可還是欣然應(yīng)聲。
一旁的白蓮也難掩喜色,先是看了看笙和,再低頭看了看自己,一副懷春的模樣初見端倪。
余光下,笙和看破一切,輕輕笑了笑;
外面都傳,整個夢禾宮的姿色能頂后宮大邊天,當(dāng)然是有依據(jù)的;
“白蓮,你先下去吧!”笙和對她笑了笑;
這下,倒是輪到白蓮一臉懵了,“主子,我們不去前廳迎接嗎?這恐怕不合規(guī)矩吧?”
聽了這話的笙和,心中一笑,“無妨,君王后宮,不就是床榻之側(cè)嗎?”
不就是床榻之側(cè)?
白蓮不禁咋舌,這是什么話?果真是……
自己是精挑細(xì)選被送到夢禾宮的,姿色上乘,定是怕自己等奪了她的風(fēng)頭吧!
縱然心有不甘,但她也不得不委身拜退,“諾!”
白蓮剛一出門,就見孟鈺走進(jìn)后院的身影,心下一喜,故意放慢了腳步,待孟鈺行至自己身側(cè),她眼波含秋,往他身邊一拜,“拜見陛下!”
可孟鈺匆匆而過,多余一眼也沒有落到她身上,她不由氣惱萬分,跺了跺腳,甩著懊喪的臉就退下了,但一切正巧落入不遠(yuǎn)處的元湘眼里;
小廝護(hù)衛(wèi)停在了門口,孟鈺推開門便走進(jìn)房中,就見笙和正面帶微笑看著自己,心下一喜,抑制不住沖過去將她抱在懷里;
他伏在她耳邊,說話間呼出的暖氣順著耳朵流入脖頸,“可以看到你,真好!”
笙和只是淡淡笑著,沒有回答;
“你的傷勢好些了嗎?”孟鈺不見回應(yīng),再次輕聲問道。
“已經(jīng)好了!”笙和平靜的面色不著半點情緒的漣漪。
孟鈺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支紫玉簪為她插到發(fā)髻上,靜靜地瞧著她。
任由對方如何熱切,笙和只是淡淡地回應(yīng)著。
他迅速將她橫抱起,慢慢走進(jìn)那一片朦朧的床紗之中;
許久,紗幔中的身影停了下來,他面色紅潤,嘴角上揚(yáng),緊貼在笙和的身后,一只大手將她牢牢禁錮,閉著眼睛靜靜吮吸著她背上的肌膚,散發(fā)著微微香味。
“聽說你今天去拜見太皇太后了?”孟鈺依舊閉著眼睛;
聽到這話,笙和毫不意外,她側(cè)了側(cè)目光,“嗯!”
閉目養(yǎng)神的孟鈺,顫了顫烏黑濃密的睫毛;
笙和緊接著補(bǔ)充道:“她老人家的身體看起來,似乎不太好!”
氣氛凝固,許久,他緩緩睜開眼睛,臉上再不帶神情:“朕給你講個故事……”
“覃國西邊有一炎城,炎城汪家有一女,自小養(yǎng)在深閨,知書達(dá)禮、品性淳良且貌美,被選定太子妃,與當(dāng)今太子一見傾心,可謂天賜良緣?!?p> 話間,孟鈺的眸底初現(xiàn)哀傷,他頓了頓,“婚后不久,誕下一子,卻引來殺生之禍,與尚在襁褓的嬰兒天人永隔,而殺她之人就是選定她為太子妃的幕后者,而殺她的理由竟是她不好掌控!”
話到此處,笙和自是明白一切,“陛下?您是說太皇太后……”
“沒錯,幕后之人就是當(dāng)時的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她惡毒到連自己的親骨肉都可舍棄!我母親的死,我母親的家族無一幸免!父親因愛生疾,終是無藥可醫(yī)!而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拙故俏揖磹鄱嗄甑幕誓棠?!”他的手搭在笙和的肌膚上,一瞬間感覺肌膚灼熱至極,他的身體有了片刻的顫抖。
可是笙和并不為此所動,她只是心中仍有疑慮,“既然這些事情已經(jīng)藏了二十多年,那么又陛下是如何得知的呢?”
如果她沒猜錯,那就是孟櫟了!
“朕的皇姑姑,她自小長在太皇太后的身邊,是為心腹,但她的親生母親亦是死在太皇太后的手下。”孟鈺幾乎沒有猶豫,就將自己所知的實話全數(shù)告知。
笙和點了點頭,沒在說話,見她不再反應(yīng),孟鈺雙手撐著身體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雙目深邃,就那么靜靜盯著她的臉;
二人僅穿著貼身薄紗,半掩的被子幾乎快要滑落到地上,門外已是漆黑一片,屋中沒有掌燈,只有從門外透進(jìn)的絲絲燭光與月光交織,才能隱隱看清對方的輪廓;
孟鈺靜靜盯著她看,笙和也沒有回避,只是淡然的目光和過去不再相似。
慢慢地,他的視線往下,滑至她的鎖骨下方,目光幽深至極;
他突然有些惱怒,“你以后只能是朕一個人的!”說罷,他抬起她的下巴,“知道了嗎?”
“臣妾當(dāng)然是陛下一個人的!”她輕輕笑了,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孟鈺心中郁結(jié)萬分,索性大手往下游走,用力地碾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深吻再次落下,倔強(qiáng)而霸道;
但笙和幾乎一夜無眠,睜著無神的眼睛直直往房梁上望,不經(jīng)意間,那個絕塵的身影闖入腦中,心間頓時刺痛萬分,如同剜心之痛,突然想著,如果自己真是青揚(yáng),永遠(yuǎn)是青揚(yáng),興許……
不!
她當(dāng)即否定了這個念頭。
我是顧笙和,我的一生都?xì)г谶@里,我不可以是于青揚(yáng)……
還有……
她微微顫抖,眼角悄無聲息滑下一滴淚;
還有……我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