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仔細閱讀這張紙上的情報。
除了交趾暴亂的事,其他的大多是些官員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什么李大人下朝之后破口大罵之類的。關(guān)于交趾暴亂之事,情報遠比市井小道消息來的詳細準確,比如說關(guān)于太子親征一事,朝堂上還沒有個定論。
太子親征的主意是太子一黨工部侍郎錢世鐸首先提出來的。對于二皇子和四皇子來說,太子離京如果就這么一去不回了自然是萬事大吉,但是如果凱旋而歸,太子即位就絕對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既然以往都是這么過來的,四皇子一黨自然不希望太子一黨現(xiàn)在再有變數(shù)。朝堂上太子一黨和四皇子一黨爭論不休,二皇子這邊的人就坐山觀虎斗,不過最后的決斷權(quán)還是在太子手中,畢竟現(xiàn)在可以說是天下政令莫不出自他手。
我把情報放回二皇子的桌面上,疑惑地問道:“朱公子,當今太子監(jiān)國,若是太子又要親征,這朝堂該由誰做主???”
二皇子笑道:“親征這事還沒個準信呢,誰知道太子一黨怎么安排的呢。不過如果這事當真拍板了,做主的也肯定是父皇的人?!?p> 皇上的人,和太子的人有什么區(qū)別?不知道皇上的魅力到底有多大,這群親信大臣一個個地全都單純因為支持皇上的選擇而去支持太子,這也算是愛屋及烏了。
……
趙將軍一天天地恢復了健康,雖說現(xiàn)在還是離不了床,但是至少該吃吃該喝喝,也可以和人的正常交流了,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是精氣神足了許多。
這天二皇子來到八達鏢局來探視趙將軍,正巧曲洪在外面閑逛回來,都來到了趙將軍的屋子里。擇日不如撞日,我覺得是時候拉攏一下曲洪了。
“曲兄,在京城這些天可還算適應(yīng)?”我問道。
“承蒙張鏢頭照顧有加,我在這京城里可謂盡興?!鼻檎f得中規(guī)中矩。
“還記得曲兄初到京城之時,說要在京城久居來著,怎么樣曲兄,現(xiàn)在可還有這個念想?”
曲洪沒說話,若有所思。
我繼續(xù)說道:“還記得之前見過的那個劉掌柜嗎?他在京城的院子可多,到時候曲兄挑個喜歡的。”
曲洪沉默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可是我在京城總要做點什么事吧?而且我出門也沒帶多少銀兩,怕是不夠購置一個院子的?!?p> “曲兄這身本領(lǐng)還怕在京城沒事做嗎?要我說啊,你不如就和我一般,跟著這位朱公子做事就好了?!蔽乙娍p插針道。
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二皇子這時接過話茬說道:“是啊,這樣一來你甚至都無須尋個住處了,你可以直接住到我的府上。”
二皇子這話屬實有些硬氣了些,曲洪并不知曉他的真實身份,我擔心這二人起些什么沖突,就想開口插句話打個圓場。
曲洪卻絲毫沒在意,直截了當?shù)貑柖首拥溃骸案覇栔旃泳烤故呛畏缴袷???p> 二皇子聞言一愣,旋即笑道:“你當真要聽嗎?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你要么就跟著我做事要么就是個死,只有這兩條路可走?!?p> 二皇子真是一句話比一句話欠揍,不過看曲洪的樣子沒有生氣,我倒是稍稍安下心來。
“洗耳恭聽?!?p> 二皇子笑了出來,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會意,對曲洪說道:“這位是二皇子殿下?!?p> 曲洪沒有特別吃驚,似乎早就對二皇子的身份有所猜測,他跪拜在地上,恭敬道:“見過二皇子殿下?!?p> 二皇子微笑著問道:“所以,你要不要來我門下做事?”
“回殿下的話,草民愿效犬馬之勞?!鼻楣蛟诘厣洗鸬?。
二皇子難掩笑意,說道:“起來吧,先告訴你一個規(guī)矩,以后稱呼我‘朱公子’就可以,相處起來也不要隨便行此大禮。”
“是,朱公子?!?p> 曲洪猶豫了半天,開口問道:“朱公子,您之前說要讓我住進府里,是不是我還要凈身?”
二皇子忍俊不禁,笑道:“你只要不進內(nèi)院就不用?!?p> 曲洪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如釋重負道:“那就好,那就好……”
曲洪收拾好東西,就與我告辭,跟著二皇子離開了八達鏢局,但是他那兩個家仆依然留在了鏢局。畢竟那是王府,還是要住進去,自然不會允許閑雜人等跟隨。
……
二皇子突然安排我去趟山東,沒有具體告訴我要做什么,只說讓我?guī)蠗顜n盡快去山東濟南府去找劉建棟,到時候一切聽劉建棟安排。
我回到家中收拾行李,看到桌子上放著的始終沒有收起來的紙條,黃英清秀的字跡只盤踞了一個角落。我拿起筆,在后面填了幾行字,說自己有事要出門,不一定什么時候能回來。
自從黃英和我說過和離之后,我們幾乎就沒有再見過面,說來,這種生活與和離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我不愿再去細想和離這件事——也沒什么可細想的,反正日子這么多年也都過來了,總不能她說和離就和離??傊?,我就當她是在說些氣話了,我自己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我去八達鏢局叫上楊巒,備上兩匹好馬,就直奔著山東南下而去。
出了直隸就是山東,剛好路過了河間府,不過因為急著趕路,我就和楊巒說好回來再讓他回家看望。
一路無事,沒用上幾天的功夫就順利到達了濟南府城。
進了府城我們就直奔客棧去尋劉建棟,不過劉建棟出去辦些事,剛巧不在客棧??蜅U乒窠o我們先安排住下。我們就在大堂要了些酒菜,邊吃邊等劉建棟回來。
劉建棟直到亥時才一身酒氣地回來,楊巒早就困得不行先回房間睡了。
劉建棟一見是我,嘿嘿地傻笑著撲了過來,嘴里嗚嗚地聽不清在說啥。我拍著劉建棟的背安撫他,不料,他卻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吐了我一身。
我和劉建棟喝了這么多年的酒,從來沒見他醉成這樣過。