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露斯,匪陽不晞,厭厭夜飲,不醉無歸。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
白鶴與楊堯盛走出大廳,郡主跟上前來拉住白鶴手臂,白鶴看楊堯盛一眼,扭動手臂,卻沒有掙脫。
白鶴正要感謝楊堯盛相助之恩。只覺手臂內(nèi)側(cè)軟肉處,被郡主一把扭住。白鶴忍不住“哎呦”叫出聲來……
見那郡主一臉怒色道:“我聽說你在昆侖城生病,特意趕去看你,為何你卻逃走?”
白鶴看一眼楊堯盛,楊堯盛轉(zhuǎn)頭假裝并未看見。
白鶴道:“郡主殿下,我不知你要駕到,正好有急事,是以離開昆侖城。若知你要來,就算天大事情,我也會等你到來再說呀……”白鶴竟?jié)M面誠懇。
郡主瞪大眼睛道:“真的,不是騙我?”
白鶴道:“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會讓世子帶你來襄陽找我……。在此謝過郡主與世子,若非你們,我今日只怕已成了階下之囚。”
郡主道:“你騙人,那是馬堂主約我哥哥來擒你的……”
白鶴道:“郡主你想想,世子若真要擒我,怎會帶你來?難道世子不知你是我未過門妻子?”
郡主聽白鶴承認(rèn)自己是未過門妻子,不由大窘,心中卻歡喜。松手放開白鶴手臂:“那你剛才怎么還叫我郡主殿下……”。
白鶴揉揉手臂道:“大廳那許多人,我總不好對你太過親昵,我臉皮厚也就罷了,怕你害羞,也要為你著想……”
郡主瞪大眼睛:“真的,那現(xiàn)下出了門,你還怎還叫我郡主殿下”。
白鶴道:“這還有世子殿下在呀,我對你太親昵,與世子面上須不好看……”
楊堯面色怪異道:“慕容公子,我楊家門風(fēng)不幸,都是女子為重,你就當(dāng)我不存在才好。我妹妹歡喜就好……”
白鶴回想起四年前在靖王府,這郡主假扮高昌王子要與自己比武,楊堯盛一臉無奈表情??梢娺@郡主在靖王府頗為受寵,不然也不會這般刁蠻。
試探問道:“郡主,你還未過門,我總不好現(xiàn)在就叫你娘子吧,那我該如何叫你呀……”
郡主一愣,想想說:“我哥哥喚我堯堯,你以后也,也叫我堯堯便是……”
她雖一向蠻橫,畢竟少女,讓白鶴如此叫她閨名,也覺難為情,面上發(fā)燒。說道后來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楊堯盛搖搖頭道:“慕容公子,你們先敘舊,我們晚些時候再聚……”說罷徑自走了。
白鶴知此時也無法與楊堯盛談事,只好見他走遠(yuǎn)。
轉(zhuǎn)過頭對郡主道:“那我真叫了,堯堯,堯堯……”
郡主見白鶴真叫她閨名,更是害羞,一張俏臉漲的通紅:“你喚一遍也就是了,無須叫兩遍……”
白鶴笑道:“我也要適應(yīng)一番才好,堯堯,你為何總這般裝扮,我還未見過你女兒打扮,想想必定是極美的……”
郡主知白鶴是故意討她歡心,但也心中歡喜,難得用溫柔口氣道:“慕容哥哥,我也很少這般打扮,第一次是好奇與我訂婚的男子是何模樣,所以假裝高昌王子去看你”。
“后來我要獨自去昆侖城尋你,哥哥拗不過我,便又讓我做男子打扮,說長途趕路,這樣方便些。這次來襄陽找你,便也這樣打扮了,你若不喜歡,我這就去換身裝束”
那郡主先前蠻橫,只是為試探白鶴品性,后來刁蠻,是氣白鶴一直躲著自己。此刻見白鶴溫柔對待自己,竟變得順從起來……。
白鶴聽她說的輕松,想那太康距昆侖城來回數(shù)千里,她一個女子獨自去昆侖城尋自己,路上自然吃苦不少。
拉起郡主手,仔細(xì)看她面容說道:“堯堯,不急換衣服,讓你受苦了??茨銈€頭比上次高了些,卻比上次見你更瘦些了?!?p> 郡主見白鶴拉住她手,耳根亦紅了起來,聽白鶴說她受苦,雙目竟自濕潤:“慕容哥哥,你這樣說,我就算吃再多苦也值了,你在靖王府救我兩次,我那時便將心交給你了……只怕你不要我?!?p> 白鶴原本不喜拘束,自己父母一生相處不悅,也讓自己對情愛拒之千里。答應(yīng)與靖王府聯(lián)姻也只是為慕容家族著想,先前知郡主千里去昆侖城,只怕厭煩還多于感激。此刻見郡主真情流露,心中頗是感動。這女子如此對我,我那般對她確實不該。
拉她手在曲廊坐下,回想與郡主相識過往,內(nèi)心竟一片平和。
郡主道:“慕容哥哥,你在想什么?
白鶴笑笑道:“我在想,你怕我不要你,那日為何又去我太康府找我比武,還說要與我搶郡主……”
郡主笑道:“那還不是因為你,我假扮高昌王子和你比武,你卻說等我長大后,要把郡主讓給我……我氣不過,自然要找你問個清楚,為何不要我做你……做你那個”。郡主面嫩,“妻子“二字畢竟說不出口,只好用“那個”代替。
白鶴哈哈大笑:“我怎不記得說要把你讓給高昌王子,若我早知那俊俏高昌王子便是我未婚妻子,打死也不會將你送人呀”
郡主又是一陣羞澀:“那日去你府上找你,我武功不及你,但你始終也沒傷我,我便知道你良心甚好……。后來你為哄我,要我陪你喝酒,你喝醉后與我說話,我才知你心事甚多,便想好好疼你?!?p> 白鶴想起那日郡主去他府上比武,輸了竟哭鼻子耍賴,心下好笑。輕敲自己額頭一個暴栗:“當(dāng)時我就該知道你是女子,哪有男人比武輸了還哭鼻子的,還要我請你喝酒賠罪……”
郡主也覺難為情:“我武功差你太多,沒臉說我是郡主,又怕你不要我,自然發(fā)急。后來我哥哥來你府上找我,你知道我是郡主后,為何又要離開太康府……”
白鶴笑道:“你我雖已定了婚約,但還未送聘禮,你便在我府上過夜喝酒,被你哥哥找上門來,我亦覺得難堪,后來與周國開戰(zhàn),我作為慕容家男子,總歸要去戰(zhàn)場督戰(zhàn)。”
郡主道:“你離開太康后,我知道不該日日想你,但控制不住自己,后來聽說你生病回昆侖城養(yǎng)病,我便又裝扮成高昌王子去尋你,你家人告訴我,你離家出走去了云南?!闭f罷眼圈又紅了起來。
白鶴能猜想到郡主當(dāng)時失望情緒。心中頗是歉疚。輕輕攔住她臂膀,只覺郡主全身發(fā)抖。問道:“堯堯,你在發(fā)抖,感覺冷嗎?”
郡主搖搖頭道:“我不冷,我是太過歡喜了,怕這一切不是真的……”
白鶴道:“堯堯,我再不會躲著你了,以后我只會纏著你,屆時你別煩我就行,說我是浪蕩子,把我趕走……”
堯堯破涕為笑:“慕容哥哥,你知道我不會的。你還沒告訴我你去云南做什么,很多人都尋你不到?!?p> 白鶴想到鹿鳴,心中又是一陣失落,不覺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