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的愜意總是在短暫的時光中度過,一切都剛剛好,長憶也越來越依賴我,時時刻刻都拿著書過來找我詢問。
函谷關(guān)卻日日緊張,眼下,謝老將軍帶的謝家軍雖是精兵悍將但比起南蠻的那群人,卻是不堪一擊,這下可苦惱了謝老將軍,這幾日的對戰(zhàn)下來,謝家軍傷亡慘重,就連謝老將軍也身受重傷,日日高掛免戰(zhàn)牌,有的人開始擔(dān)心函谷關(guān)能不能撐得過十日等待援軍來。
謝老將軍身體雖虛弱,但還是有志氣的,帶著大家不停的安慰現(xiàn)狀,不停的對他們說道:“援軍就快到了,只要大家挺過這幾日就好,咱們一定要帶著家人的希望活下去!”
邊關(guān)戰(zhàn)事告急的消息已然傳到官家的耳中,丞相則是建議從最近的地方緊急調(diào)兵過去增援,并且急需一名能夠帶兵的將士前往前線。
這時殿外,御前公公已經(jīng)攔不住想要上前線找父親的謝辭安,只見他義憤填膺的進來,拜見官家的動作行云流水,隨后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官家,請允許我前往函谷關(guān)助自家父親一臂之力,解了父親的燃眉之急。”
官家有些不放心,左右為難,丞相倒覺得此主意甚好,便在百官面前順應(yīng)道:“官家,這件事情臣覺得由謝公子去未免不可,畢竟他是謝老的兒子,由他帶兵前去或許有說服力,也能嚇一嚇南蠻的人。”
這么一說,朝臣都覺得此方法可行,便附議著丞相的言論,官家便下了圣旨讓謝辭安前去助他父親一臂之力。
青徽十一州這里也需要籌集軍隊調(diào)往函谷關(guān),寧塵得到消息后先是跟我稟明了情況,“阿塵我去趟王府,你不必跟著?!?p> 凌安王府,蘇秉煜正愜意的看書,見我來便笑著起身迎我,我婉拒道:“多謝王爺,只是今兒個來拜訪王爺只為這調(diào)兵一事?!?p> 蘇秉煜自是知道的,只是未曾想我會過來找他親自說這件事情,我言道:“王爺不必驚訝,畢竟這事兒事關(guān)謝家,辭安他這次向官家鐵了心表明自己想去邊關(guān)隨他父親,這眼下若從京城去調(diào)兵未免太慢,而青徽十一州卻是絕佳的調(diào)兵之地,想來王爺也有打算,只是不知這兵……”
我故意將話留了一半,蘇秉煜理解此中深意,便問道:“你也知道從青徽十一州調(diào)兵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沈侍郎有何看法?”
我莞爾一笑,“所以今個兒就來尋王爺,我心里已有一對策就是需要王爺配合?!?p> 他倒是很好奇,“哦?不知是何主意?”
我言道:“只需王爺動動紙筆,張貼一張英雄帖,家國之難在前,函谷關(guān)若破,下一個便是青徽十一州,若是他們不奮力抵抗,國破指日可待,屆時山河易主,他們遭不遭殃便另做他說了。”
蘇秉煜見我言辭懇懇,當(dāng)即拿了紙筆磨了墨,將我所說一一寫在紙上,待我出了王府,張榜至城中央人流最多的地方,廣肆宣揚,這兵不請自來,而后的五日內(nèi)就湊夠了一個完美的軍隊,凌安王在城門口與那些人面面相覷。
“這陣仗也太厲害了吧,怕不是這江湖人士全去充當(dāng)軍隊的一員了?!庇吃~和云深也想去來著,只是被我攔住不讓去罷了,云深的父親也進了軍隊,他父親老遠就看到自家兒子站在我身邊,竟是一臉欣慰的樣子。
戰(zhàn)事吃緊,希望他們都能夠平安回來,凌安王說話干凈利索,不拖沓,當(dāng)眾選出了個領(lǐng)頭的前往函谷關(guān),中途要是有人私自逃跑便軍法處置,家里的人也都不必再見了。
謝辭安在八日后與大軍碰頭,終是抵達了函谷關(guān),謝老將軍知道自己兒子要來之后,都快被氣死了,只聽撲通一聲,辭安跪在地上,先是給自家父親請了罪,“父親,辭安知道我來您心里肯定很氣,但是我和大哥都很擔(dān)心您啊,我來不僅僅是為了看您,也是為了整個云穆的百姓啊,要知道這次大部分的兵力都是從青徽十一州調(diào)過來的,這說不定還有記淮的主意呢。”
謝老將軍一生悶氣,感慨道:“既然來都來了,就要遵軍紀,守軍法,不可隨意蔑視任何一個你所謂不起眼兒的人,明日我們準備迎戰(zhàn),勝敗在此一舉?!?p> 周圍的人義正言辭的吶喊道:“必勝必勝!”
翌日,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膽的等待著函谷關(guān)的消息,謝老將軍把辭安留在城內(nèi)本不想讓他有任何傷害,誰知,這城門再堅固也總有被破開的一時,南蠻之人乘其不備,從兩側(cè)包抄,謝家軍被整個圍困在了中央,眼看著人越來越少,辭安眼睜睜看著城門打開,一咬牙便親自帶著剩余的人馬殊死一搏。
一時間,血流成河,仿若人間地獄一般,最后南蠻之人終于收手,以云穆大敗南蠻告終,其實事實的真相并非如此。
城門口謝辭安揮舞著自己的雙手眼見面前的人,一個一個倒在自己的面前,最后連他自己也倒下了,謝老將軍被圍困在中央,漸漸地也只剩他一個人,只可惜他們父子二人互相看不到對方,視線越來越模糊。
戰(zhàn)事平息之時,南蠻將領(lǐng)親眼見證了謝氏父子倒下,他們也很敬仰謝老將軍,這些天來也的的確確領(lǐng)略到了謝老將軍雄姿英發(fā),他們就此停手,走之前還給謝老將軍鞠了一躬,深表他們的崇拜和敬仰之情。
辭安被救了回去,但身體已無力回天,他深知自己時日無多,在返程途中路過青徽時,拜托他們將一封信交給我,那一次我并不知道我會再也見不到他,聽說他到了西京才閉上了眼睛,在百姓夾道的歡呼雀躍聲中靜靜的死去,謝老將軍和他一并受了官家的恩澤,追封為武昌候,長子謝榆繼承爵位,其后代若無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將一直以武昌候之爵位繼承。
隨后我在青徽先是得到了辭安給我的信,還沒打開看便得了來自西京的噩耗,那一日我換上了素衣,單獨找了一間屋子立了謝老將軍和辭安的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