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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強了所以只能到宗門做雜役

第二十八章 兩個玄關(guān)

  今天文堂邊上的飲冰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在里面的何家妮卻沒能平靜下來。

  這是她的第一課,課程的內(nèi)容也很簡單,就是練字,字也是天下最簡單的字,一個一字,但她做的卻并不好。

  阮左拿起何家妮筆下的紙,不出意料還是破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想就難不成練個字還得用上牛皮紙。

  何家妮則是低頭咬著筆桿,看上去有些內(nèi)疚,這也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力氣大是件麻煩的事。

  阮左耐心的教導(dǎo)道:“力透紙背是讓你字透過紙,而不是讓你筆穿過紙?!?p>  何家妮點了點頭,并表示下次一定。

  阮左為了保險,專門找了一塌牛皮紙來,何家妮拿起筆,用盡量輕的力道在上面寫下一個一字。

  阮左拿起那張牛皮紙,看著上面破開的洞沉默了很久,然后認真的問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何家妮羞紅了臉,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說道:“可能是我力氣有點大?!?p>  阮左看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心想你的力氣能有多大,于是他握住何家妮的手,說道:“那我們先找一個合適的力道再寫。”

  很多年后,阮左回憶起了自己那天下午的行為,都十分后悔自己的愚蠢,并覺得單陽讓何家妮牽衣角而非手的決定是多么的明智。

  阮左手上傳來巨大的痛感,仿佛有一個鐵鉗咬在他的手上,讓一向至少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文堂核心弟子痛苦的嗷了一嗓子。

  還好他收手收的足夠快,要不然自己后半生可能只能用另一只手拿筆。他捂著自己的手不由得腹誹道:你把這個管叫有一點大!?

  阮左覺得自己有些失態(tài),他把吃痛的那只手藏在身后,對何家妮嚴肅的說道:“師妹,不止寫字,你的表達能力也還有提高的空間?!?p>  何家妮紅著臉不知該怎么接話。

  也就在這時貝文舟走了過來,他拿起那張牛皮紙贊嘆道:“字倒是不錯?!?p>  阮左嘀咕道:“就一橫著的窟窿,哪里不錯了?”

  貝文舟拿著手中的戒尺輕輕敲了一下阮左的頭,解釋道:“一直一直,越是直的一,就是好一?!?p>  阮左聽的是是而非,他對著貝文舟說道:“落不到紙上,寫的再好,別人看不到又有什么用。”

  貝文舟又舉起手中的戒尺,但卻沒有落下。

  阮左識趣的伸出手,因為方才何家妮的后勁還沒散盡,現(xiàn)在戒尺又打在他的手心上,疼的他一激靈。他郁悶的心想為什么都給自己的手過不去。

  何家妮則是心想這榆木疙瘩怎么不知道伸另一只手。

  貝文舟說道:“字寫在那里,無論有沒有人看,它終究還是那個字。若是事物本身會隨著客觀的變化而變化,那么我們修心還有什么意義。既然你覺得寫字是寫給被人看的,就罰你在湖面上寫一個一字,十個十字,千個千字?!?p>  “啊?”阮左表現(xiàn)出極大的不情愿。

  貝文舟接著說道:“再加萬個萬字?!?p>  于是阮左再也不敢抱怨,郁悶的向飲冰湖走去。

  這是何家妮第一次看到貝文舟嚴苛的一面,她揣揣不安的想著自己會接受什么樣的懲罰。

  貝文舟拿出一疊宣紙,對著何家妮說道:“一味的退讓并不會進步,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已經(jīng)能把字寫的很好,現(xiàn)在只是如何落在紙面上?!?p>  何家妮看著薄如蟬翼的紙,低聲說道:“但我控制不好這股力量。”

  貝文舟說道:“這本就是上天給你的禮物,你為什么要想著控制它呢。它本該如何,就該如何?!?p>  說完他便坐在了一邊,重新看起了手中的書,有些事情只能靠她自己去領(lǐng)悟,否則就是揠苗助長。

  何家妮拿起一張宣紙,還沒有落筆,只是輕輕一揉便破了。自己怎樣才能在這樣的紙上寫下字呢?

  可能是和高蕭呆的久了,何家妮并沒有抱怨,而是埋頭開始做事。

  就這樣一直寫一直寫,不知寫了多久,最后甚至連阮左寫完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字都回來了,何家妮還在默默的寫。

  何家妮又寫破了一張,等準備伸手再拿時才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張了。

  她拿著最后一張紙輕輕摩挲一下,可能是阮左進屋的時候門沒有關(guān)好,一陣狂風(fēng)吹過,門被哐當?shù)囊宦暣甸_了,屋子里的紙被吹得漫天都是。

  何家妮手里的紙被吹得嘩嘩響,如果在這樣握著,會后一張宣紙就會被這樣撕破。

  想到這里,何家妮下意識的把紙捂在懷里,等風(fēng)停后,等她再打開懷中的紙。

  有些皺,但終究還是沒破。

  怎么會這樣?何家妮心想,自己下意識的把紙捏在懷里,力道并沒有克制,但寫字的時候,自己盡力控制力道反而破了。

  她突然想到先前貝文舟說的自己不應(yīng)該控制它,對方指的并不是要自己不控制力道,而是要自己不用刻意的去克制。

  本該如何,就該如何。原來是這個意思。

  一瞬間,阮左便覺得眼前的何家妮仿佛發(fā)生了一點變化,貝文舟放下手中的書,心想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

  雖然屋子里做飯做的最好的是單陽,但由于他長時間忙著別的事,所以實際上做的最多的是何家妮。此時的何家妮,拿起筆就好像抓起一撮鹽,筆落在紙上就好像把鹽放進鍋里。

  這是她重復(fù)過千百次的動作,所以自然不會出錯。

  望著宣紙上筆直的墨跡,貝文舟開心的笑道:“破了?!?p>  阮左沒明白,他拿起桌上的紙,疑惑的問道:“沒破啊?!?p>  何家妮也跟著笑道:“真的破了。”

  最后何家妮當然沒有破紙,卻破了境。在文堂里的屋子里,何家妮寫了一個一字,然后便入了玄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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